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柏希进魔法教室的时候,全班安静得仿佛小哑巴,坐姿拘谨得像一座座雕塑。
他狐疑地扫视一圈,才发现最后一排坐了个煞星般的人物。
祁绅精神力外泄,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强大的威压还是吓得他周围学生一个个如坐针毡,恨不得全部挤到第一排去。
偏偏他不仅不收敛,还摆出冷酷无情的表情,一副谁挨边我揍谁的架势。
罗伯柏希面色不虞,“无关人员请出去,不要妨碍学生上课。”
祁绅迎着他的目光,不说话,默默从桌子底掏出个牌子立在桌面上,上面写着“旁听席”三个字。
罗伯柏希顿时无言以对,无奈地走上讲台。
“行,上课。”
这一堂课,底下学生可谓胆战心惊,一是罗伯老师要检查“魔镜”作业,二是后排坐着个直勾勾盯他们的祁绅上将。
三是这对伴侣好像闹不愉快了,万一在课堂上起纷争怎么办?
罗伯柏希上课有走下来监督后排学生的习惯,他走到祁绅身边时,众人都捏了一把汗。
联邦小A们不由自主想起他的雷电,连祁绅上将都被打住院了,万一又打起来,他们会不会遭池鱼之殃,也得住院?
这个念头在罗伯柏希停下脚步时尤为强烈,大家纷纷回头偷看。
罗伯柏希只是垂眸看向祁绅的笔记,心里有些困惑,他怎么还记笔记?真是来旁听学习的?
祁绅抬眸看他,心中却有些不安,怀疑道:他总不能在这打我吧?这么多学生,好歹得给我留点面子是不是?
四目相对,祁绅手挪过去,转了转牌子,把“旁听席”三个字对准他。
罗伯柏希格外无语,撇撇嘴转身走了。
熬到下课,学生们如蒙大赦,个个起身溜得飞快。
祁绅坐着不动,偷偷观察台上的罗伯柏希,对方动作很慢,把教案翻来覆去,似乎特意给他留了时间。
祁绅整理思绪,起身走过去,他一开始确实不好意思开口,但在这待了一堂课,已经攒足了勇气。
他在罗伯柏希面前停下,“那个,我易感期到了,你可不可以给我点信息素?”
罗伯柏希目光扫过来。
二者台上台下对视着,他总算明白了,难怪祁绅今天举动反常,原来是受易感期影响,他脑海里快速闪过两个念头。
“给他,他看起来很难受。”
“不给,他不但不回家,还在外面招蜂引蝶,这种Alpha不能惯。”
经过几秒钟的挣扎,他毅然决然选择后者,不留情面直接拒绝。
“不给。”
趁着祁绅错愕愣神的工夫,他带上资料和小精灵潇洒离去。
祁绅僵硬地揉了揉鼻头,面色有些难堪,想过会被拒绝,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
但这毕竟不是罗伯柏希必须做的事,他也不好勉强。
然而两天后,易感期迟迟得不到信息素安抚,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便把之前的话都忘了,直接去堵人。
罗伯柏希上午没课,去图书室看书,刚回到宿舍准备午休,还没进门就在走廊被人抓住手腕。
对方力道极大,紧紧攥他手腕拽着他,“跟我走。”
面前这人是他熟悉的外貌,但罗伯柏希内心却想起另一个人,那个朝他释放污染的“祁绅”。
“你是谁?”
他心脏跳动的频率骤然拔高,声音有些发颤,另一只手在悄悄蓄电。
“放心,我是祁绅,不是别的什么人。”祁绅匆匆说罢,打开自己的宿舍门把他推进去。
罗伯柏希迟疑地收起雷电,被推得踉跄,稳住脚步想逃离时,房门却被关上了,他脸色霎时泛白。
祁绅握住他双手,把他圈在怀里,又压在墙壁上,眼中满是急切的渴望,“给我信息素!”
他精神已经有些错乱,罗伯柏希皱眉道:“不给。”
“为什么?你是我老婆……至少在法律上是。在伴侣易感期给予信息素安抚,是你的责任。”祁绅十分憋屈,无奈中夹杂着些愤懑,试图唤醒罗伯柏希的责任感。
可对方不吃这套,只是看着他,心中升起一份无言的哀戚,“你平时不回家,你说开学忙,可你周末也不回去。现在需要信息素才找我。不给!”
祁绅两眼一抹黑,他尽力压制躁乱的情绪,防止自己暴起,这种情况他经历过无数回,已经学会自我控制。
他索性给秦医生打语音电话。那头刚接起,他就迫不及待问:“秦医生,我周末两天去做什么了?”
“祁绅,你失忆了!?”秦医生那边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
他吓得魂飞天外,冷汗顺着背脊滑下,语气飞快地说:“都忘了哪些事?你先别着急,现在有空吗?来一趟医学部我给你检查一下。”
电话里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秦医生匆匆忙忙,一边擦拭额头的汗,一边要去实验室检查溶液。
祁绅微微一怔,“不是,我没失忆,我就问问,你说我上周末两天都做了什么就行。”
“……”秦医生沉默一小会,有点无语,但灵魂总算回归本体,他停在门口,松了口气,擦着汗,揉揉眉心。
“你回医学部做治疗了。”
祁绅求证:“我哪也没去对吧,我就待在你的实验室。”
“是啊。”
嘟一声,祁绅把电话挂了,看向罗伯柏希:“你都听到了,我不是故意不回去找你的,秦医生把我叫过去了。”
罗伯柏希面色青白交错,有些尴尬,他抿着唇,依旧态度强硬:“那也不给。”
“你不给我咬你了!”祁绅无奈威胁道。
怀中Omega微微一颤,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祁绅当真埋头,锋利的牙齿衔住脆弱的侧颈,他口中含着一块细嫩的皮肉,稍稍用力就能把它咬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紊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祁绅颓败地垂头,呼吸格外粗重。他终究没咬破那层脆弱的肌.肤。一咬就留下伤痕,他不敢。
他只是贴着,把温热的呼吸全喷吐在白皙的脖颈上。
至于罗伯柏希会不会觉得痒,或者不适应,这都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了。
他的本能,只是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孔武有力的手臂,不留余力地勒紧劲瘦的腰肢,仿佛要把罗伯柏希嵌进他的身体里。
可即使是这样的距离,他也只是闻到罗伯柏希身上淡淡的花香,不是信息素。
他在罗伯柏希脖颈蹭了会,正无措时,听到头顶有些哽咽的声音,委屈巴巴说:“你都有别的Omega了,你问我要信息素做什么?”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他耳尖上,祁绅心尖一颤,微微松开手,一抬头见到梨花带雨的Omega。
他蓦然睁大双眼,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揉成一团,传出密密麻麻的疼意,他忙不迭给罗伯柏希擦泪,态度软和下来。
“我怎么又有别的Omega了?你这从哪里听到的谣言?”他简直太无辜了。
“我都看到了,你教他练枪。”
祁绅眼前一黑再黑,头脑嗡嗡的,有点供氧不足,“老婆,我特喵教的是一整个班,不是其中哪一个……”
“你课后教的。”事情是他亲眼所见,罗伯柏希才不怕跟他对质,说得气势汹汹。
祁绅就差口喷鲜血,他心态崩溃了。
“那几个Omega,握枪都握不对,我把他们留下来加训,他们都已经在记恨我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我,怎么你也为这个恨我?”
空气寂静两秒。
“什么?”罗伯柏希愕然怔住,眼泪也不掉了。
祁绅一副“你以为呢”的表情。
好多魔法师连枪都没握过,他也就正常教学,纠正他们拿枪的姿势和手势已经够头疼的了,就像教笨拙的小孩握筷子似的。
偏偏还因此被误会。
罗伯柏希蓝色的眼眸茫然地转了转,最终看向地面,头脑是空白的。
他不仅误会了,还不争气地哭了,此时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羞耻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绅的思绪像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知后觉,“你吃醋了?”
罗伯柏希沉默,但他微微偏头,侧脸对着祁绅,耳垂泛起一片粉红,像个小果冻一样,祁绅瞧着心情大好。
他真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欠了罗伯柏希什么孽债,不然哪能次次都对他这么心软。
他轻轻拍罗伯柏希的后腰,“沉默就是默认了啊,下次吃醋你得说出来,你跟我吵两声也行,怎么还偷偷生上闷气了?”
罗伯柏希瞟他一眼,哼哼两声什么也没说,傲娇的小表情却胜过千言万语,祁绅看得一怔。
他目光落在罗伯柏希粉色的唇上,觉得这像极了香甜的糖果,他很想尝一口,鬼使神差的,他还真亲上去了。
触碰上的一瞬间,触感温润,一股羽毛划过般的感觉直击脑海,酥酥的,他蜻蜓点水,松开了。
罗伯柏希睫毛掀起,澄净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什么也没说。
于是祁绅得寸进尺,他低头又亲一下,比刚才大胆,他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在这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松开。
罗伯柏希微微蹙眉,还是看着他没说话。
祁绅怀疑他是不是傻掉了,他存了点坏心,还想再亲一个。
快触碰到人时,罗伯柏希像是才反应过来,终于别开脸,低声说:“不许亲。”说完好像没什么威慑力,他又换成凶巴巴的语气,“不准再亲了!”
祁绅哄着他,“好好好,我不亲,你给我信息素我就离开,行不行啊?”
祁绅若是态度强硬,没准罗伯柏希就厌恶了,可他小心翼翼,像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后者生不出抵触的心思。
空气中多了芳香的广玉兰信息素,祁绅餍足地拥抱怀里的伴侣,把头埋进他的脖颈间,他渐渐摸清了跟罗伯柏希的相处方式。
老婆吃软不吃硬,老婆爱吃醋爱生气,老婆需要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