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聂山在风尚买了房？”
今天曹停芳到学校开会。她的工作基本都是谢轻泉帮她处理的，但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行政会议，可不管你是不是孕妇，都得参加。
然后，曹停芳便从谢轻泉口中得知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嗯。”谢轻泉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有买房的计划啊？”
“还能多久，就是上周一。”
“然后你们现在就买好了？钞能力啊。”曹停芳咂了咂嘴。
风尚，那可是C大附近最好的小区了。配套设施、小区绿化、物业安保这些基础条件就不说了，重点还有C大附小、附中的入学指标，更是让价格直接飞升。
普通人买房谁不纠结很久，一年半载也属于常见情况，像聂山这样一个周内就直接买豪宅的，的确不多见。
“我让他再讲讲价。昨天他差点就准备直接买下来了。我估摸着这套房起码还能讲价几十万下来吧。”
“我草，”曹停芳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聂老师这么有钱？”
“其实我感觉他昨天是太冲动了，估计是想快点敲定下来。”谢轻泉回想起聂山昨天那急促的模样，脸上无奈与微笑交织。
“这我懂了！他就是想在你面前挣表现！王泽给我买包的时候也这样，明明我都说了不要，他一定要买下来。买回家，我们俩都心疼得不行。”
毕竟，男人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便是打肿脸充胖子，聂山也不例外。
既然已经被曹停芳说破，谢轻泉也就不再替聂山遮掩了：“就是这个道理。如果他昨天真的直接买下来，我估计我能心疼一辈子。”
“但肯定也是开心的。”曹停芳言之凿凿，哪怕她对奢侈品的陷阱一清二楚，可王泽给她买包后，她依然会开心。
“我承认，我可不是什么大圣人。你说王阳明怎么就能做到知行合一的？”谢轻泉点头，反正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他也不介意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反正我做不到。”曹停芳继续问道，“所以你现在要负责新房的装修？”
“嗯。他下周就要进组了，他居然希望拍完戏回来就能住新房，这可能吗？这完全不可能嘛。”
“我来八卦一下，这装修费你出啊？你有那么多钱吗？”曹停芳感觉自己今天来学校开会实在是赚翻了，居然有机会打听这么大的八卦。
“他拿了两张卡给我。”一想到这个问题，谢轻泉也很想吐槽。
“我草啊，霸总在身边！不过为什么是两张卡，而不是一张卡让你随便刷刷刷？”曹停芳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声音太大，被隔壁办公室听了去。
C大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实在是一言难尽。
谢轻泉的表情更加复杂了：“因为他给的不是信用卡，而是储蓄卡。他说自己的流动现金基本都在这两张卡上，其他要么是固定投资，要么就是一些基金。”
曹停芳笑得很甜，果然还是别人的爱情好磕。虽然她家也是她在管账，但王泽可没有这么浪漫。
“你收了吗？”
“我怎么可能收。疯了吧。”谢轻泉虽然是在吐槽，但脸上的笑意也很明显，“我让他给我办了一张副卡，之后设计、装修什么的，就用副卡刷。”
曹停芳说道：“泉儿，你真的变了。”
“我知道。”谢轻泉坦诚点头，不用曹停芳说，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变了，变得市侩、模糊、没有边界感了。
“以前你多清高，让你占别人的便宜，你肯定不会答应。”
“还记得有次我们喝酒，讨论择偶标准，你说什么哪怕结婚，也要保持财务独立，这样才有精神独立。”
“而且你还特别双标，如果不是聂山，你肯定会让对方用你的钱，享受你的好。说什么S省的男人耙耳朵，我看你就是最大男子主义的人。”
“怎么，现在就愿意用聂山的钱了？男人啊，太善变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涮的机会，曹停芳当然不会错过，像机关枪一样疯狂输出，把清高的谢轻泉打成了筛子。
“停停停！别骂了！姐，我错了！行不行！”谢轻泉直接双手合十，无条件投降。
“呵，男人。”曹停芳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她一直觉得聂山感情上有些太过有棱有角，现在看见谢轻泉居然被聂山磨得越来越圆润，她打从心里高兴。
因为，只有被聂山爱得足够细致，谢轻泉才会卸下那一层名为“理性”的保护壳。
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改头换面，谢轻泉说道：
“你还能在外面吃饭吗？能的话，中午请你吃饭。”
“你不会邀请我吃食堂吧。那我宁可回去吃我妈做的孕妇餐。”曹停芳一向不喜欢C大的教工食堂，她真的很佩服谢轻泉居然能几年如一日地在食堂吃饭。
不仅是对自己厨艺的浪费，更是把“懒”字给发挥得淋漓尽致。
谢轻泉摇头：“请你去外面吃，刷聂山的卡！”
“这还差不多。”曹停芳也不含糊，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找吃的。
宰大户，她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而另一边，聂山则遇到了麻烦。
“郑导，对面怎么会突然拒绝我们提前去观摩呢？”
郑周升语气听起来也很焦虑：“他们说是监狱不适合观摩，最多给我们十五天的实景拍摄时间。”
“之前不是和XX监狱说好了吗？难道没有签合同？”
郑周升说道：“怎么可能签合同，监狱可是国家单位。人家愿意同意我们拍摄就已经很不错了。”
《迟到二十三年》这部戏是根据真实事实改编的，讲一个无辜者在监狱中虚耗十多年青春，最后才沉冤得雪的故事。
其中主角宋烈很多戏份都是在警局、监狱中拍摄，这对于聂山而言同样是个挑战，所以郑周升才会希望聂山能够提前进组去体验生活。
郑周升可是名导，聂山更不用说了，知名影帝。所以Z省当地的司法机关都相当支持。
万万没想到，临近开拍，X市监狱竟然变卦了。
聂山和相关机构打过交道，知道它们很敏感。突然变卦，多半是内部出现了反对的声音，而且这种反对声音必然会传导至其他机构。
“我先再去想想办法，如果你那边有什么人认识司法系统的人，也帮帮忙。”
但凡涉及到有关机关的影视作品，想要拍摄都不容易。
聂山也发动自己的关系去打听，结果发现果然有人在背后闹幺蛾子，可问题是这个人还难以解决。
和曹停芳一起吃完晚饭后，谢轻泉还是回了聂山的家。
还有几天聂山就要入组了，自己累一点就累一点吧，总得照顾自己未婚夫的情绪。
结果一回家，谢轻泉就发现了聂山的反常。
“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谢轻泉开口问道。
聂山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
“有事儿就说吧。”谢轻泉态度有些强硬，因为他知道聂山遇到麻烦肯定想自己解决，谁还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中年男子了？
在坚持了几分钟后，聂山选择了抱着谢轻泉倾诉：“我就是要拍的那个片子，现在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你们娱乐圈的人？”
聂山摇头：“不，故事的原型。”
谢轻泉有听聂山聊过《迟到二十三年》这个剧本，甚至还了解过故事的原型。
大概就是当年在严打的背景下，为了保证命案三日必破的要求，办案民警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了刑讯逼供，最后酿造出一场让无辜者蒙冤二十多年的悲剧。
所以谢轻泉一听聂山的提示便猜到了是谁在使绊子：“是警察系统那边不想让你们拍？”
这个案子是整个司法系统的耻辱，但如果说对谁的影响最大，那一定是警察系统。
聂山顺势亲了亲谢轻泉的脸：“我老婆真聪明。”
忍！毕竟现在聂山遇到了麻烦，忍一忍！婚姻是忍让，是迁就，是包容！
“然后呢？”
明明谢轻泉的声音很温柔，但聂山还是打了个寒颤，难不成是空调温度开低了？于是聂山把谢轻泉抱得更紧了，说道：
“准确说是当时那个办案民警有意见。他现在地位不低，在当地系统内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之前他都很低调。但最近《迟到》即将开拍的消息传出来，很多人都把他的资料扒出来了，发现他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而且还升了职，在市局里当了一把手。网上便出现了一些声讨他的声音。”
“听说他压力很大，去找上级部门哭诉，然后现在上级部门就在考虑《迟到》适不适合继续拍摄。”
听完之后，谢轻泉便冷笑一声：“他压力大？他怎么不考虑被他影响一生的家庭，这么多年承担了多少的压力？”
“别说什么时代原因，做了错事就该骂。”
谢轻泉骂了几句后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