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没看成,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晚,谭雅雅回想起挡在他身前的顾章和他手臂上的伤,还心有余悸。
“你受伤了还能上班吗?不如请假吧,休息几天,况且伤的恰好就是右手。”
顾章原本也没打算带伤工作,只不过还没抽出时间来打电话汇报。
回到家,谭雅雅先去厨房烧一壶热水,再出来时顾章已经在打电话。
“是…今晚在商场那边发生的,伤到了右手臂……”顾章坐在沙发上。
谭雅雅内心愧疚,局促的坐在餐桌边。
“今晚真的是对不起,我承认,做出这个举动有些冲动了,那么多人都在旁边看着,但是我就觉得不应该这么冷漠,起码我能做点儿什么就做点儿什么,只是没想到连累了你,你放心,你受伤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我来做。”
顾章即使生气也是气她以身涉险:“我没有说你做的不对,只不过我是担心你,受点伤没什么。”
他说的轻松,谭雅雅却没办法不内疚:“这样吧,你手受伤了不方便做饭,一日三餐我都来给你送。”
顾章的手指不由自主弯曲一下:“这样不太方便吧,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是我害你受伤,照顾你也是应该的。”谭雅雅手拍到腿上坚定说:“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儿休息,明天我给你送早饭。”
看着谭雅雅离开,顾章终于忍不住扬起唇角,这手真是没白伤。
第二天一早,谭父谭母从医院回到家捏手捏脚,原本以为谭雅雅还没起床,厨房内一阵鲜甜的香气飘过来。
锅里熬着皮蛋瘦肉粥。
“雅雅长大了,知道心疼父母了,也不用这么麻烦,煮个白粥,简单配点小菜就行。”
谭雅雅把几样小咸菜倒在盘子里:“白粥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说完把早就已经盛好的食盒拎在手上出了门。
谭母一头雾水:“她这是上哪儿去?这么早。”
“都这么大了,不要管她了,咱俩先吃,吃完好好休息一下,你不是说腰疼……”谭父喝着粥。
顾章手上还沾着水,拿着一条白色毛巾,额前碎发也被水打湿,看上去刚洗漱。
谭雅雅把食盒摆到餐桌上:“我做的皮蛋瘦肉粥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是查着手机上的菜谱做的,你尝一尝,要不好吃的话,就出去吃吧。”
“你吃过了吗?坐下一起吃?”
“不了,我先回去,等中午我再来给你送饭。”
其实顾章早晨的时候尝试了用右手做事情,没有任何不方便。
谭雅雅把顾章住在对面的事与父母坦白。
谭父对顾章已经没有印象了,谭母当初被叫到办公室谈话,后来被顾章的母亲言语冲撞,印象无论过多久,始终都清晰。
“他是顾章?”当年在办公室见过一面,还觉着那孩子太清瘦,学习那么好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出息。
“他怎么会租到咱们家?”
见她没回话,谭母又问:“他现在是狱警?听说上学的时候一直是第一名。”
“他父亲就是狱警。”谭雅雅回道。
谭母更是狠狠剜了她一眼:“你知道的倒清楚。”
谭父:“先别说了,人都已经住进来,再说什么也没用,不如先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聊……要我看也没什么,租给谁不是租,这小伙子要是这么优秀,证明人品可靠。”
谭母听前半句还勉强同意,后半句眉毛都竖起来了:“你知道什么,就会在你姑娘面前当好人。”哼了一声转身走回次卧关上门,留下父女俩面面相觑。
谭父轻叹:“你妈也是为你好,你刚才就是去对面了吧。”
谭雅雅在父亲面前会放松许多,开口也没那么难,把昨夜和顾章出去遇到的事情还有顾章因为她受伤的事情都说清楚。
“就是这样,我不可能装作和我毫无干系,这件事情千万别和我妈说。”还不忘小声祈求。
谭父:“以后做什么事情千万要多想想,万一受伤的是你,或者出了什么事,你妈该怎么办。”
谭雅雅郑重点头:“嗯,我知道的。”
去市场买了棒骨,熬出一锅大骨汤,汤是奶白色的,配上玉米饭,不仅好看好吃还有营养。
谭父谭母还在睡,谭雅雅悄悄关上门走到对面,和顾章坐在餐桌旁一起吃,吃完还洗了一串葡萄放在果盘中。
顾章已经调到了她喜欢的电视剧,等她洗完餐盒才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电视,随手拿过一个抱枕垫着手,是可爱的卡通图案,餐桌上有各种已经开袋的零食,电视柜上还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枝花。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医院打针?昨晚急救车上的护士不是说了要打针嘛。”
顾章还真是忘了:“都行。”
“那明天去吧,我陪你一起。”
“你这几天不用画画?”
“也不是,之前有一些画完的存稿,不过今晚也要开始画了,不然编辑要催了。”
“我自己去也可以。”
“不行……刚才回去以后我和我爸妈说起你来着,但是昨晚的事我只和我爸说了,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会挨骂,他也觉得我应该多照顾照顾你。”
顾章转过头去用手背掩着唇轻咳,随后敛起笑意:“那就明天吧。 ”
再次看见大小姐,她一点惊讶都没有:“来看顾章?”
孙淼手上拎着礼盒,下意识轻抬下巴:“是啊,我叔叔叫我来的,今天我代表他的同事来慰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陪他去医院打针。”
“那我也要去。”
谭雅雅还没开口,顾章拒绝:“就不麻烦了。”
孙淼委屈的瘪着嘴,把水果放下:“……其实也不麻烦的。”
去医院的路上,原本只有十多分钟车程硬生生堵了半个小时,医院里人也多,谭雅雅一路上都走在他的右侧,怕他的手臂被碰到。
顾章声音低低的,有点哑:“我没事的,不用这么紧张。”
在人群中伸手拉她一下,防止她被撞到。
毫无准备的一晃,头撞进他紧实的胸膛,满是他身上干净皂液的气息。
“小心。”顾章的声音低低的。
忽然就觉得脸有点发烫。
在门诊打了针,顾章的手不方便接电话,谭雅雅拿着手机放到他耳边。
“顾章,你在哪里?”
顾章的眉头微皱一下:“在外面,有事吗?”
“我和阳阳在火车站,你现在来接我们吧,这里打车好贵,还不方便。”
谭雅雅和顾章只有一臂的距离,手机里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不禁心底咋舌。
听见他叫的那声妈,还是和记忆里戴着围裙端着锅包肉温婉的女人对不上号。
“我现在不方便,你们打个车吧,我把地址发给你。”说完挂断电话,表情冷漠。
谭雅雅帮他把电话踹回兜里:“是阿姨过来了吗?如果需要,咱们可以一起去接她。”
“不需要,他们可以自己打车。”
听这话的意思,除了顾章的母亲,似乎还有别人,不知道电话里的阳阳又是谁。
打完针和顾章往回走,一路上他都很沉默,看着窗外似乎有心事。
刚到楼下就见到了顾章的母亲,正和旁边的一位少年说着话,情绪有些激动。
谭雅雅不得不多看几眼,因为她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头发干枯,随意的用一个发夹夹在脑后,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很明显,圆肩驼背,整个人都露着一股疲态,而他旁边的少年打扮的却很时尚。
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脚上的运动鞋如果是正版,那也要四位数。
俩人看见顾章,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反而带着一丝埋怨。
“打车过来花了我们三十多块,你今天又没上班,怎么不去接我们,真是累死了,赶紧把包拿起来,带我们回去休息休息,再准备点吃的东西。”说完转身走到单元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