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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多情亦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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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延打量她,高束的马尾在脑后摇晃,满眼促狭:“倒还没缺胳膊少腿。”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

“你倒是有魅力,这旬三公子之前还对你喊打喊杀,眼下又想拉你入伙了。”裴淮延戏谑瞥向车厢,“灵越姑娘别真想去什么寻常阁吧?”

马车里还坐着谁,灵越倏地反应过来。

她包袱丢给他,“少管我,别嘴贱了,去帮阿丼搬行李。”便准备爬上马车。

帘中忽向她伸出一只手,灵越一窒,头顶便传来男人温润的声音,华清沉语气平稳,“上来。”

她深呼吸,搭上他手,被就轻易拉上马车。

车帘扬开,一侧阳光随即落在华清沉的侧脸,看他漆黑的眼睛蕴含着细碎的光,灵越心中有点慌,坐在位置上抠抠手指,顿时后悔将包袱甩给裴淮延了,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真真是手脚无处安放。

阿丼等人在外骑马,车厢中,只剩他们二人。

“公子。”她垂眸,没与他正眼相视。

“这些日子还好吗?”他薄唇微启。

“我还好。”

华清沉眼眸幽幽,见她更多是拘谨疏离,喉头似是滞了下,终是沉默。

回到府中。

阿已等人见她回来都洋溢着笑容,也因城中瘟疫逐渐解决,恍若悬停在空中的黑云被摧毁,万缕光辉倾下人间,化解了人心中的阴霾,府中众人也松快了很多。

华清沉太忙,原本想亲自送她回房,可没走两步,就有人禀报郡守有要事相商。他犹豫片刻,动作轻柔地理好她额发,“我晚些再来看你。”

灵越收回视线,轻抿了下唇,手中已经微微出汗,但连上依旧佯装风轻云淡。

绿树交错枝蔓,错落树叶间洒下金辉漫漫,檐廊下甚至挂着精致纱幔,十步一系,因她回来,院落还用心布置了一番,纱幔在无风是静静垂落,甚美。

门前有人倚栏而坐,还是那般柔弱无骨,风姿却与往昔大不相同了,少女见到她站起来盈盈一笑,“听闻青姑娘是今日回来,殷盈一直在等您。”她细细打量着,心疼道,“您还是瘦了。”

灵越见她将乌发盘到头顶,素袍缎带系得方正,穿着也变得朴素许多,“殷姑娘怎么这副打扮?”

殷盈拎起裙角,笑得腼腆,“我已从良,许配好人家了。”

青灵越眉梢微扬:“家中安排吗?这确实是件喜事。”

殷盈摇摇头,“这是殿下的恩赐。”

见她困惑,殷盈便娓娓道来,“您染病这段时间,殿下做主,将青妩苑的女孩们都赎了身,现在身契都捏在自己手中,我们自由了。殿下还说,有家可回的便可回家,无家可回的也能选择嫁给营中将士,日后随军离开归海城,便再没人知晓我们的过去。”

“所以你是许给了营中小将?”

“正是那日给我掌灯的兵头。”她颔首有几分羞涩,“不过与您就此一别,也不知此生还能否再见,姐妹们怕人多打扰,便特派殷盈前来作辞别,也向青姑娘作感谢,我们知道若非您的缘故,殿下也不会有此恩赐。”

“不必妄自菲薄,你们也帮了殿下大忙不是吗,这是回馈的谢礼。”灵越心头不知是何滋味,“殷姑娘,我应该是为你高兴的,但匆忙嫁人一事不知是福是祸啊。”

“我何尝不知您是真心为我们考虑,才有这番话。可殷盈见过太多姐妹惨死在眼前,只要能脱离那魔窟,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殷盈看得透彻,嘴角一直噙着抹笑,“况且谁也不能决定未来怎样,眼下能看到幸福就好,日子也是需要两人一起磨合、经营的,殷盈愿意去尝试。”

两人点到为止,灵越也不再多言,微微前倾、拂身相送:“既如此,灵越便祝殷姑娘此去日月长明、温柔相待。”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从娘胎诞生那刻起,人此生都在战胜我自的征程中前行。

欲望、执念与虚妄交叠造就大千世界,权杖荣光中也在衍生着奸邪淫惑,可九鼎之下,更多的是随波逐流的腐朽尘埃,更多的是从无多余选择的独行旅人,有人不求锦衣华服、有人不奢珍馐佳酿,有人只愿前路漫漫温暖永相伴。

脑中藏事太多,很混沌,她沐浴后更换了衣袍。

无桂整理她带回的包裹,拿出钗寰银两,里面衣裳都已脏得不成样子,不少件还被火燎出破损,他拎起件最糟糕地比划着,“姐姐,这些衣裳都坏了,丢了吧,殿下又给你添了很多新衣,我全放柜子里了。”

青越从铜镜中看到,正是她一开始送给赵唯一的衣袍,从他手里被抢走后,又流经好几人才被她找回,她道:“就放这吧,我来处理。”

“诶好。”

无桂把衣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妆台上。

全部收拾完毕,就让她好好休息,关上房门不再打搅她了。

她坐回妆台边,默默将那只函盒几次打开又合拢,眸中情绪翻涌,她仍未有勇气拆开帛书。

放弃后,手抚摸上那脏兮兮的衣袍,灵越不懂在什么。

“他家中还有个十岁的妹妹,名唤青君,想来父母少时也是风雅之人。”

华清沉声音有些哑,冰棱似的声线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低低沉沉的。她轻衣单薄,华清沉一手抚在她肩膀,一手抚探上了她手背,十指倾扣紧紧将她的手压在衣袍上,灵越尝试挣脱,他力气却诡异得大。

透过铜镜,灵越看不清他的神情,“公子知道了。”都不必问,衷心如阿丼,肯定已将自己在城东的细微末节全部禀报了他。

“我命人去寻到他家人,给了银钱,吩咐人暗中照顾。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又嘱托人带她妹妹去县城绣房学门技艺,世道安稳,吃穿住行总是不成问题。”华清沉顿了顿,才说,“那小女孩全家自南方逃难而来,双亲也都死在瘟疫中,下面的人尽力了,实在查不出她还有何亲属了。”

灵越用力攥了攥手,压下心里的波澜,自嘲道:“人活在世留下痕迹,总该要有人记得。公子思虑周全,已经够用心了,是我该谢你。”

“谢我?你我之间何至于如此疏离。蕴儿看似无情,实则炽热多情。”他附身凝望着她,脸上却笑意苦涩,“你对阙潮生也是这般吗?”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在镜前彻底僵住。

趁她发愣时,华清沉拢上她纤腰,不再满足肌肤的浅尝辄止,长袖一展,整个人被他忽然拉了过去,她猝不及防跌去他的怀抱,没有灵越思索的机会,华清沉抬起她的下巴,眸底却莫名沉郁和悲伤,“当年在汝郡你嫁的人是他对不对?救你出船舫的也是他,蕴儿至善至纯,对恩情总是牵念不忘。可恨那时我自以为是的安排,却反而将你所害,所以让蕴儿至今不肯原谅我?”

心中萦绕不解,灵越想推开他,把话说清,“公子还在说什么?你未曾害我,我是记得潮生…”

可她还未意识到,此刻华清沉是介于疯魔之间的,感到她的反抗,侵犯感越发的强烈,他仿佛用毕生力气般,紧紧箍住她柔软身躯,薄有醉意地抚摸着她冰凉脸颊,眼眸痴沉,“我不想听蕴儿喊那个人名字,我很嫉妒。”此刻,他不知该如何爱她,更不想让她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炽热相拥,她甚至能聆听到彼此心跳,自己肋骨也紧得发疼,她觉得要解释:“他是救了我,但公子也没有害我,我有愧是当年处心积虑利用了他,却反而害死了他,我此生都有愧于……唔呜…”

谁料华清沉根本不听他的辩解,轻轻一带,两人滚落床笫上,他牢牢将她压在床上掌控着,又怕压坏她,便微侧着身躯,桎梏她的腰肢,再难以抑制心中诱惑,由浅入深,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

与上次的温柔不同,华清沉此刻带着喷涌而出的怨与恨,和糅杂进心脏的不甘与心疼,吻得极为霸道,灵越即使反抗也被他强硬拽回,紧扣住她后脑勺,托起后背,周身血液灼热涌动,滑进口中,吸允着那片柔软,索取着每一处角落。

他无视她的挣扎,攻城略地毫不留余地,慢慢地、渐渐地,她也归于平息,脸上带着错愕,承受着疾风骤雨般的灼烧,他泛起情欲的双眼似要滴水,根本不满足,动作越发放肆、过份。

可她不情愿在这种情况中发生什么,她抗拒着他的滚烫,“唔唔唔…够了…公子,公子,华清沉!”

趁他松懈,灵越狠狠推开了他。

灵越衣裳凌乱,眼眸破碎绯红,“你既嫌弃我?为何又要给我希望?”

她孤单坐在那里,浑身透着忧伤,华清沉伫立幽暗中,她的泪光也撕扯着他的灵魂,心如刀割,华清沉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我没有…”

她压抑了数日的阴霾,终于此刻爆发!

“原本我想,我无论经历如何,公子都是不在乎的,他是能在绝望里向伸出双手的华清沉,是我无论多肮脏也不会计较的华清沉,是我历经千辛万苦,宁愿死也要再见一面的华清沉!可你那天不仅气得病发,还让我别再碰你。”恍若信念的崩塌,她死心如灰,哭得悄无声息,“公子,你一句话,让我觉得所做的一切,变得毫无意思,自己就像个傻子。”

华清沉眸光破碎,似一汪枯败清潭,充斥哀败,他静静听着她的控诉。

“蕴儿,觉得心痛吗?”

“……”

“我也觉得痛,看见你的泪水,竟觉得比病发还要痛千百倍。”

他自顾自说着,接着默然抽出银匕,毫无征兆地朝自己肩胛处一刀捅下!刃杀入骨肉的声响异常清晰,血液浸染了白裳,他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灵越吓得停住泪,从床上跳下来,死死按住他的肩膀的伤,“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华清沉将匕首塞进她手中,双眸红得诡异,蛊惑般对他说,“我让蕴儿受了这么多苦,心中生了这么多怨,蕴儿生气了,就拿它解气,我永远不会对蕴儿反抗的。”

连两人呼吸都闻的静谧中,她看着华清沉眸底,发现只有窒息缠绕的疯狂,血泊中,他像条家犬委屈求全,又像条危险的野狼,根本料不到下一步会做些什么怪异举动。

灵越心中震荡,她明白现在的华清沉是不正常的。

他是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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