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话。
“那你最好滚出季家,不仅败坏名声还败坏风气。我从小都不怎管你,也还没有纵容你到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耍赖皮!”
季槐挑眉,他仿佛对这个反应非常满意。他退到一边,贴着墙,楼下两人看不见他的身影。
“你给我把话讲明白!”
“我开玩笑的。”季槐呢喃了一遍,紧握的拳头里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我开玩笑的!”他提高音量,闭着眼睛,仿佛不愿意和季沄吵架似的。
房门吱呀一声,他闪身进了屋,把门锁上了。
季槐心里明镜似的,那一声别扭的“哥”说出来他都觉得可笑,他哪里是仰慕虞长官的英勇无畏,哪里是血气方刚的小少爷整日想着为朋友出头?
都不是的。
虞宸晏不是季槐暂时的避风港,不是他面对苦难世界的避难所,也不是他毫无束缚、宣泄感情的容器。
虞宸晏是虞宸晏。
管他流言蜚语呢。
倒在床上的季少爷这样大言不惭地想着。
当事人不在意,没做出任何表示,好像这是沣宁人民新年茶余饭后胆大包天的幻想似的。
这篇看似玩笑的报道却莫名地引发了沣宁人民的遐想,虞市长都快到而立之年老大不小的年纪了,怎么连个夫人都没有。
至于季槐,怎么说也是个富家少爷,总得有个风风光光的联姻场面吧?
哪有两个人天天形影不离的道理?
外交官们急急忙忙去法国的时候早已经开春,轮渡总是要摇摇晃晃个把月。
虞宸晏知道到了开春的日子,因为他看到市政府门口的桃花开了,尽管带着些许没有散尽的寒气,春天的颜色在他眼前绽放。季槐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虞宸晏犹豫踌躇了一下,没有叫住他。
他也下意识地看了看表盘,发现已经快八点半了。果然时间观念永远都是季少爷的死穴。
季槐的余光瞥到他,多少有点吃惊,他自觉停下步子,神色毫无异样,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季槐。”虞宸晏似乎有点膈应那篇报道,和他相隔有点远。
季槐愣了愣,发出疑问的音节,他看到虞宸晏的目光挂在树枝上,嫩粉色的花瓣从绿叶里挣扎出来,季槐伸手想摘,被虞宸晏猛地拍了下手:“做什么。”
“把春天留下。”
虞宸晏哽了哽,他听过太多伤春悲秋的故事。
“长官,您介意吗。”季槐的行为仿佛是被默许了,折下半开的花苞,捻在手中把玩。
虞宸晏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他这几日的刻意疏远让季槐有些不自在和难堪,而他现在又想逃开了。
“我自然……不介意。”虞宸晏答,而季槐不相信似的挑眉,“我想是季老爷最介意吧。”季槐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把目光瞥向别处的虞宸晏,那人转头回来,抬头望他。
季槐好久没有和虞宸晏这样对视了。
他笑了一声,让虞宸晏把手张开。
虞宸晏不解,但是他照做了。
新折的花苞躺在他掌心。
“给您。”
他们似乎知道这会是个并不普通的春天,因为剧变和一纸合约随着春天,携着大西洋的水汽一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