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赢见木晏清行色匆匆,便知对方或许是得到了高和丰的消息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担心。
“将军,您一人入城,魏赢不放心,还是多带些人手吧。”
木晏清说道:“不必,你守好城,我那边有春喜。”
有春喜这个帮手在,魏赢放心许多,也不敢耽搁,点头让木晏清只管去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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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哒哒,踏着夕阳与冷风,朝着城内而去。
春喜早已在街口等待了,见到木晏清,小跑过去迎接。
木晏清翻身而下,问道:“情报属实吗?”
春喜牵过小野,答道:“我的人说,曾在昨夜见到牙郎送货入花楼,却在当中发现一男子,据描述男子虽身着旧衣,但面白如玉,俊朗非凡,与姑爷倒是有几分相似。”
春喜所谓的“送货”,无非就是给勾栏楚馆送姑娘和小倌的。
大胜朝不好男风,这醉风馆更是从不招小倌,此事肯定有问题。
木晏清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醉风馆的金色牌匾。
此刻已经入夜,正是醉风馆热闹的时候。馆中灯火通明,丝竹不断,一片欢声笑语。
“可打探清楚那些姑娘被关在何处?”
“我进去摸了一遍,知道关在哪儿。”
“好,我们进去。”
二人绕到了后院,翻墙而入。
醉风馆乃是宁安城最大的青楼,大大小小院子有五六个,假山花园,水塘凉亭,修建的是豪华又雅致。
春喜带着木晏清,穿过了一座假山花园。
花园深处传来女子的嬉笑以及男子的调侃声,二人说的话露骨大胆,充满暗示与挑·逗,听得人面红耳赤。
不多时,又传出了不堪入耳的声音来。
春喜蹙了蹙眉,啧了声说:“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冻着都伸展不开,一点也不舒坦,能有什么乐趣。”
木晏清有些无语,轻敲了下她的头:“带路。”
春喜将木晏清带到了一处屋子,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哎”了一声。
木晏清问:“怎么了?”
“我之前查探的时候,外面守着人呢,现在守卫不见了。”
木晏清从怀中拿出两块面巾,给了春喜一块,示意她戴上:“先进去看看再说。”
二人一前一后,推开房门进了屋子,可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我明明看到这里有人的?”春喜四处找了一圈,“莫非有什么暗道,还是我露出了马脚,他们将人转移了?”
木晏清查看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小姐,姑爷若是在这里,那肯定还没转移走,我派人一直盯着醉风馆呢,没什么特殊的马车或者奇怪的人出入。”
“没关系,我们分头找找。最多半个时辰,在这里碰下头。”木晏清说罢,又提醒了句,“注意安全。”
“好。”
二人出了房间,朝着两个方向分头行动。
醉风馆虽是宁安城最大的销金窟,但来的人三六九等皆有。
因为这里的老鸨很会做生意,消费从高到低,种类齐全,只要钱够,消费得起,她都招待。
这一路上看了不少活春宫,偶尔路过几个高档雅间,倒都是唱歌跳舞的雅致节目,虽能让稍稍净化下耳朵,可里面的场景,却都大同小异,很伤眼睛。
木晏清一路摸排,并未找到那些姑娘,倒是敏锐地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
可一转头,却并没看到可疑的人。
她绕到楼梯口,飞身撑在了屋角,屏息凝神,静静蛰伏。
果然一道黑影闯入视线,还没待她看清对方,那人忽然一抬眸,锁定了她的位置。
锐利且充满杀意的危险目光,在对上木晏清的视线时,眼神微变,杀意尽收。
随后,那人便负手立在一旁。
木晏清松开手,落下了地。
“郡主。”那人正是秦之毅。
“你们也查到这里了?”木晏清满眼希冀地看着秦之毅,急切地问他,“怎么样?找到高和丰了吗?”
秦之毅摇了摇头:“找到那群姑娘了,她们被转移到了西边阁楼,供一个大客户先行挑选,七爷不在其中。”
木晏清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说道:“没关系,春喜一直派人盯着这里,若殿下当真来过醉风馆,那一定还没被转移走。”
“郡主回去吧,这里有我。”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木晏清哪能这样回去,她一定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既然来了,那就先查探清楚再说。”木晏清说道,“等将这里摸了个遍,还是没有殿下下落,那我们就制造混乱,引蛇出洞。”
秦之毅不太放心,递给木晏清两支信号弹。
虽说木晏清的武功高强,但还是没有推辞,将信号弹收下了。
摸排了一整晚,几人依旧一无所获。
街道早已陷入一片寂静,喧嚣的醉风馆也渐渐平息下来。
正当木晏清与春喜商量,要不要整点动静,引蛇出洞之际,却见一人从阁楼处出来。
他前后簇拥,有侍卫守护,身后还带着三个戴面纱的女子。
木晏清定睛看去,发现那人是刃州刺史余长军。
看来昨日秦之毅说的挑选新人的大客户,就是余长军。
“春喜,你找到秦之毅,告诉他先别轻举妄动,等我打探清楚余长军的情况再说。”
木晏清吩咐完,便偷偷跟上了余长军。
天色未明,薄雾笼罩,马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马车猛地一停,将车里的余长军震的差点没坐稳。
“怎么回事?马车都赶不好,明儿就把手剁了喂狗吧!”
旁边被束缚双手双脚的女子们一惊,皆战战兢兢地去看余长军的脸色。
余长军骂完之后,感觉有些不对劲。
外面无人回应,静谧的有些诡异。
“你,下去看看。”
余长军解开一个女子脚上捆绑的绳子,让她出去查看情况。
女子不敢违逆,哆哆嗦嗦地举着依旧捆绑的双手掀开车帘,刚出去就被一把拉下了马车。
木晏清捂住女子的嘴,小声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先躲起来,不要出声。”
那女子见地上倒了一堆的侍卫,身体颤抖的连连点头。
女子刚躲进了一旁的竹篓堆里,马车里就传出了余长军的质问声。
没有得到回应,余长军已经开始恼了,之后又将一个女子踢出了马车。
木晏清又将那个女子拉到了一旁,让她与刚刚的女子躲在一处。
马车的灯火昏黄幽暗,余长军听不到外面任何动静,心中不免有些惊慌。
他眉眼一沉,看向第三个女子。
趁着第三个女子被他踢下了马车的间隙,他跟着一起跳下马车,仓皇逃窜。
木晏清眼疾手快,接住那个坠落马车的女子,飞身到了余长军身后,一掌将他劈晕了。
她朝着躲在竹篓的女子们招了招手,将三人捆绑的双手解开,先安抚住了她们的情绪。
之后,她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画像,问道:“你们可见过这个男子?”
三个女子仔细辨认,皆摇了摇头,说没见过。
“麻烦你们好好想一想,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其中有一个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不确定是否见过他,我们被送到醉风馆的时候,都是戴着面纱的。不过,当中好像是有一个穿粗布衣服的男子,虽也戴着面纱,但一直都是昏睡状态,一路上都被两个小厮架着。可是后来,他是与我们分开关的。”
另一个女子经对方这样一提醒,跟着说道:“对,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因为牙郎当时抓来的都是女子,可唯独那个人身形高大,明明是个男子。”
“我想起来了,我看到他们架着那个男子走的时候,不小心扯掉了他的面巾,然后就挨骂了,我也不敢多看,不过那公子长得很俊,确实与画像上有几分相似。”
木晏清心中大喜,她拿出钱袋,将里面的钱分给三个女子,让她们赶紧离开这里。
三个女子没想到能从余长军的手中逃出生天,连连道谢,拿过银子快速离开了。
木晏清看向躺在地上的余长军,左右查看一圈,从杂物堆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面具。
虽说余长军与自己并不相熟,但毕竟见过面,光蒙着脸只怕还不安全,还是谨慎一些更好。
她将余长军扛起,带到了一处空置的屋子,将其丢在了地上。
余长军被这样一砸,疼的哼唧一声,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木晏清戴着得那副朽木般掉漆的面具,被吓得一哆嗦。
他往后挪了挪,靠在房柱下,指着木晏清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绑架我!”
木晏清压了压嗓子,换了个粗哑的声线,冷笑一声道:“余长军,收起你那趾高气昂的刺史脾气,若是惹得小爷我不高兴了,我就一刀结果了你。”
余长军倒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竟然没被木晏清吓到,而是说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趁现在我心情好,你把我放回去,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木晏清听罢,也不再客气,拳脚相交,将对方给打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