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顾昀秋的声音隔着屏幕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刚结束视频会议，许港拒绝了开发商的热情邀请，拿出手机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消息。
难道顾昀秋忘了和他的约定？
许港边走进电梯边给顾昀秋打电话。
“顾总上午这么忙，不会忘记和我的约定了吧。”许港看着节节跳动的数字，他早就该想到的，顾昀秋压根不在乎他说过的话。
顾昀秋一向如此，生性冷漠，尤其是遇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更加不挂怀。
所以无论他说了什么也好，对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电话里忽然只剩下滋啦的电流声，许港懊恼地瞪着这狭小的钢铁房间，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搞不清楚为什么非要腆着老脸讨这顿饭，电梯门开，许港到达顾昀秋公司所在楼层，他穿过不同大楼之间联结的漫回长廊，走向前台。
被中断信号的通话恢复，顾昀秋问他在哪里，要不要人接。
“我已经到前台了，你找个人带我进去吧。”
上到公司内部的高层需要门禁卡，许港又没有预约，只能在原地干等。
没等多久，顾昀秋的秘书就过来接他，许港在等待的间隙顺便点好外卖。
记得顾昀秋的口味很挑剔，他们以前吃来吃去的就那么几家。
许港选了家专门炖煮养生菜系的酒店，点了几道滋养清淡的菜送过来。
这是许港第一次来顾昀秋的公司，以前有过的合作也是由他们公司派人到许港公司对接，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过来看看。
即使周围环境对许港来说完全陌生，他还是对这里感到莫名亲切。
走在顾昀秋往来无数遍的路，浏览对方的工作环境，好像在一点一点渗透进属于顾昀秋的领域，留下自己的气息。
“顾总在办公室里面等您。”助理用指纹开启厚实大门，侧身让出通道。
许港朝她点头微笑，收敛起莫名思绪，神色如常地走进去。
顾昀秋的办公室采光极好，大片阳光铺洒在木质地板上，墙角桌沿都摆设着被精心修理过的盆栽，郁郁葱葱地作为点缀。
整个空间散发的气息就像其所持者一样：沉稳、不失距离感。
“来了。”顾昀秋坐在沙发上，手边的矮柜上放着散落的餐盒，他向许港勾手招呼，大方让出身边的座位，邀他同坐，轻声询问：“中午打算吃什么。”
“你已经吃过了？”许港低头看着餐盒，不解地问。
没来得及销赃的证据就摆在眼前，顾昀秋没打算解释，坦然承认了，“是啊，你打电话前我就已经吃过饭了。”
许港郁结，却也无法指摘顾昀秋，他得出郁闷的结论：“所以你忘记了我们早上的约定。”
顾昀秋垂下眼眸，似乎想为自己辩解，最后还是止住话头，换了个问题：“那你现在想吃什么？我让助理给你送上来。”
“顾总还真是小气，”许港陷在沙发里，高高翘起脚，他看了眼顾昀秋餐盒里剩下的冷菜，撇撇嘴：“天天就在公司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难怪你的身体总是好不起来。”
顾昀秋中午吃的就是最简单的员工餐，四菜配一盅炖罐。
其实公司的高管都有私人餐厨，但顾昀秋嫌太过麻烦，也不想搞特权，他一向不在意这些，餐厅有什么就吃什么。
反正对他来说，做什么都是自己孤身一人，精神层次早已荒芜，对于食物也就不会有多余欲望。
“你还挑三拣四上了。”顾昀秋给许港倒了杯热水放一旁晾凉。
“还不是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害我白点那么多菜，吃不完都怪你。”许港愤愤地说，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幽怨。
想来他也不是那么生气。
要是在以前，或许他就信了这段控诉，但被许港真真假假的表演糊弄得多了，也就不会再上当。
顾昀秋不在意地笑笑，就当他是失约的那个人好了。
对于许港突如其来地到访，顾昀秋还是感到意外，他以为许港早就忘了，或许早上只是随口开的玩笑而已，没想到居然会知道大费周章跑过来找他吃饭。
等到吃完饭之后是不是就要……顾昀秋克制不住地想入非非，意识到想法在不寻常的地方狂奔，他赶紧止住。
真的要在这里做？那他以后只要进到这个空间就会不可抑制地想到许港……他们的羁绊只会不断加深。
顾昀秋已经竭力在抽离、自救，却好像依旧深陷沼泽，挣扎得越狠，陷得越深，直到完全溺毙。
刚想问许港点了什么菜，还没开口助理就提着餐盒走进来。
助理：“顾总，您的外卖到了。”
顾昀秋有些疑惑，转头对上许港浸满笑意的眼睛，顿时了然。
没等顾昀秋起身，许港就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回头看向顾昀秋：“休息室在哪儿？”
顾昀秋示意助理离开，复杂地看着许港，迟疑刹那才站起来，“走吧，我带许总去参观参观。”
许港捕捉到顾昀秋的片刻失神，神情微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自动跟着顾昀秋进到办公室内部的休息间。
休息间的门嵌在墙壁中，顾昀秋刷卡进到屋内，照明系统和空调自动开启，一处大小适中、空气里漂浮着浑浊气体的空间显露在许港眼前。
许港用力呼吸了几口空气，闻到顾昀秋身上同款气息。
“你自便。”顾昀秋走到沙发前脱开西服外套，顺带扯松了领带，随意丢开，接着拿起放在床头柜上半立着扉页的书，靠着软枕翻阅起来。
“我一个人吃多没劲，”许港硬凑到顾昀秋身边，强势地抽走书本，换了碗鸡汤递过去，“特意给你定的花胶鸡汤，趁热喝吧，暖暖身子。”
碗里乳黄色的鸡汤里飘着鲜红的枸杞，大块炖煮入味的鸡肉充满花胶的鲜香甜味，捧在手里暖呼呼的，顾昀秋张了张嘴，居然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
大概是许港刚回国创业那会儿，顾昀秋有事没事就提着这家酒楼的汤汤水水去给他送饭，担心他因为加班而忘记吃饭，担心他没有时间照顾自己。
数不清两人分着喝了多少盅养生汤，他终于陪许港熬过冬天，迎来了彼此事业的春天。
可许港早就不需要他来监督着喝下暖汤了，有无数人哄着笑着求他养好身体。他们之间的差距，大到没办法用任何物质衡清。
倒是没想到许港还心心念念着他喜欢的这家汤品。顾昀秋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催促视线，他轻轻舀了勺汤送入嘴里，慢条斯理品尝起来。
密闭的空间只剩下安静的吞咽声音，许港不时看向顾昀秋，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很想装作不在意，但没办法忽视内心异样的触动。
他在突然之间就是想要见到顾昀秋，就像好多年前一样，他们只有彼此，互相取暖的光景。
“你上午怎么会到这片商务板块来？”顾昀秋吃光碗里的鸡肉，仰靠进沙发，半眯起眼看许港。
许港：“在和恒光科技的杨总谈合作，最近他们公司在强推AI模型的训练，我来观望一下这个行业的前景。”
“你们公司在开拓科技板块？”顾昀秋拿起书，揉着胃，满脸透出餍足。
许港不喜欢在休息时间谈论工作，只三言两语敷衍：“大势所趋罢了。”
吃得差不多了，许港放下手里的碗，硬是挤到顾昀秋身边，伸出手臂半搂住他，笑得愈加放肆，手上的动作更是不停歇，他慵懒地说：“顾总吃饱了，也该轮到我吃饱了吧。”
他语调平稳和缓，倒是看不出面上是一幅跃跃欲试，索要报酬的狡黠模样。
顾昀秋气息微乱，还没来得及拉开和许港的距离，手和脚就被压制住，他皱起眉，试图抗拒：“别胡闹了，下午还要工作呢。”
“我没闹，”许港缠住顾昀秋双手双脚，嫌他手里的书本碍事，想也不想地就扔到地上，他靠近顾昀秋耳畔：“你别挣扎了，倒不如好好享受。我们都那么久没做，你的身体比你这张嘴诚实多了。”
他只不过不轻不重地揉搓几下，就感受到布料下顾昀秋的身体变得僵硬又滚烫，一点儿都经不起挑//逗。
顾昀秋被压在沙发角落里，他用力仰起头大口呼吸，胸前一凉，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扯开，许港潮乎乎的吻沿着他的下巴一路滚落到胸前，他只好任由对方动作，忍受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升腾起来的欲//望。
他确实有些难耐，积压的思念开闸泄洪，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顾昀秋哑着嗓子，压声道：“别在这儿弄，我们去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