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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七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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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瞩目的净化仪式出了这样的事,很快仪式上发生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圣托比元素学院环形教室内坐满了学生,他们都身着天蓝色法袍,佩戴着学院的徽章。所有人都知道教授快来了,但都在兴奋地交流着前几天在净化仪式上的见闻。

“来个人告诉我,最后那个法阵真的是个仆从激活的吗?”

“真的真的,你趴窗户那里不是还能看见那个红焰法阵。”

“一个仆从?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一道声音打破了正在议论的两人热火朝天的氛围。

“大少爷,你爸应该在现场吧,他回去有说什么吗?”

少年一坐下,周围的人都凑过来问,他不急不缓地整理了衣袍,而后接着他自己的话,压根不回答他们的问题。

“仆从就没有出身高贵的存在,都是连元素力量都觉醒不了的人,怎么可能上前激活了只承认皇帝的法阵。”

“出身高贵?你的意思是只有出身高贵才能觉醒力量?”

一位绑着独马尾的棕发姑娘包着书本坐到不远处,看着被簇拥起来的贵族少爷。

“莉迪亚,这时候就别忙着和大少爷吵架了,你不想知道仪式上的事吗?”

莉迪亚手指轻拂过书页,抬手摸出一块留影石,这下没人围在少年身边了,全凑过来看。

爆炸后烟尘很浓,画面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清楚,只能看见有很多法师和仆从在往圣坛跑去。莉迪亚手指一指最下的一个身影。

“就是这个人,你们自己看是不是圣殿仆从的制服。”

“哇!还真的是”

“看不清人,但是能看见他的手按在法阵上了。”

冲天的红焰将灰尘冲破,金色的光芒紧随其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黑发男人和他身边的圣子殿下。

当然还有生死不知的皇帝,但说真的,没人太在意他。

“八成是因为圣子殿下,殿下也是赫尔曼王室出身的。你们根本不清楚那个法阵是什么才敢这样猜测。”

黑发少年轻嗤一声,立刻让大家都看向他。

“那个法阵的历史比赫尔曼王室还要悠久,原本也只有元素力量强悍的法师才能激活,元素侵蚀后只认赫尔曼王室的元素力量。”

“平民就是平民,见识浅薄。”

莉迪亚却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勾唇一笑:“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是这个男人催动的法阵,而且法阵从没有过这种形态,你只是不敢承认出现了一个你们贵族瞧不起的奴仆被法阵认可了。”

“而且还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莉迪亚说着,众人下意识地看向窗外还在运转的法阵,红金两色光芒运转不停,两种光芒颜色从未黯淡,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往年经由霍普激活的法阵最多两天。

“开心吗?你这下出名了。”

叶彦泽靠坐在沙发里,伸出一只手搭在半蹲在他面前的男人手臂上。他没有被波及到,但碎石划伤了他的手臂,还有脸颊边浅浅的一道划痕。

这比起那位昏迷未醒,还断了一只手臂的霍普当然是算不得什么,但叶彦泽还是贴心地对外称伤得不轻,需要静养。

泽尔萨始终一言不发,垂着脸给他包扎换药,真像个沉默寡言的合格仆从。这几天他一直是这样,那天从他把他从圣坛抱出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叶彦泽难得有些想不通,因为这几天泽尔萨伺候人的功夫是让艾德都没挑出错的程度,而且不多说话,只做事,只在他迷迷糊糊想睡时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

纱布刚解开,白藕似的一截小臂划开了长长的一道伤口,血早都止住了,毕竟是希拉女士亲自处理的。

只是对比强烈,看着触目惊心。泽尔萨的手有多大力气他是清楚的,这时候倒是很轻,甚至他似乎在刻意不让他的手碰触到他的皮肤。

“你这样是生气了?啊,是因为我擅自帮你做决定了?”

泽尔萨帮他包扎好了,又起身准备离开。

“我的耐心不多。泽尔萨。”叶彦泽的声音冷了下去,他一身松散长袍,长发是泽尔萨帮他编好的,垂下眼眸掩饰了情绪。

“如果你把我晾在这里,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泽尔萨放下手里的托盘,转身大步朝他走过来,那气势和眼神让叶彦泽下意识缩了一下。他伸手像是抱起一只不听话的猫,将他整个人单手扛着,手的虎口卡住了他的大腿。

他对于一米七的叶彦泽来说太高了,叶彦泽抱着他的脖子完全没有安全感,但他很快放松了坐在他的胳膊上又找回了一些胆子。

叶彦泽看见他另一只手还拿着那只托盘,立刻伸出腿踹他的手臂,没把他怎么样,但是把自己脚踢痛了。

他找不到机会泄愤,伸手去抓他的头发,却一点也不好抓。这头发还是他找人帮他剪的,叶彦泽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放下!我命令你,放下!”

泽尔萨将托盘交给目瞪口呆的艾德,他实在是太震惊了,他没想到这辈子还会看见这一幕,直到泽尔萨把他的殿下抗走了才反应过来。

“净化仪式的事,是你做的。”

泽尔萨将他扛回了房间,掐着他的腰让他坐在他腿上,这才看向他开口。

叶彦泽面对着他,叉开腿,本来是很容易起身的,但泽尔萨箍着他的腰,完全动不了。

“是。怎么?你心疼我那个哥哥?”

泽尔萨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在深呼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是反复想起那天漫天的烟尘,还有他不断流着血的手臂和脸颊。

叶彦泽很快控制住自己那点没来由的生气,伸手贴住他的脸颊,露出一个笑容。

“不是说了要帮你做皇帝。这才第一步,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有多少人想让你死,现在真想当我的仆从可不行了。”

泽尔萨什么都没有说,垂下头将脸埋在他的肚子那里,叶彦泽眼睫一颤,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下一步我会举荐你去圣托比,那里不止有贵族孩子过家家,还有很多平民上来的法师,像你上辈子那样只想着那群贫民窟的小伙伴是不行的。”

叶彦泽不想梳理泽尔萨此刻翻涌的思绪,对他来说,那些不重要。他淡声告诉他,下一步的决定。

“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放心,我很乐意配合你的。”叶彦泽想到即将开始的南巡,捏捏他的耳朵,没想到堪称烫手。

在这装什么?济世会的首领。没想到他倒也是个演戏的高手。

叶彦泽掩住神色中的嘲讽。重活了一辈子,他的确更有手段了,知道动手前要麻痹敌人的警惕心了。

“殿下,贝拉夫人来访。”

艾德小心翼翼地敲门,生怕打搅了两位的好事,没想到殿下喜欢的男宠是这样的,路德殿下还是输在了太温柔。

叶彦泽扬声应了,一抬下巴发号施令。

“看你最近当我的奴仆当得很开心,现在伺候我更衣吧。”

泽尔萨只是抬头凑近了他,叶彦泽被他眼里的浓烈的欲望烫到了一般,皱起眉头。泽尔萨的目光移到他的唇瓣,他慢慢凑近了,甚至偏了一些头。

叶彦泽的眼神从惊讶到跃跃欲试,手指擦过他的唇瓣,手指漫不经心地按了两下,像在犹豫什么。

“这个舒服吗?”

叶彦泽眼里是纯粹的好奇,没有情愫,也没有泽尔萨的情不自禁,这样的单纯让他看起来有些纯稚的可爱,但也薄情的割人。

良久,叶彦泽垂下脸捧着他的脸颊主动亲吻上去,先只是蜻蜓点水的浅尝,他似乎很快觉得这种唇瓣贴唇瓣的感觉一般,伸出舌头舔食一样弄的泽尔萨的唇瓣湿淋淋的。

泽尔萨任他动作,并不回应,他太清楚叶彦泽了。除非你想要的东西和他想要的东西一致,否则很难尝到甜头。

“你的仆从也会做这种事?”

叶彦泽觉得他在狗叫,这话像是在问他要什么盖章的关系。于是他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下,冷声:“没意思。”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整就被吞没在彼此的唇舌间,泽尔萨的吻很急很凶,叶彦泽的手指抓皱了他的衣服,却始终不离开,脸颊泛红,眼睫扑闪一点也不回避他的眼神。

叶彦泽捧着他的脸颊抬头准备结束,泽尔萨却又追上来,很馋地向前伸,叶彦泽觉得他是有点像尝到荤腥的狗。

“还挺舒服,但下次不要这么用力。”叶彦泽一抬下巴碰碰自己的下唇,继续发号施令。

泽尔萨看着他转身走进衣帽间,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警告自己叶彦泽现在只把他当工具而已,不要因为那个下次头脑发昏。

下一秒他又跟着走进了衣帽间,仔细地帮他打理好衣物,又握着他的脚腕单膝跪地帮他穿好鞋子。

叶彦泽看着灯光落在他的头顶,他背肌的起伏,莫名觉得熟悉,下一秒又恢复了冷静,那种思绪像是被擦除了,惹得他一时间愣在原地。

贝拉夫人在小花园里喝茶,身边没有跟着的人,她眉宇间没有一丝愁绪,反而唇角带笑。

“让您久等了。”

叶彦泽坐在她的对面,微微颔首。贝拉夫人的视线扫过他和身后跟着的黑发仆从,举起扇子轻掩笑意。

“不急不急,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好操心的。”

叶彦泽跟着笑了一下,同样忽略了现在躺在床上还不能动的皇帝。

“亲爱的,他就是那个激活了法阵的人?看着真不错,您的眼光真好。”

贝拉有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她长相和希拉有四五分相似,只是她的眼睛更圆,皮肤象牙白,稍显丰腴,像颗丰润的白珍珠。

“夫人今天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叶彦泽只点头笑笑,没有多说,只是端起茶杯喝茶。

贝拉这才惊醒一般,但她很快笑着看了泽尔萨一眼:“看来你是得了殿下的喜欢呢。”

她略有些讶异,明白这个泽尔萨恐怕不只是叶彦泽手里的棋子那么简单,这是一个他允许可以上桌的人。

因此她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看向叶彦泽说道:“下药的事情,我姑姑已经知道了。”

霍普的天赋很差,如果不是靠着每年仪式开始前,喝下短暂提升的药剂根本完不成仪式。

他真应该感谢上一任王,他在明白王庭的衰退后立刻暗中将法阵修改,只能赫尔曼家族的人激活。否则,他以为他这个皇帝还能安然稳坐吗?

“夫人还以为能瞒过希拉阁下吗?”叶彦泽作为那个出谋划策的人,一点都不慌张。贝拉见此也放松了脊背,她和姑姑曾经是唯一彼此陪伴的家人。

只是在她为了家族利益,强逼着她嫁给那个霍普之后,她就和姑姑淡了关系。

“无论如何,殿下是救我出苦海的人,我不会把殿下暴露出来。”

在霍普登上王位以前王庭就在衰落了,在他即位之后,王庭已经彻底变成吉祥物。他终日活在担惊受怕和愤恨里,他只敢向贝拉发泄。

没人帮她,连姑姑都无视她的痛苦,直到叶彦泽笑着向她伸出手,提醒她,她精通草药魔药,这样的才华不能浪费了。

她不是没想过这样做,只是没有契机和勇气,只要法阵还需要霍普激活,他就不能死也死不了。

叶彦泽只是告诉她,放手去做。

“不用这样,就像是你以前不能杀死霍普,现在他们怎么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废人伤害我。”

贝拉懵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了。

她小声:“有价值……哈,原来是这样。”她紧抓着扇子轻声:“原来的我除了嫁给他做王后就没有别的价值了,所以被舍弃了。”

“您看得很明白。”叶彦泽颔首,他继续说道:“夫人没做错任何事,只是在这里,价值就是生存的法则。”

泽尔萨在他身后凝视着他,眉头微动。

贝拉夫人脸很苍白,但还是笑着看向叶彦泽:“您会帮我,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着我暂时对您还有价值?”

叶彦泽但笑不语,只是用一种平淡宽和的目光看着她。

“我明白了。我可以猜测您是需要我暂时维系王庭,不至于让王庭被直接取消,直到您认可的人来入主王庭,是吗?”

贝拉起身欠身行礼,缓声说道:“既然我还有这样的价值,那请您答应我,无论您是否成功,两年之后,您帮我获得自由。”

叶彦泽这次满意了,轻声说道:“您能这样要求,就证明我选对了人。”

贝拉走后,叶彦泽还坐在原地慢慢喝茶看着不远处的玫瑰,似乎忘记了他身后的泽尔萨。

“你觉得她能做到?”

泽尔萨站在他面前完全挡住了阳光,叶彦泽抬头看向他,第一次用一种欣赏皮相的眼光打量他,漫不经心地解释。

“她不能做到,她姑姑也会帮她。”

希拉的确当初把她硬推了出去嫁给霍普,但那时格罗特强硬地逼迫希拉将贝拉嫁给他那个瘫在床上的独子,要贝拉为那个废人生育下一任继承人。

霍普很会伪装,温文尔雅英俊有谈吐,甚至主动放下身段求娶,那时王室还没完全衰微。

她后来又想办法让霍普不能留下孩子,没人能越过她这个王后,维持贝拉在王庭的地位。

“你是说,伊莱的家主会为了她……”泽尔萨听完这一件陈年往事,皱眉说道。

“错。”叶彦泽讥讽一笑,手指摩挲着他的眉眼,像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皮相很不错。

“不要相信王都任何贵族的廉价感情,希拉只是为了家族利益而已。吉恩家族和王庭,她选了王庭而已,吉恩有一个格罗特压着,贝拉过去真的就只是生育工具带不来任何价值。”

“而王庭……希拉有机会也有把握,通过贝拉分得更大的蛋糕。”

叶彦泽温柔地轻蹭他高挺的鼻梁,用温和的语气说着冰冷的话。

“你是要成为皇帝的人,不要这一点也需要我提醒。”

泽尔萨何尝不清楚,只是刚刚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了叶彦泽在暗示他什么。他脑子一时发昏,索求他这个野心家的一丝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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