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思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看向宋安溪：“小溪，药浴效果很好。”
“这也太神奇了吧！”庄煦道兴奋得直搓手，差点就要仰天长啸。
庄煦道眉头紧锁：“法器都是小事，但真有人趁机对你下手？”
“学府禁止内斗，所以他们应该只是想让我修炼出岔子。”叶无思冷笑道，“若我真走火入魔，岂不正合他们心意？”
宋安溪沉声问道：“知道是谁吗？”
叶无思掰着手指数道：“叶家、杨家，”她看向庄煦道，“还有庄家。”
庄煦道脸色一僵：“都是因为我...”
“打住！”叶无思抬手制止，“我们之间不说这些。”
宋安溪望向不远处云雾缭绕的双子峰，若有所思：“原以为破云学府多是普通灵师，没想到世家大族的触角伸得这么深。”
叶无思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每位弟子最多只能在学府修习五十年。但灵师寿命悠长，灵宗至少能活三百年，他们自然要提前谋划出路。”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些世家子弟，不过是把学府当作另一个勾心斗角的战场罢了。”
叶无思摆了摆手，脸上重新挂起轻松的笑容：“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我打算再去制符阁一趟，看看能不能在符箓之道上更进一步。”
庄煦道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连法阵的入门都还没摸透呢。小溪给我推荐了几本书，我准备先去藏书楼看看，然后就闭关修炼！”他突然挺直腰板，信誓旦旦地宣布，“不到灵宗七品绝不出关！”
宋安溪点点头：“那我去炼丹堂看看。”
三人就此分开，各自为两个月后的年末考核做准备。
炼丹堂坐落在一座浮空岛上。还未靠近，宋安溪就闻到阵阵丹药香气中混杂着焦糊味，时不时还传来“轰”的爆炸声。狐狸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鼻子微微抽动：“人类的炼丹术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差劲，这药香里浪费了多少药性。”
来往炼丹堂的飞禽中极少有灰羽的。宋安溪乘坐的飞鸟在其他高阶灵禽的威压下瑟瑟发抖，刚把他送到浮空岛，就迫不及待地振翅逃离。
浮空岛上，一座占地极广的青石建筑巍然矗立，门楣上悬挂着“炼丹堂”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周围散布着数十间小型石屋，每间门口都挂着使用状态的木牌。
宋安溪刚走出几步，最近的一间石屋突然“轰”地一声炸开。浓烟中，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冲出来，险些撞上宋安溪。那人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空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对不住啊学弟，差点撞到你。”那人抬起沾满药灰的脸，不断地咳嗽。
宋安溪正要离开，那人却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这位学弟，行行好，扶我一把？”他的手掌上还沾着焦黑的药渣，却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
宋安溪低头看着那只捏住自己衣摆的手，微微抿唇，此人的修为至少在灵尊级别，具体几品难以判断。更让他在意的是，自己明明看清了对方伸手的动作，却根本来不及闪避。
怀里的狐狸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金色的眸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
见宋安溪伸出白皙的手掌，青年见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果断伸手握住，然后借力站起身，拍了拍沾满药渣的衣袍：“这位学弟是第一次来炼丹堂吧？我对这儿熟得很。”
“第一次来看看。”宋安溪淡淡道。
青年一边往主建筑走去，一边自来熟地问道：“那先去登记一下吧。对了，学弟现在是几品丹修？”
两人正好走到炼丹堂门口，宋安溪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青年耳中：“没有品级。”
“噗——”青年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没、没有品级？”他转过身，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宋安溪，“奇怪，我明明感觉你是个很厉害的丹修啊。”
“刘学长，”一个穿着蓝白府服的少女从旁边走来，掩嘴轻笑，“这位弟子身上连一丝药香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厉害的丹修？您该不会是被刚才的爆炸震糊涂了吧？”
刘少天晃了晃脑袋，老神在在的说道：“沈学妹你不懂，这是一种直觉。”
沈心明笑得更欢了：“刘学长在修炼上确实天赋异禀，但说到炼丹嘛...”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
刘少天没理会她的调侃，转而看向宋安溪的玉牌：“宋学弟，你真的不会炼丹？”
宋安溪瞥见他腰间的玉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与外府弟子的玉牌截然不同，那是内府弟子的玉牌。
虽然疑惑为何内府弟子会出现在外府炼丹堂，但他还是如实答道：“我会炼丹，只是从未测过品级。”
“看吧！”刘少天顿时眉飞色舞，得意地朝沈心明扬了扬下巴，“我就说宋学弟肯定是厉害的丹修！”他一把拉住宋安溪的袖子，“走走走，我们炼丹堂就能测丹修品级，我带你去！”
宋安溪被刘少天拽着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路上不断有人跟这位“黑炭头”打招呼。
更让宋安溪意外的是，众人对刘少天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似乎司空见惯，甚至有胆大的学弟学妹调侃道：“刘学长，今天这是第几炉炸了？”刘少天也不恼，笑嘻嘻地回嘴：“小失误而已。”
更多人则好奇地打量着被拽着的宋安溪，但还没等他们看清，刘少天已经风风火火地拉着人走远了。约莫一刻钟后，两人终于在一间古朴的木门前停下。
“吱呀——”刘少天推开门，屋内一位白发老者缓缓睁眼：“刘小子，又来测品级？”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调侃。
“葛老，这次可不是我。”刘少天笑嘻嘻地把宋安溪推到前面，“是这位宋学弟要测。”
宋安溪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藏书楼那位整天打瞌睡的老者吗？看来破云学府的工作压力确实不小，连长老都要兼职多份差事。
葛老浑浊的目光在宋安溪脸上停留片刻，又盯着他怀里的狐狸看了许久。狐狸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微微露出柔软的腹部，活脱脱一只人畜无害的普通灵宠。
“进来吧。”葛老挥了挥枯瘦的手掌。
“好嘞！”刘少天兴奋地拉着宋安溪往里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运气真好，今天是葛老当值。”他身上的药灰味混合着一股焦糊气息，熏得宋安溪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他老人家最好说话，只要丹药达标就行，不问过程。”
葛老推开一扇斑驳的木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里头药材随便用，自己搭配着炼。老夫会根据耗时和成丹品相来评定，炼制的丹药可以带走。”他瞥了眼跃跃欲试的刘少天，又补充道：“炸炉照价赔偿。”
刘少天顿时哭丧着脸：“葛老，我在您这儿统共就炸过三回...”
“三回？”葛老吹胡子瞪眼，“上个月就两回！”
刘少天还想辩解，葛老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进去吧！对了，灵宠不能带进去。”
宋安溪将狐狸轻轻放在门口的长椅上，朝葛老拱手一礼后走进房间。
随着“砰”的关门声，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房间不大，正中央摆放着一小尊青铜丹炉，炉身上刻着繁复的符文。另一侧的药架上整齐陈列着数十种灵药，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丹方，片刻后，宋安溪择了所需灵药种类最多的一种丹方，毕竟这免费用灵药的机会可不多，而且这丹药还能带走。
门外，刘少天竖起耳朵贴在门上，发现听不到任何动静，然后使劲嗅了嗅：“奇怪，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葛老嫌弃地瞥了眼他满身的药灰：“就你这样还能闻出什么味儿来？”
刘少天嘿嘿一笑，掐了个清洁术。
霎时间，一个身着金白府服的青年出现在原地——面容白皙俊朗，圆润明亮的眼睛仿佛盛着星光。
狐狸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趴着，对这番变化毫无兴趣。
刘少天等得无聊，凑过去逗它：“这小狐狸看着普通，眼睛倒是漂亮得很。”
狐狸甩了甩尾巴，直接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
刘少天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坐到长椅另一端，从芥子囊里掏出一本《百草图谱》翻看起来。
另一边的葛老已经又打起瞌睡来。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房门终于打开。
刘少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宋学弟，怎么样？”他像只大狗似的在宋安溪身上嗅来嗅去，“还是没有丹药香，但也没有糊味啊...”
宋安溪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动作，将手中的玉瓶绕过他，恭敬地递到刚醒来的葛老面前。
葛老粗糙的手指轻轻拨开玉瓶，倒出一颗浑圆的丹药。丹药表面光滑如镜，四道清晰的丹纹环绕其上，泛着温润的光泽。
“超品凡丹？！”刘少天瞪圆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
葛老却神色不变，继续倒出第二颗、第三颗......整整五颗超品凡丹在他掌心滚动，每一颗都完美无瑕。
葛老指尖凝聚一丝灵力，轻轻挑破一颗丹皮，浅尝一口后，将丹药悉数倒回玉瓶，然后扔回给宋安溪：“八品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