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没找到机会对梅六郎下手的九娘阴戾尽显,更是暴躁的在外间直走来走去,倘不是之前五娘送了亲抄的地藏经,好叫九娘明个儿带去梅家烧了,九娘这会子少不得要戾气横生的咆哮狰狞。
只这般走了半个多时辰,白日里在梅家待了一上午,下晌回了沈家,又是被老夫人喊去荣养堂问话,又是被钱氏喊去清正堂事无巨细的叮嘱,之后便是五娘送了地藏经来,九娘待五娘青睐有加,自然是多留五娘在如意居待一刻便也是好的,这不,五娘索性被九娘留下用了晚食,两姐妹又亲亲密密的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五娘才回自个儿院子去。
原本,按常理来说,忙累了一日,九娘又年岁尚小,换成寻常,少不得连洗漱的气力都没了。
偏生九娘心里头还惦记着未能在梅六郎身上戳个血窟窿这一桩,便也就不顾自身的疲乏困倦,也不听刘妈妈夏朵并春草三人的劝慰,满身戾气的在外间来来回回的转圈,好似今个儿晚间,主仆几个不商量个必定成功的对策来,就不罢休般。
当然,刘妈妈三个在这半个多时辰里,也不是干瞪眼瞧着九娘来来回回的折腾,而是说了好几个主意来。
可,这几个主意,再细细商量时,却是有不小的缺失。
要寻个合适的由头喊了梅六郎去四下无人之地,倒也简单,左右由头多的是,随意编个说的过去的便是。
可,难就难在九娘又能以什么样的手段,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梅六郎身上开个洞,又能不被梅六郎察觉是九娘做的。
凭九娘如今的境遇,也只得刘妈妈三个衷心的奴儿,要在梅六郎身上戳个血窟窿却又不让其发现是九娘所为,仅凭九娘主仆四人之力,真个儿是难如登天。
刘妈妈满怀忧思的欲言又止,她想劝了九娘好歹仔细些自个儿的身子骨,忙累了一日,可得要好生歇着了,可是介于之前出的几个主意,一一都被否决了,以至于眼下的九娘身染戾气,倒是不好轻易开口,眼下九娘正处于欲炸不炸的边缘,万一一个字说的不好,好生的劝慰变成触及九娘狂躁的怒点,在没想出一个可行性的主意来,还不如不说。
夏朵显然也同刘妈妈这般想,眼睛紧紧盯在九娘身上,生怕她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儿来,脑子里也在急转急思,想着妥善的法子。
而春草,素来主意轮不着她出的,她自觉脑子不如夏朵并刘妈妈两个,所以,只一味的对九娘衷心不二,势必做九娘最衷心的奴儿,如此,方才对九娘有些用处。
这不,春草丝毫没有刘妈妈并夏朵想的那般多,亦步亦趋的跟在九娘一步之外来来回回转了会子后,见刘妈妈与夏朵有好一会子没能再想出个主意来,不由试探开口道了句
“据说那些个下九流里头,有些个绿林好汉身手好的,出剑的速度比眨眼的功夫都要快老大一截,偶尔缺钱花了,也是可以接受雇佣杀人的。”
说到杀人两个字时,春草的声音不由抖了一抖,之后在刘妈妈与夏朵双双僵着目光转向她身上时,春草整个人更是往后瑟缩了一下,自觉不该提那下九流的肮脏事儿,岂不是污了她家姑娘的耳朵,正想寻个话头岔过去时,却不料,九娘显然对春草提的这一桩兴致勃勃。
一时间,春草在刘妈妈与夏朵满是责备的目光凝视中并九娘兴致高昂的希冀中,春草咽了咽口水,整颗心一横,想着自个儿乃是九娘身边忠心不二的大丫鬟,只要姑娘高兴,有什么说不得做不得。
如此,春草也便提声继续往下道
“既是杀人都可,那么花钱雇他们伤个人,想来也是愿意的。”
话落,九娘浑身戾气尽散,改儿换成满身心的振奋与希冀。
而刘妈妈与夏朵双双瞪了眼春草后,春草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一小步去。
但,如今春草已然提及,夏朵与刘妈妈虽满心不赞同,却也不好直接驳了此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