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睁开眼,大口喘气,发现自己躺在宋孜卿屋里的长桌上。
周围放着置药的位子、冷冰冰的刀刃。
他还在人世呢,不是阴曹地府。
但是头好疼,身体动不了。
宋孜卿来到青棠面前,凤眸微挑,“醒了?”
青棠:“嗯。”
宋孜卿一边在青棠的身上施针,一边说:“你该死。”
青棠:“嗯。”
汗水从宋孜卿的额角滑落,他神情专注的炼制解药,就像在和自己博弈。
毒药是他下的,现在要刻不容缓炼制解药的也是他。
以前与毒药相争,他还有索颐做对手,索颐死后,对手便没有了。
青棠看着宋孜卿拔下银针,眼底流露出了兴奋和刺激的神色。
宋孜卿转头看向青棠:“你觉得我会救得了你吗?”
青棠:“你的解毒技艺超群,会的。”
宋孜卿轻哼,“我一直在委托一个杀手追踪你,你在净元宗中的毒就出自我的手笔。”
青棠点头:“我知道,你还去过正乙宗朝我放过毒箭。”
宋孜卿捏住青棠的下颌,给他喂了刚炼制好的药,“那次的毒我不怎么满意,但是好不容易知道你会出现在那里,我就去了。”
药很苦,青棠皱了眉,但还是咽了下去,“后来为什么不见了?”
宋孜卿看着青棠的双眼:“你还想见到我吗?”
青棠点头:“嗯。”
宋孜卿冷笑,“骗子。玄钦那个黑心佛子真有能耐,竟然把你身上的芪酸之毒解了。”
青棠:“你能吗?”
宋孜卿:“可以,但是你不会来找我的。”
青棠觉得宋孜卿给自己下毒,是想要逼自己来找他,求他救命。
之所以敢来找宋孜卿,是想赌一把。
赌宋孜卿不会真的要自己的命,让他气消了就行。
青棠感觉自己的手能动了,伸手想摸宋孜卿放在长桌上的手,但是被宋孜卿躲开了。
宋孜卿转身去收拾炼药的东西,语气冷淡:“毒解了,穿上衣服,滚吧。”
青棠看向叠放在一旁的衣袍,没有拿,起身光脚下地,走到宋孜卿的身后,双手环腰抱住他。
淡香幽幽,宋孜卿停下手头的事,盯着那双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松不松开?”
青棠没有松,“你还恨我吗?”
“当然恨,恨透了你。你知道我的剑法也不比剑修差,毒可以解,头断了可就接不上了。”
宋孜卿的腰间一空,淡淡的香气也随之消失了,他捏紧了瓷瓶。
青棠去穿衣服了。
咣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掉了。
青棠回头看,宋孜卿就冲过来,把他抱住了。
“啊……唔~”
宋孜卿抱着青棠将汹涌的恨意、怨气一并从吻中宣泄而出,径直撬开他的唇齿,挑动深入,一路攻城掠地席卷涤荡。
“唔……”
青棠措手不及,本打算穿上衣服再和宋孜卿谈谈,没想到他会突然扑过来。
刚解毒不久,青棠被吻得晕乎乎的,手中抓住的衣服也被宋孜卿夺走了。
燥热的气息扑打在脸上,旁边的柜子也撞倒了,瓶子里的药滚落在地,不知是毒还是药的水流了出来。
青棠从宋孜卿强势的吻中争抢呼吸,“药瓶,碎了。”
宋孜卿一抬将青棠放回长桌上,按住青棠的手,两人在长桌上继续吻。
璇玑谷炎热潮湿,很快,青棠的脸颊布上一层潮红,汗水顺着额角流到了发间。
宋孜卿的衣服落到了地上与那些杂乱的药瓶碎片堆砌在一起。
他在这张长桌做过接骨,去毒疗伤,还没有做过今天这样的事,有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同时宋孜卿也觉得自己下贱。
只要青棠靠近宋孜卿,露出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触碰、撩拨的动作,他那冷静理智的脑子就不转了。
全身的皮肉筋骨都在渴望着、叫嚣着想要扑倒青棠,忍不住要占有青棠,让他在自己怀中承欢,哭着浪.叫,真是下贱。
宋孜卿:“下贱,下贱!”
青棠:“什么?”
宋孜卿:“我在骂我自己。”
青棠望着宋孜卿棱角分明的眉眼,垂下的银发,露出一缕笑。
宋孜卿:“笑?好笑吗?这一点都不好笑!”
他要撞碎这笑声,让青棠破音,失声,瞳孔失焦。
屋内逐渐传出桌脚挪动的嘎吱声,断断续续低微的像猫叫一样的声音,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哭喊央求。
小童原本等候在外,这时走到了远处拿起扫帚清扫院里的落叶。
一番云雨,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宋孜卿啃咬着青棠的肩膀,青棠问:“你的‘病’好了?”
宋孜卿低沉地“嗯”了一声,自从死而复生之后,他的很多症状都消失了,如同常人。
他和青棠做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有嗜血的冲动了,很奇怪。
青棠把宋孜卿头上的发簪取了,银发如瀑落下,他伸手薅了薅宋孜卿的白发。
宋孜卿抬头看着青棠,“我现在的样子好看吗?”
青棠点头:“白发更好看。”
宋孜卿:“你在奉承我。”
青棠勾住宋孜卿的脖颈,“你很厉害,你是天下第一毒师,长相俊朗又毒辣。”
宋孜卿又吻住了青棠,但这次温柔缱绻,像是事后的抚慰。
青棠知道宋孜卿就吃这套,得崇拜他,仰慕他。
两人在长桌上温存了一会,青棠问:“你有没有拿走我的东西?”
宋孜卿的双眼又恢复清明,冷静地猜测青棠问这话的目的,“什么东西?”
青棠:“我的心。”
宋孜卿冷笑:“呵,如果我可以,我一定把你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来吃掉!你为何猜疑我会摘了你的心?”
青棠:“没有就算了。”
宋孜卿下了长桌披上一件中衣,火气又上来了,“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无论宋孜卿怎么恨青棠,看清青棠的人,都会在夜晚寂静无人的时候疯狂地想起他。
除了毒药,再也没有东西能填补青棠离开后的寂寞感,再也没人能走进宋孜卿的心里。
如果不遇到青棠,宋孜卿一直在往医圣殿的方向走,就不会意识到他有多么孤独。
但是也体验不到,和青棠在一起时的快乐。
可是青棠出现又消失了,他的世界恢复了原貌,但是那么孤独。
青棠留下的痕迹就像慢性毒药逐渐侵蚀他的心,思念与愤恨永无休止。
宋孜卿总是在想青棠在哪,他还好吗?
怎么会不好,换了一任又一任道侣。
青棠不敢来找他,也许早就把他给忘了。
于是宋孜卿下定了决心,要让青棠尝尝自己为他炼制的毒药。
可是,青棠吞了他的药,他又迅速地拿出了灵草炼制解药。
那些灵草的名字就像事先备好一样,在他的脑海浮现。
宋孜卿还是爱青棠。
因为恨意酿造的毒药在爱意炼制的解药中落败了。
宋孜卿问:“当初你是想白嫖我的药,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和你缔结道契是我一厢情愿,还是真的有那么点喜欢我?”
青棠:“怎么算是白嫖呢?我……”
宋孜卿:“好了,不必说了。滚!”
青棠坐起来,看着宋孜卿:“现在?”
宋孜卿斩钉截铁,“对,现在!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杀你吗?别连累我。”
除了他,还有六个。
青棠光脚再次下地,抱住宋孜卿,“我心里有你。”
宋孜卿轻哼,“你连心都丢了,你还说你心里有我?!”
青棠双眼盈盈地望着宋孜卿。
宋孜卿看青棠光脚站在碎裂的瓷片中,又将他抱起来推倒重来了一次。
青棠彻底瘫软在长桌上,宋孜卿给他裹上外袍,“先出去,我要清理这里。”
青棠:“嗯。”
宋孜卿打开门,小童正在院门口杵着扫帚,“文烛,带他去我的屋子。”
文烛走到廊下,嗅到了屋内的旖旎气息,地上的到处都是瓷片、药,长桌上也一片混乱。
青棠走出来,跟着文烛走向了东边的屋子。
不久,宋孜卿回到屋内,抱着青棠睡下,“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出去。”
青棠点头答应,“好。”
第二天清晨。
青棠和宋孜卿走到璇玑谷的出口,青棠走了几步,回头搂住他的脖颈,埋在他的肩头。
“过了今晚再走,行吗?”
宋孜卿的身形僵住了,他又起来了。
“你总能让我无法戒断你,你让我欲罢不能,你知道吗?”
青棠在宋孜卿耳畔低声说:“对不起。”
宋孜卿:“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两人走回去,在屋内磋磨半日,宋孜卿给青棠摘了一些山谷中的灵果,在院中煮酒。
宋孜卿用木勺给青棠添上酒,青棠看向站在一旁的文烛,“他是你徒弟?”
宋孜卿:“不是,是那条蓝斑蛇。”
青棠:“什么?就是那条杜逸轩放出来的蓝斑蛇?”
宋孜卿点头,“我把它放出来袭击卫凌枭之后,就没管了。后来不知它跑到哪里去吃了什么,化形成小孩的模样回来找到了我。”
青棠看着文烛,文烛长得很乖巧,但一直没说话。
“他说不了话吗?”
宋孜卿:“说不了,但是还算听我的话,没有再乱吃东西。”
青棠喝了几杯就没有喝了,宋孜卿把剩下的酒倒入了瓶中。
当夜,青棠在睡梦中,被解开了衣袍,冰凉的酒浆洒到了他的身上。
青棠惊醒,“宋孜卿……唔。”
次日,宋孜卿送青棠出去,青棠又抱住他,握住了他的把柄。
宋孜卿深吸一口气,又带着青棠回去了。
第三次,宋孜卿把青棠推出谷地的出口,青棠回头跳到他身上挂着。
宋孜卿问:“我是你的玩物,你的走狗吗?”
青棠紧紧抱着宋孜卿,“你不想让我多留几日吗?”
宋孜卿捏了一下青棠的腿肉,背着青棠走回了谷地。
他很理智地告诉自己,“宋孜卿,青棠只是渡劫失败,又回到了金丹期,他想要和你合修到下个境界,不要沉迷。”
青棠靠在宋孜卿宽阔的背上,文烛面无表情地跟在一旁。
宋孜卿把青棠留在山谷中,没日没夜地做,直到上了境界,在谷中渡了雷劫。
宋孜卿对青棠说:“现在我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你了,除了这条命,你想我死吗?”
青棠:“不。”
宋孜卿轻抚青棠的脸,“那明日我送你出去。”
宋孜卿依然爱青棠,但是对他来说青棠就是毒药,着迷又上瘾,完全拿捏了他的要害,很容易陷进去。
也许,只能放置在安全距离以外,对彼此才是好的。
宋孜卿不会再给青棠下毒,也不再恨他了。
离开璇玑谷时,青棠还是回头搂住他的脖颈,抱住他,柔声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宋孜卿搂住青棠的腰,“不会。”
青棠:“这不是由你决定的,会。”
宋孜卿:“不会。”
青棠:“会。”
宋孜卿没有再言语。
青棠凑到宋孜卿唇边,若即若离地蹭了蹭。
宋孜卿扣住青棠的后脑勺,打开唇舌,炙热的呼吸交织,双手箍紧青棠的腰。
谷中的蝉声、蛙鸣一浪高过一浪,两人吻了许久。
漫长的吻之后,宋孜卿没有放开青棠,还是紧紧抱着他,让他在自己怀抱里喘气。
“我去玺禺山找过你娘,你师父那时也去过,我本打算用传音石联络你,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青棠说:“道契销毁后,我被神罚。倒霉了很久,过桥桥塌,走山山垮,传音石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