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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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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自助者天助,许是江疑执念过深,印结的金色光芒一点一点盖过黑暗,虽然缓慢,但无疑令江疑放心许多。

熏池见势不妙,飞身上前欲要助折清一臂之力。可一直关注熏池的羽烬同样飞身而来,阻断了她的去路。

“熏池公主,还是让我来陪你吧。”

“手下败将,你也配?”腰间锁灵鞭迎风见长,羽烬刚刚站稳,灵鞭就划破长空狠狠往他身上招呼。

羽烬闪身一躲,堪堪避开熏池发狠的一击。

两人就这样隔空交起手来。

黑网上的魔气逐渐支撑不住,江疑见势乘胜追击,又毫不留情的用定唐在自己手腕上划上一道。

“疯子!”折清忍不住痛骂一声。

乌云破开,月光撕裂一道口子,洒落朗朗清辉,适应了黑暗的仙魔都纷纷抬手挡住那缝隙中射出的刺眼光芒。

这时,他们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朱网金光大振,刚刚的势均力敌很快被打破,象征着光明的金色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将阻碍于前的黑网撕碎。

黑色魔力在天边炸开,像是九霄之上的玄色烟火。折清也因此受到重创,从半空中直直坠下,熏池见此,满溢魔气的锁灵鞭腾空袭来,想要接住重重跌落的折清,却不防羽烬在后面追的紧,趁熏池不备,一枪银戟利落的刺中熏池后背。

只听得一声惨叫,熏池也被击倒在地。

风中扬起的沙尘渐渐轻了,胜了的江疑还是面无表情,但从他微微用劲握住定唐的双手可以看出他的不耐。

魔族的两大主力已然败了,剩下的一群乌合之众甚至都不用江疑动手就丢盔弃甲的跑了。仙界众人终于松了口气,他们互相搀扶着朝天边那孑孑遗世的身影拜了又拜。

乌云终散尽,九天银河与灿月的光辉清洒大地,亮堂堂的天地之间风轻云淡。

腿上一软,江疑“扑通”一声单膝跪下,他死死撑着定唐,才没让自己落得难看的下场。与折清相比,他并没好受多少,他看着还能站起,完全是因为他在消耗自己的精血。

江疑可以败给任何人,却绝不能败给折清。稳了稳上涌的气息,江疑落到折清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承让了,魔尊殿下。”

“哈哈哈…”

“哈哈哈…”

吐出一口嘴里的鲜血,折清大喇喇躺在地上,望着穹顶上与百年前相差无二的月亮,喘着粗气大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殿下还是这么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眼前是模糊的,就连天边那轮月亮也时隐时现。折清突然想起多年以前他也爱躺在散发着翠草清香的土地上,睁眼就是辽阔的天空与满月。月明风清的晚上,连人都是轻飘飘,像在云里做梦。

可现在他睁眼,眼前一片血糊的红色,连站在他身旁的江疑也是血红的。折清伸手紧紧拽住江疑散地的长衫,那力道大的似要生生扯碎,他一字一句问道:“江疑,青耕她怎么样了?你将她怎么样了?”

难得的一阵沉默,江疑没有立刻回答,他身体亏空的厉害,仅仅半跪着就已是勉强,他低头看了看被折清拽紧的衣角,僵硬的扯扯嘴角,声音低落:“她受伤了,是我没将她照顾好。”

“嘭”,被一股大力撞倒,前胸碰到坚硬的地上,引得江疑“闷哼”一声,口中霎时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儿。迎面又是一拳,折清赤手,硬生生打在江疑脸上:“江疑,你怎么敢?”

“够了!”江疑喘着粗气,可声音一点也不露怯,“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恶人先告状。”

折清微微侧头,看着江疑护在身后燃着幽幽烛火的洛华宫内一片静谧,内心逐渐平静下来:“江疑,你该庆幸这次我来的匆忙,没有做好准备,不然…”

“也不会这样简单收场了。”

“照顾好她。”

恢复了些许魔力,折清摇摇晃晃的从地上起来,最后再看了一眼洛华宫,收捡了四处溃散的魔族兵将,又横冲直撞的从南天门回去。

满地疮痍,哀鸿遍野。

鲜血洗刷过的九重天一片凄厉,圣洁被大力硬生生撕碎,扔在尘埃里随意践踏。夕妍倒在血泊中,眼睁睁看着定唐缩回匕首大小挂回腰上,而江疑终是支撑不住,倒下了。

“那后来呢?”

希渠见青耕揪紧胸前的衣裳,眼里的害怕和担忧不像是装的,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后来…”

早在青耕被伤时江疑就料到魔界会有动作,果然不出他所料。青耕性命垂危,若未得到及时救治,怕会再次陷入昏睡。是以在替青耕疗伤前,江疑就在自己手臂上放血,在她床前施了个聚灵阵。

依折清的功力,那些天兵天将奈他不得,他迟早会杀到洛华宫门前,江疑不敢大意,一边替青耕疗伤的同时,一边还要注意宫外的情况。

折清来的比他想象的要早。

遮天蔽日的乌云在他身后,将洛华宫笼罩其中。魔力的威压层层往下,江疑跪坐于榻前,发丝无风自动,他冷哼一声,手上施法,聚灵阵很快就代替他为青耕疗伤。

“有好多我也是道听途说的,等后来我赶到时魔族已经撤兵走了。只是死了好多人,从南天门一直到洛华宫,满地鲜血,残垣断戟,连倒映在水中的云也染上了血色。”

“天界伤亡惨重,魔界也吃了亏。折清被殿下打败后灰溜溜的跑了,我帮着羽烬将军收拾完残局后来看殿下,殿下还是躺在他倒下的地方,只是周身虚无缥缈,像是幻化的人影,朦胧看不真切。羽烬将军那么铁血铮铮的一个人,看见殿下伤成那样竟背着大家哭了。偏生他边哭还边把自己的神力输送给殿下,跟在他身后的天兵天将们见此,也都纷纷将自己的神力送给殿下。再后来的事,想必神女也听说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那晚情形光是听希渠说来就令人胆战心惊,更遑论身处其中,被众神奉为救世主的江疑身上所承受的。

青耕不忍细想,每一声太子殿下都是天族冠与他的荣耀,也同样是危难前的屏障。既在其位,自然要谋其政。这事本身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江疑所享有的,正是他所承担的。

只是青耕免不了自责,明明殿下已经三番五次的告诫过她,让她不要乱跑,可她偏偏不听。是自己的任性妄为,害了大家。

每个人身上的伤都在提醒她,是她的无知无畏,牵连两族众多将士。真要她受些苦才可抵过心中的歉疚,可自她醒来,江疑什么也没说,甚至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只是将她看得比之前更紧些罢了。现在看来,这无伤大雅的处罚更像是把她放在油锅上反复煎熬。

“殿下他…”

“江疑好得很,那晚他虽消耗了不少精血,但却不是最紧要的。好好将养两天,便能补回来,只是折清此举倒有些耐人寻味。”希渠眼波流转,身后的银杏触着她后背她微微低头躲过,只是免不了惊起一树枝叶,颤颤巍巍的迎风飞。

确实,按照折清的布局,若一击不中,可以继续埋伏等待时机。没必要因为一次失误就慌不择路的带着魔族士兵攻上天界,魔尊应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可这事偏偏发生了,这是为何?

“或许…”

“这银杏啊都是天后娘娘平日里亲自打理的,又引了太液池的水浇灌,加上花神布泽,一年四季皆是黄澄澄的。娘娘命我将这些树叶送给神女,做装饰啥的都好。”

“你们在说什么?”

青耕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过身,怀里抱着希渠刚刚塞给她的一袋树叶,金黄色的叶片堆了一口袋。袋子口宽,有树叶从里面轻飘飘掉出,她一手扎紧袋子口,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半蹲下去接那片落叶。

“姨母让我将这袋子银杏拿给神女,我专挑了好看的放到袋子里。既然表哥来了,那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你们继续。”

希渠朝两人努努嘴,两手被在身后,无所谓的沿着来时路往回走。

“殿下…”

“卿卿…”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又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江疑忍着笑,将落到青耕头上的银杏拿掉,“你先说。”

听希渠说完,那晚的场景仿若历历在目。不知为何,她心里像压着块石头,闷闷的。只是江疑没告诉她,心中应是有他的考量。她便也装出不知情的样子,免得惹得大家心中不快。她抱紧了怀中的银杏,说:“像我们菩提有清心安神的作用,而银杏则有活血化瘀的作用,等回去我就将这些银杏化了水,给殿下和梓琴疗伤用。”

“可是希渠同你说了什么?”江疑自然而然从青耕怀里拿过袋子,牵着她的手也往来时的地方走。

青耕赌气似的说:“是说了一些,说殿下胡作非为,常常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我这个表妹一向喜欢胡说,她的话卿卿听听就是了,千万不要当真。”

没等到青耕回应,江疑低头去看,小姑娘嘟着嘴满脸愁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握紧了手中柔荑,走在铺满金色银杏的碎石小路上,只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不过若卿卿喜欢银杏,我们也可以在院里种上一些,等到了秋天,风一吹,这金黄的树叶就落了满院,也挺好看的。”

“不要。”

“哦?卿卿为何不要。”

看到银杏就会联想到因自己而受伤的众人,青耕不愿给自己添上枷锁,干脆眼不见为净。“娘娘这里有这么多,若我喜欢,时不时到娘娘这里求上一点便好,不必兴师动众专门去种。”

“都听卿卿的。”

一直等到月上中梢两人才踏着清辉回来,宫里同往常一样冷清,只有一个和梓琴一样的傀儡守在门前。青耕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去休息,自己囫囵收拾后躺在床上,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

她转过头就能看见江疑躺在床边,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单薄中衣裹着的身体上或许是一道又一道让人不能直视的伤口。不欲细想,她侧身,今日希渠的话又在脑海中回想。

折清又来了。

出云苑那次来势汹汹无功而返;派遣魔物埋伏天界重伤她后又不顾一切闯上天界…随便一件事都不像是上位者精心策划的结果,反而幼稚的可笑。

而希渠言语里的隐瞒试探也很拙劣,这其中必然隐藏了什么。

青耕慢慢想着,半梦半醒间许久未曾入梦的往昔又走马灯似的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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