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丛刚开口,虞初立马插话:“对不起,曹娘,这钱丛妹妹刚刚跟易桦有了点小矛盾,正气着呢。不是故意跟你这样的。”
易桦也连忙接话:“是的是的,曹娘,我刚刚怪她昨夜里梦游她没看好我,这才导致我现在这副模样。她还委屈说凭什么要看着我,你说我们本就一个屋里的,哪有不相互帮衬的。”
曹娘听见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嚷起来,满脸的不耐烦,无奈点桌制止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追究你梦游的事情。后厨出事了,不知怎么搞的,后厨的那几个婆子的身上今日都不大好,浑身奇痒难耐,身上都挠的不成样了。后厨没几个人能干活,也拨不开人手帮忙协助。你们几个之前在后厨待过,这两日就都过去那边帮忙吧。”曹娘嘱咐完了,又瞥眼看了看元珍珠脸上的表情为难道,“珍珠,你跟我过来一下!”
曹娘上前拉着虞初的胳膊将她往旁边拽了一段距离,她龇牙吸了口气,两眼在眼眶里来回打转:“珍珠啊,后厨的那几个妇人到底是干活的,这一日不好你们就要在后厨帮衬一日。你说你们几个整日泡在那后厨,真的是暴殄天物,就是再嫩的手洗上个几日也娇软不起来了。”
“珍珠愚钝,曹娘不妨有话直说。”珍珠一脸无辜的看着曹娘,那副真诚模样好似不谙世事的娇柔女子,让人不忍多怀疑一分。
“钱丛那针灸术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后厨的那几个……”
虞初本来以为曹娘会严查后厨突然集体中招肤痒之事,没曾想她竟然只是想让钱丛去看看能不能医治。
“船上不是有十几位技术高超的大夫吗,就这几人的肤痒之症应该难不倒他们吧?”
曹娘听到后立马伸手拍着自己脑袋皱眉深叹:“何尝不曾去请他们看过,虽都说不难医治,到底也要喝上几日的药才能见好。你知道的,这后厨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前面客少还好说,可客多起来后面跟不上也是会乱套的。我就在想钱丛这丫头有没有可能能让她们好的快一些。一来解决了后厨人员不足的问题,二来你们几个姑娘也轻松一些不是。只是这钱丛我看她每次跟我说话都慢吞吞的,要不然就不说话,还得你上前好好说说,陪着她一块去。当然,我昨日也听说了你跟那几个婆子的过节,就怕你心生隔阂不肯帮忙。”
“我是不愿意去帮忙,如今她们也得了报应,我心下开心还来不及。只是曹娘你既然说了话,我也不能佛了你的面子。心下一百个不愿意也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的。”
曹娘刚刚还紧绷的脸立马松快了不少,她拉着元珍珠的手笑道:“还有一事,珍珠啊,我这……”
“难不成还有比让我以德报怨更开不了口的事情?”元珍珠抓着曹娘的手轻笑,看起来她早就不在意后厨那几个婆子为难她的事情了。
“昨日我本意是让你休息一两日的,可是那刘公子……”曹娘为难的抬眉注意了一下元珍珠的表情,见她没有过于抗拒又继续试探道,“那刘公子今日又来了,还点名要你去。我不是没找别的姑娘先去服侍,可是都被刘公子不留情面的给轰出来了。你说这……”
“曹娘,昨日他那个样子你也是见过的。我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不好提要求装脸面。可这船上来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有涵养的大有人在,你就只把我往羊口里送。”
曹娘见元珍珠不肯,嘴角上撇,眼神也变得奚落严厉起来:“干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挑客人,不是我没有提醒你,这船上还有几个是不会挑客的,你那日不也看到了吗?”
虞初愣了愣看着曹娘阴险的轻笑,想到前两日确实在船上看到了四五个眼盲耳明的姑娘。想来也不是天生的,真的是造孽。
“非去不可吗?”
“那是自然,我还要提醒你的是,那刘公子可是我们这里排的上号的富商,你若是真的得罪了他,我就真是的帮不了你。他今日特地让我关照你,我看他多少对你是有意思的。搞不好这也是你的福气,以后靠着他也不用在这船上讨生活了。”
虞初心下暗自冷笑,这地方讨生活的好像大多都不是自愿的,现在从曹娘口中说来,有幸被人买走倒是像给了多大的恩德。原来众人口里的哀乐不同,是非也是不一致的。
“曹娘你关照我,珍珠我心里都是清楚的,曹娘你既说了我自然配合,不会让你为难。”
曹娘欣慰的看着元珍珠:“既然如此,等下你就带着钱丛先去后厨,看看那边若是能有办法帮上忙那是最好的。不管好与不好,尽力就是。然后你就来我屋里找我,我带你去找刘公子。”
虞初不情愿的点头,曹娘知道自己话都说清楚了,也不再跟别人交代什么,转身就直接走了。
韩白里跟在曹娘身后快步疾走,就是这样还差点赶不上曹娘的步伐。
“难道真不是那个元珍珠搞的鬼?”旁边的丫头跟在曹娘旁边,她还是不怎么相信曹娘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那个元珍珠。
“若真是她,我让钱丛去帮你嫂嫂她们医治这肤痒之症时她就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若真是她搞的鬼,那几个人全都中招也不是一个人就能轻易完成的,观察她几日,人虽机灵但看着也不像有这等本事的人。若是好几个人一起干的,那几个婆子岂会一点都没察觉。按我说,这后厨也该清洁清洁了,那大夫不是说了,也可能是里面阴潮不净才引发的坏肤之症。”
旁边的丫头听后不好多言,毕竟说多了曹娘又要说她是为了帮后厨的嫂子出气,非觉得元珍珠有问题。她思量了一会转移话题道:“那刘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脸曹娘你都不敢得罪?”
曹娘转头打量了那丫头一番:“不该你问的就不要多嘴,跟在我身边也有三年了吧,怎么还不懂规矩?”
“是……下次不敢了。”丫头识趣的闭了嘴,只跟韩白里一样只跟上脚步不再多言。
曹娘见丫头还算听话,自己反而主动说了起来:“这刘公子的财力可不一般,这么多年,这船上做生意的在他钱庄借银子的不少,把握了不少商家命脉。只是这刘公子来这这么多次了,还真的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子有兴趣的。”她转头推了一下身旁丫头的头,“说到底也是你自己不争气,你怎么就被那刘公子给赶出来了?”
“曹娘,这真不能怪我,那刘公子看起来风度翩翩,气俊如兰。可是他整个人就跟个冰坨子一样,姑娘们背后都议论若是进了他的房间,整个人都不敢多走动一步。奇怪的是他也不曾打骂人,就往那边一坐,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就降到冰窖一般。问我们的话也都奇奇怪怪,就问我们今日都做了什么,从哪里去了哪里,住哪里,吃什么。”
曹娘听后不禁停下脚步思量起来:“他问你们吃什么,住哪里做什么?”
“哦,这个我有问过他,他说每日无聊,就喜欢听听有趣的事情。可是我们一日间都在这船上过生活,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后来就都被赶出来了。大概是想换个人,看看她会不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吧。”
“这刘公子癖好还挺奇特,到底是个富贵闲人。你也不用多想,他那样的多半是该玩的都玩过了,想找些新鲜乐子的。难怪昨日那元珍珠得罪了他,他今日还要找她。我想是你们这种循规蹈矩的看多了,腻烦了,想换换口味,这才想找个会医术的,也算有点乐趣。这元珍珠你还别说,以后指不定会是下一个离船的,可比你们机灵多了。若是她真的有本事让刘公子赎人,跟钱娘子一样再用手段上位得了身份,那就不是你们能得罪的了。你以后对她别做的太过,日后余地还是要替自己铺好的。”
丫头豁然开朗的“啊”了一下,点点头庆幸自己只是在曹娘跟前吐槽了几句,没有真的得罪到本人。
后厨的那几个婆子刚开始看见元珍珠带着钱丛说是来帮她们治病,个个只是干挠狠抓,就是都不敢上前一试。生怕这个元珍珠趁机报复,再添重了病症。
“都不来看,那我们走了,你以为我是自己想来的吗?”
虞初说着转头就拉着钱丛准备离开,那个带着她们过来的曹娘身边的那个婆子赶紧拉住她们笑道:“这肤痒之症确实会让人心情烦躁难耐,也不是故意不理睬你们的,你看她们,手就没从身上离开过,一直在那边挠呢!”
虞初刚想说话,钱丛拉了拉虞初的袖子,朝着她摇头。虞初也欣然的闭嘴走到了旁边,让钱丛自己与那个婆子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