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33.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林宅今天也是十分和平——

（划掉）——鸡飞狗跳的一天。

林溪曾将家中一间屋子腾空，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将其改成了练功房。

此刻这间练功房上正上演着全武行。

主演正是林溪和零号。

他们俩一个身法矫健，一个身形灵活，打的有来有回。

他们的拳头实打实地落在对方身上，汗水从他们身上流下，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消失不见。

最终还是零号后来者居上，更胜一筹，他喘着粗气，抓住林溪一个破绽，一个前跨，抓住林溪的腰带，重重地将她摔在地毯上。

“唔……”林溪右半边身体都被摔麻了，还在嘴硬：“不错嘛，小零，你的技法比较松弛，但你的蛮力又弥补了这一点……哎哟，疼，别压了，肩膀要断了……我可没在说你空有蛮力！”

少年的银发垂下，滑落到她的脖颈上，弄得她有些痒。

半天没有得到应答，林溪艰难的扭过头，望向少年。

少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平静的神色，翠绿的眸中如幽幽深潭，不动声色，就这样盯着林溪。

林溪屏住了呼吸。

救命，被美颜暴击了。

“我的体术课及格了吗？”

她听见少年这么说道。

“呃……及、及格了吧……等会，什么及格不及格，我跟你说，你……”

小伙子，如果你这是在我原来那个世界，我一定会夸你顶级体术、绝世无双，但这里是柯学世界，我只能说你还得练。

“……能打过我算过了及格线了吧，”她干巴巴地说，“但是我也就那样，多的是比我厉害的人呢。”

“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满分？”

“呃……”压在手臂上的力量已经消失，但林溪也懒得起来，翻了个身继续平躺在地毯上。她脑袋后面扎起来的发啾散了一地，黑色的头发和银发交织在了一起。

她伸手捻起一缕垂在她面前的银发，将它举到自己面前把玩着，看着银发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泽。

“以后吧，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含糊地说，“你肯定会成为一个特别特别了不起的人的，到时候谁也打不过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

“到那时候你就是人人想要的香饽饽，世界上最锋利的那一把刀，六边形的全能战士。”

然后成组织杀手，享社畜人生。

少年安静地任她动作，没问她为什么会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她总有一种奇怪的坦然和自信，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她能做成任何事情，包括那些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你呢？”少年问。

“我？我应该也能是一个比较全能的人？”

做完这个副本应该不少奖励吧？她又能攒好多点经验值，用来升级她的技能了。

看着自己的技能逐步升级，有一种养成的快乐耶。

少年沉默了。

他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是想问，那你呢？世界上最锋利的一把刀，你也想要把它握在手里吗？

但最终他还是没问出口。

他注视着光倾泻在室内，穿过空气中因为打斗而扬起的灰尘，形成一道又一道道界限不明的光束。

清风也飘进室内，穿过他们，绕个圈又折返，带来清新的凉意与淡淡的花香。

就让这个问题成为永远藏在心中、含在嘴里，却永不吐露的秘密吧。

他早已知悉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命运的馈赠在暗中早已标上价码。

他只是跟所有人一样心存期许罢了。

34.

林溪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常服。

她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肩上和背上都有淤青，但只是看着吓人，没有伤筋动骨。

系统曾经在她升级格斗技能的时候送了她一颗跌打损伤药，她已经在来到这个副本的第一天给少年吃了。

现在他俩再受到点什么伤可只能硬受着了。

她刚将自己整理好，就听见了楼下传来了窗户破碎的声音。

她急忙噔噔噔跑下楼，嘴里喊道：“小零！”

银发少年从房间里跑出，他身后是听见动静一起出来的家庭教师。

少年一转头，看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手里拿着武器正从楼下往上跑。

“小心！”他喊道。

漆黑人影注意到了楼梯处的林溪，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升级到Lv2的侦察让林溪在他开枪之前就察觉到他的意图，缩身躲到拐角的墙后。

零号咬牙，一把抓住旁边已经吓傻的家庭教师，将他拉到门后。

“呆在这，别出来！”

然后他伸手，从屋子书架的夹层里抽出一把枪，走到门口。

家庭教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一次地受到了惊吓。

他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可没人告诉他当家教还有生命危险啊！

还有，谁家好人会在书架里藏枪这种危险的东西啊！

他一想到他今天几次在那个书架上拿过书，就感到一阵窒息。

零号没理他，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门外的蒙面歹徒上。

他耐心地听着走廊的脚步声和射击声，以及金属弹壳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计算着他们的弹药数量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然后在他们的一轮子弹打空的时候猛然冲出去，冷静地举起枪瞄准、射击。

黑衣人兵分两路，一路从走廊上向着零号袭来，另一路越过零号向着林溪藏身之处跑去。

少年的子弹划破空气，洞穿过敌人的头颅。

他的每一发子弹都快、狠、准，后世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已初具雏形。

而另一边的林溪躲在掩体后。

她眯起眼睛，在敌人靠近时猛然一个肘击，一手抓住敌人的枪将他缴械，并把他扭过来对着敌人的枪口扔过去。

而后，她如猎豹一般冲出，手握缴械来的枪，将枪托狠狠砸在敌人颈侧，又在另一人想要瞄准她时用左手抽出系统背包中的枪，精准打中那人持枪的手腕。

那人吃痛，枪从手中脱落，又被她砰砰两枪打在腿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林溪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往上提，另一手粗暴地扯下了他的面罩。

“谁派你来的？”

杀手还想挣扎，咔哒一声，一支发烫的枪口顶上了他的脑门。

是零号。

少年用一双翠绿的瞳孔平静地看着他。

他身后是蒙面人的尸体，他们倒在地上，无一生还。

在那样的眼神中，杀手被逐渐升起的恐惧占据了心灵。

35.

三楼，实验室中。

森下裕介双手展开，举起头顶。

他的头上顶着枪，被逼着一步一步地后退，直到后背顶在墙上。

“蹲下！”

戴着面罩的人厉声喝道。

“是……”雀斑青年似乎受到了惊吓，浑身发起抖来。

他的黑框眼镜在刚才黑衣人闯进实验室时碰掉了。

乌丸茂春跟他一样，脑门上顶着枪，被迫蹲在地上。

为首的人挥了挥手，其余的黑衣人四散开来，在屋内翻翻找找。

“你们两个，”为首的黑衣人掂了掂手中的枪，问道：“知道药放在哪里了吗？”

“什么药？”雀斑青年一脸茫然。

“砰！”

雀斑青年脑袋一缩。

子弹擦着他的脸划过，炙热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他的脸上。

“别给我装傻，”开枪的黑衣人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药。”

雀斑青年在枪口下瑟瑟发抖，却仍不肯开口。

黑衣人有些不耐烦，手指用力，就要为这场审问施加一些压力。

“我知道药在哪，”乌丸茂春突然开口，“没必要开枪。”

“嗯？”

“我……我看着他制作的，”乌丸茂春咽了口口水，不敢看旁边的青年。

“我可以把它拿出来，请、请不要伤害这里的任何人。”他说。

“小子，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理由？”

“可是你们只要药不是吗？我姓乌丸，你应该知道乌丸代表着什么吧，把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

黑衣人看着他，突然嗤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乌丸家的‘二少爷’。”他在“二少爷”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一个私生子……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只要药。去吧，把它拿出来吧，‘二少爷’。”

乌丸茂春缓缓起身，脸色似乎都在侮辱之中苍白了几分。

“你敢！”森下裕介急了，“那是老师的心血！”

“闭嘴！”黑衣人举起枪。

雀斑青年瑟缩着低下头。

乌丸茂春吸了一口气，缓慢走到室内的一个仪器中。

他从仪器内部取出两管药。

那两管药是冰蓝的液体，在室内的冷色灯光下晶莹剔透。

“药在这里。”他将药物递给黑衣人。

黑衣人努了努嘴，身后的人马上上前打开随身携带的盒子，盒子里放着柔软的布料。

他接过药剂将其妥善保存好，抬头向为首的黑衣人点点头。

“行了，任务完成，撤吧。”

雀斑青年看见他们往外走，正准备起身，突然几个黑衣人上前，用一块沾满麻醉药的布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想要挣扎，但头脑还是渐渐昏沉。

渐渐地，他眼皮一沉，意识坠入了黑暗。

.

另一边，走廊上。

在杀手因失血过多晕过去之前，林溪从他嘴里撬到了想要的信息。

“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啊，这群家伙果然是乌丸家派来的。”

她叹了口气，“行了，告一段落了，他们估计是冲着药物来的，真是的，好歹是多年的合作伙伴，用完就扔，真无情。”

她打开少年的房门，对着瑟瑟发抖的家庭教师说：

“非常抱歉。教学费用会给按十倍来结。”

“那些、那些人……他们走了吗？”

“快走了吧。”林溪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等他们走了，我们也要离开这里。放心，到时候会把你全需全尾地送回家的。”

少年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讲话。

“好，好的……”家庭教师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哎呀，要逃亡咯，小零~”林溪转过身，冲着少年笑嘻嘻地问，“你有没有准备好啊？”

零号撇过头。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