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大庭广众想杀人灭口么,你们也太放肆了!”阮元初拼命地大喊大叫着,“师傅,清风,快来人啊!出人命啦!有人杀人啦!”
那两个衙差一听,赶紧松开了勒住那少年的绳子,转身朝阮元初扑来。阮元初人小又没力气,被死死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折断了。
“你们放开她!有本事冲我来!”那少年挣脱了束缚,大喊一声,一个跃身朝那两衙差扑来。
这少年身手了得,又憋着一股子怨气,出手干净利落,直打得那两个衙差连连求饶。
“你们都住手!”洪亮的声音响彻在牢房里,沉稳又有力道。
一个中年男子面容严肃,正气凛然,身着官服出现在牢房里。顿时四周鸦雀无声,他看着很面生,阮元初不知他是谁,但是他身后的孔县令却一脸惊恐的跪在地上。
公堂上,那中年男子坐于上席,望着堂下一干众人,字字铿锵有力,道:“何人可以跟我说清楚方才发生的是何事?”
阮元初心里已猜到八九分,这人恐怕就是孔县令的上级,湘都的知府了。
阮元初跪于地,正色道:“回大人的话,方才我们前去大牢探望人犯,草民见到人犯被两个衙差用绳子勒住了脖子,想置他于死地。”
“孔县令,可有此事?”那知府大人发问道。
“这,这,大人明察,小的完全不知情,衙差说这人犯在牢里还不太平,想给他些颜色瞧瞧。”
“胡说!你们分明就是想勒死他!我一喊人,那两衙差就慌了,还跑来打我了。”阮元初装作委屈地说道。
“你这丫头又是何人?莫要胡说八道!”孔县令冷着眼,狠狠地看着阮元初。
“大人,草民一直好好呆在牢里,今日突然来了两个衙差,草民一时不觉,就突然被他们从后面勒住了脖子。草民原以为是执行之日已到,只是后来所发生的事却是意料之外。”那少年平静地说着,这番话非常有意思,话中之意显而易见。
“孔县令,本官问你,这案子才刚到我府衙上,你这边却已经执行私刑了,这是作何之意啊?”知府大人语气平静,神色平淡,可是这语调沉得让人都不敢抬头。
“大人,小的冤枉啊,这堂堂王法在上,小的只是区区一个县令,又怎敢违背呢?这事都是那两个衙差自作主张,也实在是小的管理不善,求知府大人将罪。”孔县令连连叩首于地,请求降罪,语气里连连责怪自己。
这人也忒坏了,撇清了自己,又主动要求降罪?阮元初在旁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
“孔县令,这一路上我反复地看了这案子,你判得未免有些过于武断了。”知府大人淡淡地说道,一语指出其中关键。
这孔县令心中一惊,却也不慌乱,平静道:“此案,人证物证都齐了,小的不懂,何来武断一说呢?”
“哈哈,正因为这些证据都从一个人身上搜罗而来,那人又碰巧被你们抓个正着,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本官看过看个少年的供词,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孔县令脑门上开始冒汗了,强稳住继续说道:“人犯一面之词,狡辩而已。”
“我才没有胡说!我当真是冤枉的!没有杀过人,没有偷过东西!那银子是别人放进去的!”少年大声喊道,迫切地证明自己的无辜。
“肃静,此案因疑点重重,遂押后再审,但是必须呈上新的证据。至于人犯,我相信孔县令能好好护他的人身安全。”知府大人眼神飘过了堂师傅,透露着别有深意。
“堂兄,我们几年不见,可是一见面就给我揽了个好差事啊。”
“哈哈,唐兄,正因为多年不见,这才能说明咱们两兄弟从来都没有变过啊!”
这话听得阮元初一头雾水的,她疑惑地望向了清风。
清风轻声说道:“师傅和唐知府是旧相识了,两个人都姓tang。”
清风在手背上写着字儿给她看,“师傅的原名叫做堂训,唐知府原名唐汌。”
“堂兄,你这间药铺子看着不错啊,等日后我辞官了,也索性开个药铺颐养天年得了。”
“别别别,这朝中正需要你这样的官员,连你都辞官了的话,这世道恐怕就。。。”堂训笑道。
“关于此案,即使我来了红叶镇,但我心知肚明这证据必须得有,否则难以翻案啊,我也想借机打压下这不正之风。”两人商量着就去了里屋。
“清风,如今我们要怎么办?要证明他是无辜的,只有拿出新的证据来!”
“是啊,找证据。”清风揉着肚子,嬉皮笑脸着:“找证据也要先吃饭啊,元初,你今晚做什么吃的?”
阮元初把馒头蒸好又拿去炸得外脆里香的,一切为二,里头放了煎好的荷包蛋,番茄,黄瓜和生菜,还浇上了自制的番茄酱汁。
“这个又是什么?”清风诧异得合不拢嘴,拿起一个馒头仔细看了看,一口咬了下去。
“三明治。”
“这,虽然只是把这些菜夹到馒头中去,但是这味道太不可思议了,可比光啃馒头好吃多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啊!”清风又咬了一大口。
三明治是方元元最喜欢的食物之一,好吃又方便,鸡蛋番茄,鸡肉火腿,都是她喜欢的。在这里可没有面包,用馒头代替虽然不如面包好吃,但是也比光啃馒头好吃多了。
“什么都告诉你,那我就没用武之地了,你只管你吃就可以了。”
“案子结束了后,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了?”清风想到了这个,一时竟有了些感触。
“是吧,不过我不会一辈子在那里的,我一定会离开那个村子。”
阮元初留了几个三明治打算明儿去探望那少年时给他带去,剩下的她给堂训和唐汌拿了过去。
那二人许久未见面,各自感叹怀念了一番后,便开始研究起了案情。
“堂师傅,知府大人,我给你们送晚饭来了。”阮元初进屋放下了这几个鼓囊囊的馒头。
“哦,这个是?”唐汌拿起一个,觉得有些奇怪。
“来,唐兄快尝尝,这丫头的手艺不错,又总会想些奇奇怪怪的点子,实在是古灵精怪的很。”堂训这几日在外,也常常想起阮元初做的菜。
“嗯,味道确实不错,这丫头在馒头里塞了这么多东西,馒头又炸得酥脆,这口感层叠着,倒是有几分奥妙。”唐汌掰开了馒头,看着里头的菜色,眉头一拧,说道:“这破案就和这馒头一样,层层叠叠,真相永远是包裹在里头的。”
阮元初看见了放在桌上用药方子包起的银子,问道:“这个,可是从那少年包里搜出的证物?可以让我看下吗?”
唐汌点点头,饶有兴趣地望着阮元初。
这方子的纸张和普通药铺里的完全不一样,纸张厚实,手感细腻,仔细一瞧竟隐隐有些光泽!
“这。。。似乎有些不对劲。”阮元初脱口而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哦!”那唐汌来了兴致,忙问道:“你这丫头是看出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一般的药铺里谁会用这么好的纸啊!这纸的质量绝非凡品,那家药铺不大不小,生意也清淡,倒不想这掌柜的竟然下得了这本钱买这么好的纸。而且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是在哪里呢。。”阮元初拿着这张方子踱着步,心狂跳着,拼命搜索着记忆不肯放弃任何一个细节!
“我想起来了!在孔县令的府邸里!”
阮元初这么一说就有些后悔了,她和那少年的事儿堂训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然而如今知府大人在此,事情可就不一样了。这少年去县令府偷过东西,这事如果被唐汌知道了,会如何呢?难道定他个偷窃罪?
“丫头,有事就实话实说,事情可都分轻重缓急。”唐汌在旁提点道。
阮元初点了点头,一五一十的又再次说了那日的经过,“在那个屋子内,除了金银珠宝和大箱的银子之外,我对这纸张记忆最深了!”
方元元自幼练习书法,宣纸的好坏直接影响字的整体美观感,因此那晚她一眼就看见了这房内唯一的不俗之物。
“丫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当真确定?”堂训的眉头皱紧了。
“我确定,这方子的纸张和孔县令府邸里的一模一样!好大一箱子呢!师傅,这孔县令会不会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阮元初觉得他们此时也一定联想到了这个。
“堂兄,我方才说了什么?这案子和这馒头一样,最里头包裹的东西才是真相。”唐汌拿起了馒头递给了堂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