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世界剧情走歪,同时为了防止师尊越来越恣肆,进而做下冷芳携难以忍受的事情。他不能再似往日只专心修炼,等时间到后自去寻男主。一来他必须快速增强实力,抵达与师尊匹敌的境地;二来他如今暗地搜寻一应破魔灵器,只为为师尊斩却心魔。
世界脉络中,男主运道奇佳,可谓走到哪儿哪儿捡“钱”。距离现今最近的一桩机缘是他在秘境中获得的残缺传承,待他至金丹期后又入秘境,传承圆满,修为一日千里,半年不到的时间跨元婴直逼化神。而那秘境中似乎还有上古奇物混元珠……
打定主意要借一借男主的机缘,冷芳携现下必须确保的是男主认真修炼,能在宗门大比中进入内门,此后才有资格参与秘境。
*
师父的师尊发话后,厉凌尘立刻被带离剑峰,来到一处春色盎然的灵峰上。灵峰上奇石墨潭,建筑古朴,更兼数片幽幽深林,来往间的弟子皆一身灰袍,虽干净利落,难免失却几分光彩。
瘦高修士带他到最高的一处阁楼登记,说他是今年最后一位入门的弟子,又带他到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处,寻一处房间,便道:“此处便是外门修习处,所有外门弟子皆在此修炼,还望你潜心刻苦,三月后宗门大比,不负道君对你的看中。”
那修士神色淡淡,语气也淡淡,厉凌尘却听出他言语深处的一丝嫉妒。
是了,师父那般的人物,居然对他这样普通的凡人另眼相待,引起旁人嫉妒不奇怪。就连师父的师尊,那位浮蘅圣尊,不也瞧不起他吗?
厉凌尘之前没接触外人,不妨碍他一路以来察觉到的冷眼和讥讽。他本该一路登天,结果被人一脚踹下,如此天壤之别的境地,岂不令人发笑?
换作厉凌尘自己,恐怕也要笑一笑的。
但他没把那些异样的眼光放在心上,除却师父,没谁是他在乎的。那些打量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笑容通通无关紧要,他只关心一件事——他害怕达不到师父的期望,让师父失望。
想及此处,厉凌尘扑倒在床榻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摊开手心紧握的一枚玉珏。
尽管浮蘅尊者看不上他,禁止师父收徒,师父待他还同往日般,未有什么变化。
来外门之前,师父特意嘱咐他,叫他尽快通过大比进入内门,在外门地界上,师父不好光明正大教导他,只能通过这枚玉珏解答他修炼上的困惑。进入内门不同,内门弟子有权请求九宸上下的高阶修士解答疑惑,以宗门为师。届时师父出面,便是圣尊也不好说什么。
还得尽快修炼。
厉凌尘握紧了玉珏。
外门处的生活十分规律,每日有分配来的高阶修士教授课程,涉及引气决、破关决、御兽、灵药等诸多法门,又有藏书楼供诸弟子使用,闲暇之余,还可至演武堂锻炼体术。
厉凌尘一进外门,很快便展现出自身天赋,尽管是目前外门诸弟子最晚入门,还是个毫无根基的凡人,却很快引气入体,直入炼气。进展之神速,令人侧目。又兼于数道法门上独具灵性,为一些授课修士额外看中,渐渐于外门里也有说得上话的一二好友。
外门里很有一些人几近放弃道途,整日呼朋引伴、寻欢作乐,即便潜心修炼的,也免不了分出心神与旁人交际,为的便是宗门大比上进不了内门,也有其他路子。
厉凌尘却半点不参与那些活动,整日在堂舍和藏书楼间流连,夜色深深时才回房间休息,如此数月,已在外门间得到一个“古怪”的名号。
厉凌尘浑然不放在心上,此刻他满眼满心都是修炼,他要证明师父的眼光没错。
不过……修炼之余,他偶尔也会走神。
他已有七十一日没见到师父。
师父的形象却没半点暗淡,反而日益深刻,有时甚至叫厉凌尘以为那些和师父短暂相处的日子只是他的幻想,他原是来九宸求道的普通凡人,不是被道君撞门带回的幸运儿。
不知何时,厉凌尘在梦里梦到了师父。
梦中他还是垂髫小童的年纪,个子矮,却并不瘦弱,好似被人细心养着长大。梦里师父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仙人,只是日夜带着他,连他穿衣吃饭都要过手,对他不可谓不宠爱。
师父常将他抱在怀里,淡淡的幽香萦绕,既似晨露,又似夜花。廊前的垂梦四季缤纷,枝前缀着累累的花苞,皆已盛放,绽出浓淡两宜的颜色。
“凌尘,修炼一途,有去无回、有死无生,你虽天资异禀,蕴灵骨在身,也不能骄傲自大,以为世上无英雄……”
厉凌尘窝在师父怀里,半梦半醒听着师父谆谆教诲,话至一半,师父发觉他朦胧欲睡,掩下话头,极为怜爱地抹开他额间凌乱的发丝。
黄粱梦醒,那个触手可及的师父消失不见,厉凌尘闭了闭眼,只觉心头怅然。
那样的梦却更多了。
对厉凌尘来说,那是他在外门修炼暇余,唯一的安慰品。
以陆卯为首的一众弟子明里暗里无视排斥他,没有动手害他已是好的,只是除了那一二人,他也没什么说的上话的,对宗门动向也没渠道了解。不过料想以师父的修为,也不该是外门弟子能够妄议的。
一日下课,堂舍内弟子已走了七七八八,厉凌尘收拾东西正要同往日般去藏书楼,被一名长脸细眼的弟子叫住。
“厉凌尘,你先站住。”长脸弟子语气生硬,“林师有事找你。”
厉凌尘停下脚步:“哦,何事?”
长脸弟子皱眉,恶狠狠道:“你与林师之间的事,我怎会知晓?”
见厉凌尘毫无行动的姿态,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叫住另一名要走的弟子。
“陈鹊,林师之前跟你怎么说的?”
被他叫住的人眉目温和,纵使没什么表情,唇角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亲人长相。
陈鹊道:“林师?哦哦,林师说的是什么破关之事——厉师兄,难道你近日要伺机破炼气关了?”
其余人都酸里酸气地叫他师弟,有的甚至无视他,独独眼前之人秉持九宸传统称他一句师兄。
而所谓破关,指的便是冲破炼气入筑基。世间有太多修士被困在炼气期,一辈子再无寸进,能否进入筑基,也是验证一名修士天资的重要证明,纵使在人才济济的九宸,也有大量弟子终身止步于炼气,也因此,世间有了“破关”一说。
在九宸,唯有能破关的外门弟子有资格进入内门。
林师便是外门里教授破关决的修士,对厉凌尘青眼有加,常常为他解答疑惑。几日前,厉凌尘确实问了林师一些破关的问题。
长脸弟子翻了个白眼:“婆婆妈妈,以为谁都要害你不成?厉师弟,你还没那个本事。快走吧,迟了林师怪的是我不是你!”
厉凌尘收拾东西跟上他,陈鹊也跟过来,说有其他事找林师。
三人同行,出堂舍时正巧撞见陆卯一行人。
陆卯是众多灰衣弟子里唯一一个穿青衣的,看起来风度翩翩。厉凌尘和他对视一眼。
“陆师兄,他们这是……?”
等三人走远,才有人开口。
陆卯冷笑:“两个蠢货。”
众弟子对了下眼神,已然明白发生了何事。有人迟疑开口:“陆师兄,我们要不要去叫人?毕竟陈鹊他们之前跟我们一起走的,万一出事了……”
“叫人做什么?还嫌事不够多?那两个犯蠢也就罢了,怎么你们也要跟着犯蠢?”陆卯甩袖离开,“死的是谁还不一定。”
见他毫无顾忌地走远,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摸鼻尖,还是跟上去。
这头,厉凌尘跟着长脸弟子越走越远,直到走入一处僻远的深林,才似乎察觉到什么停下脚步。
“这里恐怕不是林师所在吧?”
长脸弟子转过身,不耐烦的神色一扫而空,换上一脸阴狠的笑。
“厉师弟说的没错,林师不在这里。此处只有一个用途,便是你粉身碎骨埋魂地!”
话音未落,他与陈鹊一同动手,眨眼间深林四处灵机断绝,仿若一道无形禁制隔绝内外。厉凌尘不动声色,发觉现下能用的只有体内的灵力。
但那也足够了。
厉凌尘不是傻子,那二人早就暗地里对他使了无数个绊子妨碍他修炼,他们恐怕以为厉凌尘还未发现,现下得寸进尺,甚至想要他的命。刚好借机把这二人除掉,厉凌尘已经厌烦了他们的小把戏。
“厉凌尘,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好,居然走了狗屎运,被清鸿道君看上!你是什么人,道君是什么人,你也配做道君的弟子!”陈鹊温和神色不再,面目狰狞。
厉凌尘正欲动手,悬空禁制忽然破开,灵机浩荡,二人被凭空一道灵光打开,落在地面上时七窍流血。
“不知所谓。”熟悉的冷淡嗓音。
厉凌尘眸色微动,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仰头望去,只见半空中仙姿霞韵,正是数月未见的冷芳携。
冷芳携眸光凌冽,落在地上,只轻轻一挥袖,昏迷不醒的二人霎时灵脉齐断、断绝生机,杀伐果断若此。
“外门是该好好清扫一遍了,都是些什么垃圾。”他毫不留情,转头看了眼厉凌尘,“你没事吧。”
厉凌尘嗓音微抖,半点看不出之前的镇定:“徒……我,我没事。多谢道君救我。”
冷芳携看他,表情未动,眼底却漾出淡淡的笑意,像是在笑他们私下分明师徒相称,明面上却要装作毫无关系。
厉凌尘心神一动。
“唷,人已经没啦?”执法修士很快过来,一看站着的是冷芳携,立马什么都了悟,“原来是冷师兄,那就不奇怪了。”
收敛二人尸骨,记录二人死亡场景和地点以便留档,又询问厉凌尘几句,弄明白前因后果后,执法修士做了个俏皮的动作。
“冷师兄,我都懂!保证加大外门巡查力度,绝不让你的乖乖徒弟受伤!”
冷芳携:“……”
他面色冷下来:“快滚。”
“得嘞!”
人走事消,厉凌尘望着冷芳携挪不开眼,看得冷芳携很不自在,心想男主的眼神实在过于热情。
他怕男主到了外门会被人暗害,加上因他之故,可能会引来浮蘅的不喜,所以在厉凌尘身上留了个小小的禁制。这一次也是刚好在附近,所以才来的那么快。
不过即便他不来,男主应该也能应付。
在原来的脉络里,男主大多时候本就是自己修炼,他这个师父也就起了个明面上的威慑作用。
“之后应该没事,你在外门里好好修炼,再过不久就是宗门大比……”
厉凌尘沉声:“徒儿绝不让师父失望!”
……冷芳携走了。
厉凌尘还留在原地。
按理说,他被师父救下,本该对师父更加顶礼膜拜。可是……
可是……
厉凌尘忽然按了按头。
师父的颈侧,为何有痕迹……淡淡的粉色,藏在衣领处若隐若现。那里的肌肤,仿佛是被人狠狠吮吸过,才留下那样的痕迹……
褪凡入道,修至元婴,师父早已尘埃不侵,肉.体强度非同凡俗,便是刀枪也难以留下半点痕迹,纵使有,也会很快消褪。
可那痕迹不仅留下来,还在那样一个暧昧难言的部位。
师父好像未曾察觉。
厉凌尘情绪复杂,不动声色地回到房中,接下来修炼时难以集中精力,时时想着冷芳携那段雪白的玉颈,和颈侧上的痕迹。
夜晚再一次入梦,他不再是矮矮的小童,反而长成成人。
他站在廊前片刻,径直闯入冷芳携的房门。
师父斜靠榻上,冷冷看他,那段玉颈从上到下,或深或浅,全是暧昧难言的痕迹,密得触目惊心。
“……”厉凌尘看得入神。
冷芳携笑了,一句惊雷落下:“看什么。难道你也想要吗?”
厉凌尘骤醒,窗外晨光大亮。
而他下腹已一片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