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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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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离开后,怀夕见青竹给川柏换好衣裳,收拾妥帖,便又去里间把了下脉。

确认川柏暂无危险,怀夕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一时间睡意汹涌,却又不敢走开,便在桌子上撑着脑袋小憩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仿佛听见门外有争吵声,怀夕挣扎着醒来。

下一刻,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一老丈怒色冲冲奔至怀夕身前,将手中方子往桌上狠狠一拍,骂道:“黄毛丫头,医术不精,还学人扮神医!你这是草菅人命!”

怀夕还未弄清状况,就被扣了这么个大帽子,本能争辩道:“我没有草菅人命,老丈莫非是弄错了什么?”

“侯爷身中热毒,血热亢盛,需解毒降热,你偏偏反其道行之,不仅不解毒,还给他进补,令他肝火更甚。”老丈一手指着方子,力气之大,险些将这薄纸戳碎,“这药方与病理相冲,你不是在害他,还能是什么!”

青松托着药碗从外面匆匆赶来,听见这番话,一时间也不知偏帮谁。

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他放下药碗,将江良扶到一旁坐下,劝道:“老先生莫急,且听夫人解释。”

江良冷哼一声,到底是给青松面子,没再说话。

“老先生说的不错,这确实是给侯爷补身所用的药方。”怀夕一句话,砸得青松也迷茫了。

江良听了,登时吹胡子瞪眼起来。

怀夕脸色如常,继续说道:“侯爷虽中热毒,却五脏亏空,身子底子全被毒素破坏殆尽,若贸然解毒,身体必垮,届时就算毒解,余生也必将病痛缠身,药不离口。”

“而我现已用银针为其止住毒素,是以,先补身体,再解毒,方为良策。”

这番话,青松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但江良却是听得分明。

他浑浊老眼微微发亮,急急问道:“你竟已止住毒素漫延?”

怀夕点头。

江良见状,急哄哄往内室跑去,几息后,又急哄哄跑出来。

“惭愧惭愧,竟是老儿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江良老脸微红,拱手致歉。几十年攒下的脸面,今日都叫他给丢尽了!

“同为医者,老先生救人心切,怀夕理解。”怀夕偏了偏身子,不敢受这礼。

怕老爷子挂心,又对他眨眨眼,赞道:“更何况,老先生能瞧出我这药方不同,已是难得,常人可看不出来呢。”

怀夕这方子乍一看,都会误以为是温和补身所用,甚至还有几味还是清热解毒的,可老爷子眼睛尖利,一眼就看出怀夕这是在下猛药,大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着急上火。

“那是,老夫几十年行医,又不是干吃白饭的。”江老爷子拍了拍微鼓的肚子,笑得颇为自得。

是个有趣有坦荡的小老头呢,怀夕好笑摇头。

“不知姑娘师承何处?若有空闲,可否向姑娘讨教一番?”老爷子搓了搓手,又倾身问道。

“师父只是一介山野游医,并无名号。”怀夕答道,“过几日,待侯爷好转,我自当登门,与老先生切磋交流。”

“好好好!”老爷子连连应道,目露欣喜之色。

他又拍了拍青松的手臂,道:“如今有这小神医坐镇,青松也不必再为侯爷忧心。”

“老夫我还是回家收拾收拾,继续义诊,多治愈几个病症,可不能再被年轻人给比下去喽。”

“不敢不敢。”怀夕连连摆手。

正巧,青竹从里间出来,怀夕伸手探了探桌上药碗碗壁,温度正正好,忙让他端进去给川柏服下。

江良见怀夕在忙,笑眯眯地起身告辞。怀夕忙让青松送这豁达小老头儿离去。

——————

一宿天明,怀夕实在是撑不住困意,见川柏脉象渐稳,便去偏房小睡片刻。

青松送怀夕走后,回来瞧见青竹在摸桌上的糕点充饥,便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去。

“我饿了,吃点不成么?”青竹捂着手吹了吹,委屈叫道。

“不成。”青松脸一板,训道,“私自透露侯爷行踪,你可知罪?”

“这不是事出有因嘛。”青竹期期艾艾道。

“再说,你是怎么照顾侯爷的?若不是我带夫人来,有你好果子吃?”青竹越说气越顺,腰板不觉又直了几分。

青松一噎,半晌缓下脸色,没好气道:“功过相抵,下不为例。”

青竹哼哼两声,表示不满,到底是认下了。

青松好奇问道:“我记得,你先前不喜夫人,如今怎会这般听她的话?”

“我那不是以为,她是太傅府派来的探子嘛。”青竹挠挠头,又义正言辞道,“但如今事关侯爷,不管怎样,我都得先把她送来,若她真是心怀不轨,不还有你兜底?”

“你倒是机灵。”青松冷笑。

青竹不好意思打着哈哈,又收敛笑意正色道:“如今,我倒已被夫人深深折服。你是不知道,夫人厉害着呢……”

在青竹口中,怀夕同他快马加鞭一道赶往杭州,路上不仅没喊过一声苦一声累,还主动缩短休息时间,所以他们才能在五日之内到达此处。若是晚些……

青竹回想,一阵后怕。

“我看呐,夫人这般尽心尽力,不像是探子,说不定是我们误会她了。”

青松听着他的转述,若有所思。

——————

“夫人,不好了!”青竹焦急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怀夕觉浅,不敢睡深,听见声响便迅速挣开双眼,起身开门:“出什么事了?”

“侯爷吐血了!”青竹急急答道。

怀夕顿觉不好,快步往川柏房内去,边走边问:“你们做了什么?”

“按夫人吩咐,我们又给侯爷服了两次药,本来都好好的,可刚刚不知为何,侯爷忽然起身吐出几口血,现又躺了回去,睡不安稳。”青竹快语答道。

“不应该啊。”怀夕喃喃道,脚步又快了几分。

进入房内,怀夕步履不停,转身进了里间。

掀开帷幔,便见川柏在床上痛苦翻滚、扭动,喉间溢出不知名的嘶吼,冷汗蒙了满头,若不是青松在旁边死死压着他的两臂,他怕是要伤着自己。

怀夕三两步上前,用帕子沾了点他唇边的血迹,放在眼前细看。

血色发黑,不好!毒素反噬!

怀夕忙从袖中翻出装着解药的瓷瓶,交给青竹,让他给川柏服下。

可川柏紧咬牙关,怎么都不肯张口,一番折腾,青竹为难,看向怀夕。

“捏他鼻子,直接灌进去。”怀夕指导。

“事急从权,侯爷勿怪。”青竹咬牙道,依言照做,果然顺利地把药喂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川柏挣扎的力气渐小,最后沉沉睡去。

醒着的三人皆是松了口气。

怀夕坐上床沿,拉过川柏的手,凝神搭脉。其余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怀夕收回手,脸色稍缓。

“如何?”青松出声问道。

“毒已解,但……”

青松心中的大石头就快要落地,可怀夕一个转折,又把它重新提起,现在不上不下地在半空晃荡,悬而未决的滋味并不好受。

青竹亦是如此。

被两人眼巴巴盯着,怀夕继续解释道:“侯爷体质特殊,在他身上,噬心散的毒性要比平常霸道三分。吐血是因为毒素冲破我下的禁锢,又开始四处漫延。”

“而我不得已,为其提前解毒。虽说侯爷先前已喝下三碗补药,但仍是体虚,后续仍需慢慢调养。”

青竹抓住关键:“这么说,侯爷大好了?”

怀夕点头:“若能顺利醒来,就算是跨过这个坎了。”

闻言,青松、青竹皆目露喜色。

这时,外间有人传报消息,青松被叫走。

怀夕给青竹换了个方子,让他按照上面重新抓药,自己则留下来照看川柏。

川柏脉象平稳,已无大碍,怀夕紧绷多日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

四下无人,难得川柏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任她摆布,怀夕玩心渐起。

凑近狠狠戳了戳他的脸颊,怀夕气鼓鼓道:“凶我,吓我,欺负我!亏我还巴巴跑来救你的命!”

“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从阎王手里把你抢回来很累的诶!不要浪费我的好意啊!”怀夕掐了掐男人的脸泄愤。

“再有下次,我就不救你了!”她恶狠狠地放着狠话,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

仗着川柏感觉不到,怀夕大着胆子,食指在他脸上缓缓游移,划过柔软的唇角,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鸦黑的睫翼上。

手指左右轻轻刮过长长的睫羽,怀夕无声地笑了笑:“还是睡着了比较乖。”

忽然,外间响动,想来是有人回来了,怀夕立刻收回手,直起身子,若无其事地往外间走去。

怀夕转身的瞬间,男人的睫翼微微颤动了几下,几息后,一双潋滟眸子缓缓睁开,紧紧盯着怀夕离去的背影不放。

川柏扯了扯唇角,无声说道:“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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