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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竹烟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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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住的客栈较为偏僻,四周除了水就是树,冯照影倚在一棵大树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若是每天都能过上这样闲的日子,那该多好啊。”

孙凌在旁边哼了一声,揉了揉有些许凌乱的头发:“一大早上就说些胡话,不会是梦还没醒吧。前几日也不知是谁说觉得这里腻了,等到今天终于要走了,你倒又不愿意了。”

早间的空气中带着些草木的清香,鸟雀绕着树林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惊掉了几片鲜嫩的绿叶,顺着风飘到了黎岁落的行囊上,他伸手将叶子轻轻拂去,对其余几人说道:“今日之事确实仓促,只不过今晨时我收到了师门的消息,让我们得到消息后立即前往襄城镜山河。”

黎岁落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封信递给了他们。

姜风盏接过信,在几人面前展开,把里面的内容挑挑拣拣地念了出来:“...得此信后,速去襄城镜山河,寻其掌门沈雁杳,所欲之事,见之便知。”

“倒是巧了,昨日苏陵游还说让我们去找他玩,今天我们就要去襄城了!”冯照影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马上要换一个地方去游历,心里新鲜极了。

苑耳却是皱起了眉,沉思片刻:“...这上面烙的是尊主印,可我师尊做事一向利落明了,绝不会留下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说起苑耳的师尊,也便是幕海天堑的尊主——相里泽。他继任幕海天堑尊主位的年岁已差不多有百年之久,传闻中他的长相极其冷峻,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更重要的是他灵力极强,现可居幕海天堑之首,离登天成仙只差一步之遥!既不苟言笑又十分强劲,让人更加不敢靠近,更别说拜入他的门下了,而且他也从不收徒。可当时的苑耳不知道怎么想的,进了幕海天堑后便一心要拜相里泽为师,她平日里虽看着少言寡语,却对相里泽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竟真硬生生地让相里泽放软了态度,将她收为了自己唯一的弟子。而苑耳明明是尊主的弟子,可这幕海天堑首徒的位置却给了黎岁落,因为这件事,门中也传出过不少的流言蜚语。

黎岁落却道:“这信上的尊主印不假,也许是尊主别有用意。”

“是耶非耶,到镜山河一探不就知晓了。”温渐寻耸耸肩,“镜山河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哪怕我们是被这封信诓了去,也无甚害处。”

“你每次都说的那么轻巧。”孙凌暗自翻了个白眼,“就算是遇到了危险,我们也指不上你来搭把手。”

温渐寻假意叹了口气,他撇撇嘴,做了一个伤心的表情:“孙凌,你怎能这样想我?我可是你们的师兄,怎么会抛下你们不管呢?”

“你别总是来和我套近乎,你......”孙凌正欲反驳,可他眼睛一瞥,目光不小心和黎岁落碰了个正着。

孙凌猛然止住了话头,那句“你就是个骗子,真把自己当师兄了”被他狠狠地憋在了喉咙里,连着唾沫一起咽了下去。他又瞪了温渐寻一眼,示意“我不和你计较了”,随后转过身,避开了黎岁落的视线。

可黎岁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神色淡淡,眼神中却透露出了几丝疑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温渐寻发现了他此时的不对劲,凑到他身边,悄悄问道:“师兄,怎么了?”

黎岁落缓过了神,看着他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轻轻摇摇头:“无事,我们该走了。”

......

襄城和苏水镇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几人御剑飞行的技术也愈发纯熟,速度比从前快得多,没过几天便在襄城的城门外落了脚。只是温渐寻依旧缠着黎岁落,让他带着自己同乘一把剑,黎岁落也没有推脱,温渐寻刚一开口,他便同意了。

其余几人虽觉得他的这种行为有些不太合适,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有孙凌对他十分嫌弃,一路上一直在冯照影的耳边碎碎念,听的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都多大个人了,连御剑都不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师兄?”孙凌落地后收了剑,瞥了一眼身后气定神闲的温渐寻,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让黎师兄带他一起,便不用耗费灵力了,这小骗子的算盘打的可怪响的。”

冯照影侧头无言地看了他半晌,纠结了一会儿,道:“是温师兄,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你说我没有礼貌?”孙凌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话你怎么不去和姜师兄和苑师姐说,净挑我欺负!”

冯照影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她这一路上被孙凌这个话痨烦的不行,此时此刻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理他了。

温渐寻却不知何时听见了他们两人的对话,理过自己略显凌乱的的衣摆后,悠哉地走了过来:“孙师弟脸色这般不好,莫非是又在讲我的坏话?”

孙凌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不敢,只是这几天耗费了些灵力,有些累了,不像你......”

他讽刺的话还没说完,温渐寻便如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道:“原是如此,孙师弟是累及了。”

“师兄担心我伤势未愈,所以才允了我与他同乘。孙师弟若是羡慕,也可寻他人一起御剑。”

“......”

孙凌面无表情地听着温渐寻一本正经地瞎编,心想:“你什么时候受过伤了,说起谎来还真是不用打草稿。”他正欲反驳几句,却没想到温渐寻突然话锋一转,直接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温渐寻摸着下巴,好像真的在思考一般:“至于人选,你觉得那日在揽芳华遇见的那两位兄台如何?”

“!”

听到他猝不及防地提起了上次的事,孙凌的心刹那间便跳的老快,就像是有一只受困的雏鹰,在他的胸膛里横冲直撞。

“哟,这么紧张?”见了孙凌那副极其不自在的样子,温渐寻笑了一下,“怎么,是我给的建议不好吗?”

孙凌条件反射地摇摇头,他一边摆手一边后退,赶忙道:“没有没有,不用了,那个...我自己一个人御剑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便迅速转过身,一溜烟儿地从温渐寻身边跑远了。

见他离得远了,温渐寻脸上的的笑容便渐渐淡去,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真是什么都藏不住。”

......

虽然苏水镇与襄城相距不远,但两地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这里并没有满街的商贩,也没有飘然而上的食物热气,更没有人们的闲言笑闹声。一切都十分安静,所有能见到的人都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就算会偶尔抬头和他们几个外来客对上目光,也会赶紧错开视线,绝不多说一句话。

苏水镇软红十丈,落目处皆是繁华;可襄城虽恢弘大气,但却愈发清冷肃穆。用俗语说,便是这里缺了几许烟火气。

“这里好安静啊。”受着氛围的影响,冯照影也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我还想去问问路呢,可是看他们的样子,我就不太敢了。”

“没事。”苑耳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张地图,“离开师门的时候,我曾带了地图来。”

见状,冯照影立刻给苑耳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苑师姐!”

几人就这样跟着地图上的指示走走停停,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镜山河的山门。镜山河与幕海天堑一样,都建于高山之上,只不过襄城依山傍水,风景极佳,与幕海天堑周身的巍峨群山相比,要更添几分柔丽之色。

“镜山河”这三个大字被刻于由银白色仙灵石制成的牌楼之上,身后是不见深处的山,身前是一条碧绿的河水,山映在水中,果真是为镜中山河。

山门前有两位弟子看守,黎岁落走上前去,向他们拱手一礼:“二位道友,我等是幕海天堑门中弟子,奉师门之命,前来拜见贵派掌门沈雁杳前辈。”

这两位守山弟子一丝不苟地向他回了礼,随后道:“不知几位可有信物凭证?”

想了想,黎岁落从袖中拿出了那封信:“这封信上有幕海天堑尊主之印,应可作为凭证。”

其中一位弟子接过信,道:“外客来访,我等不敢随意放行,待我去请示掌门,再来回复几位。”

说完,他便一挥袖,消失在了原地。

“哇,好厉害!”冯照影悄悄地说道,“唰的一下就不见了!”

姜风盏却见怪不怪:“若是没点本事,又怎会被委以守山门的重任?”

没多时,方才离去的那位弟子便回来了,冯照影有些兴奋地跺了跺脚,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可他却将手中的信恭敬地送还给黎岁落,道:“掌门有言,携此信者,不得入内。”

“?!”

此话一出,就连黎岁落也愣了:“...这是为何?”

“抱歉。”那弟子道,“掌门并未明说,还请几位回去吧。”

这两位守山门的弟子的态度极其强硬,无论几人怎样劝说,他们的回应也只有三个字:“请回吧。”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嘛?”冯照影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可是尊主的印啊,怎么会不好使呢?”

苑耳也蹙着眉,虽说她曾怀疑过这封信的来历,但上面的尊主金印的确为真;再者,玄门各派一向交好,又怎会被镜山河拒之门外?

就在几人愁眉不展的时候,黎岁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他理了理思绪,状作无意般对温渐寻说道:“本以为能借着拜见沈前辈的机会,再与陵游见上一面,如今,怕是我们没有此等机缘了。”

温渐寻与黎岁落对视一眼,悄悄勾起了唇:“上次与小苏仙师见面时,他还答应要请我们吃酒。”

说罢,他叹息着摇摇头:“可惜,又被他逃了过去。”

那两位守山弟子在黎岁落提到“陵游”二字时,目光便有触动,待到那句“小苏仙师”一出,他们便都同时侧过头,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

“也罢,今夜我们便出去寻一处客栈吧。”黎岁落转过身,假意要离开。

可他刚刚迈出了一步,便被那守山弟子叫住了。

“敢问几位仙师,方才你们口中的人,可是名叫‘苏陵游’?”

闻言,黎岁落侧身道:“正是。”

“怎么,二位也与那位小苏仙师有交集?”温渐寻挑挑眉。

守山弟子立刻道:“不敢。”

温渐寻了然地点点头:“说起来,他成日里背着一把刀,怕是叫人不认得都难。”

刀?

如果方才听见名字时,他们只有三分信,那么如今的这把刀,便让这份相信涨到了七分。

守门弟子赶紧道:“我等不知几位是苏仙师的朋友,请在此稍等片刻,我们立刻去请苏仙师前来。”

说完,他便对另一位弟子轻声道:“快去把公子寻来。”

听到这儿,黎岁落的眼眸微动,他原本只是一试,却没想都苏陵游的名字竟真的这般好用。

过不了多久,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不远处,风风火火地向他们奔来。苏陵游一边向他们挥手一边喊道:“没想到真的是你们啊,快进来,我带你们去吃好东西!”

......

默风堂中,一人坐于主位之上,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敲着乌木桌案。这人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穿了一身黑色劲装,标致的眉目间满是冰冷之意。

“进来了?”他问道。

下方恭敬地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闻言,他赶紧道:“是。”

沈雁杳微微抬起眸子,端起桌案上的茶杯饮了一口,他明明是少年郎一般的模样,可一举一动中却都透着老成之感:“我说过,不准放行。”

中年男子见状,立刻躬下了身子,搬出了他的“救兵”:“是公子把人带进来的。”

果不其然,听到“公子”两个字,沈雁杳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他下去,不要在此打扰。那中年男子走后,默风堂中便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沈雁杳挥袖熄灭了烛火,看着窗外的竹影冷笑一声。

“真是个甩不掉的麻烦。”

说话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案上一笔一划地描绘着什么,只依稀能看得出像是一个“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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