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娴的思绪拉回,脑海中出现很多零碎的片段。
脑子里的陈思雨撕心裂肺地警告文淑娴—
跑!
文殊娴的回过神后是往后退了两步,打心眼里是抗拒。
“文殊娴。”洛前洲不敢上前,只能小心翼翼地向她伸出手。
“我再问你一遍,这里是哪里?你来过这里,是你带我来的。”文殊娴可以肯定。
洛前洲对水没有恐惧,只是以此为借口来接近文殊娴的。
文殊娴从业来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这人是不是习水,她一眼就可以看出。
洛前洲不再往前。
文殊娴身后是不知通往何处的泳池,以洛前洲对她的了解,如果把她逼急了,为了逃跑是一定会从在那里跳下去的。
“文殊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的,但现在告诉你真相我怕你无法承受。”洛前洲说道。
她的言论在文殊娴看来是荒谬的,她不会去相信一个陌生人来承诺会不会伤害这样的话。
既然她是从水里来到的这个地方,那么文殊娴认为答案也在池水之中。
她看向洛前洲,忽然转头就跑,一头扎进水中。
水是冰冷的,她可以听见洛前洲依旧叫唤着自己的名字。
文殊娴拼命地在游,直到前方无路可走,她才缓缓停下。
从水面浮出,文殊娴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环境,这里看起来比刚才的地方还要敞亮,四处是洁白瓷砖,显得这里像是无限的大。
她已经成功甩开了洛前洲,想去寻找来时的路,再从那片池回到游泳馆,文殊娴才发现自己似乎走了岔路,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真的这里如同陈思雨说的一样,那些失踪的孩子们是不是全被带到了这里。
发烧上的水滴稀稀拉拉落下,偌大的环境中只有她一个人。
穿过了无数这样的场景,在陆地上的时间不多,文殊娴基本是泡在水里穿过一个个的狭窄通道。
她彻底甩开了洛前洲,眼前出现两个滑滑梯似的管道,文殊娴把自己绕晕了。
而且这里的环境通透的洁白,完全分辨不出时间。
文殊娴正在原地踌躇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女声叫了自己名字。
“文殊娴。”
她回头,不知陈思雨为何跟了过来,正站在角落浑身发抖,身上的水珠滴落,整个人像刚在水里泡过,又冷又害怕。
可陈思雨她不会游泳,每次来游泳馆也是找文殊娴的,从未见过她下水。
好几次文殊娴想拖她一起,陈思雨都以怕水为理由拒绝,所以这次来文殊娴自然没想着带上陈思雨。
“你怎么跟过来了?现在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千万不要跟我再走散了。”文殊娴上去想牵住陈思雨的手,却被她往后退步躲开了。
陈思雨身上的水依旧缓慢淌下,眼神涣散没有一点光泽。
“你能不能离洛前洲远点,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我一直都想告诉你真相,但这完全偏离了这一切的初衷。”陈思雨声音在那颤抖。
文殊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呆愣在原地。
“文殊娴你仔细想想,在那之前你真的有见过我的妹妹吗?”陈思雨道。
这问题出来了,晴天霹雳般开始思考人生。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文殊娴只是一直从陈思雨口中听说她妹妹的各种事情,但从未真正地见过,可她妹妹在经常在馆里游泳,作为工作人员的文殊娴又怎么可能没见过。
“嗯,妹妹根本不存在。”陈思雨一语点破了文殊娴的猜想。
岸上的陈思雨和这里遇见的,性格大不相同,上面的那位显得胆战心惊,见什么都怕,在眼前的这位虽然看得出她的害怕,却不显得战战兢兢,极力在保持冷静。
“有两个你,一个在上面,一个在这里?”文殊娴大胆地做出荒谬假象。
就在她以为会得到陈思雨白眼或者吐槽,却没想到陈思雨竟然点了点头。
不过这么想来也是,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毕竟年老衰朽的游泳池里有一个通往异世界的通道,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想这都是不符合常理的。
“真是要疯了。”文殊娴开始变得有些抓狂。
陈思雨站在原地,指了指前方的路。
“你必须要继续往前走,选择一条滑梯。”
文殊娴没做出选择,她不解为什么当下只有自己和陈思雨两人,她却不和自己说出真相。
可陈思雨又在那神神叨叨,说什么没有所谓的真相,文殊娴必须一直往前走才行。
就在她还想与陈思雨争论时,突然地面晃动,她身后的路面开始塌陷,整个空间在变形。
就如同陈思雨说的那样,此时的文殊娴除了往前走,其他别无选择。
她想带陈思雨一起走,巨石从她们眼前坠落硬生生地将两人分开。
文殊娴无奈,钻进蓝色的管道,在巨石快要砸到自己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
神奇的是,在文殊娴进入管道后,原本周围吵闹、巨石坠落的声音突然消失,一切归于平静,只有文殊娴环抱双臂,等待滑落未知之处。
随着自己慢慢向下走,越来越多的水涌入管道,冲刷着文殊娴又加快了她下落的速度,就好像水上乐园里的滑梯,这个是刺激惊悚版的。
眼前光阴错落,白色的光赫黑暗来回交替,最终文殊娴好像是滑到了头,速度开始变得缓慢,更糟糕的是她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这条管道没有出口。
她双脚触底,越来越多的水灌入这条封死的管道中,水里带着熟悉消毒水的味道。
文殊娴就算耐力再好,也不可能永生永世的在这个闭塞的环境中待下去。
渐渐的一口气憋到极限,文殊娴失去了意识。
这种窒息不是第一次感受,文殊娴总觉得曾经自己也尝过这样的滋味。
她的喉咙胸腔里全都被灌满泳池的水,在失去意识后,文殊娴没等来她想象中的死亡,而是被人轻拍唤醒。
陈思雨和洛前洲两人团团围着文殊娴,对她做了一系列抢救工作才把她从生死一线中拉了回来。
文殊娴睁眼,熟悉的天花板,空气中全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松了一口气,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游泳馆内。
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场梦,见文殊娴醒了,陈思雨冲上去挽住她的脖子。
她们说刚才文殊娴去检查排水口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卷住,差点在那里溺水。
后来是靠洛前洲把文殊娴从水里捞上来的,两人同样害怕,害怕地在犹豫要不要叫救护车。
幸好她们害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切全是文殊娴在濒临时的幻想吗?
那个怪异空旷的空间,陈思雨说的怪异的话,文殊娴依旧记忆犹新。
她偷偷侧头望向洛前洲,洛前洲同样给了她一个深不莫测的眼神。
她的眼神给文殊娴的感觉是刚才确实发生了怪异的事情,只有陈思雨被蒙在鼓里似的。
出了这档子事,陈思雨也不闹着要凌晨开启地狱的大门,马上打起了要走的主意。
文殊娴放人,在陈思雨离开之后,她单独留下了洛前洲。
洛前洲偷摸进来游泳,这会儿还在用干毛巾擦拭着身体。
“你这叫恐惧水?”文殊娴丝毫没有给她留脸面。
洛前洲不紧不慢的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发梢,她垂眸盯着文殊娴看。
“那如果我说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接近你,你会不会怕我?”洛前洲慢条斯理地说。
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文殊娴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文殊娴心里泛着疑惑。
她并不抗拒洛前洲的接近,得知她接近自己是一场预谋后,没有厌恶。
洛前洲不语,笑地苦涩—
“我觉得我挺自私的。”
她说。
“在我窒息的时间里,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人告诉我你是危险的,让我离你远一点。”文殊娴说。
她的话依旧换来的是洛前洲那样的表情。
文殊娴开始好奇,好奇洛前洲的身世,以及她说的事故,这样想来如果因为发生了某件事情,导致你放弃了自己喜欢很久的爱好,甚至是变得恐惧。
她还宁愿这一切都是洛前洲在骗她。
“我开车坠入了水中,当时—”
洛前洲欲言又止,她的瞳孔开始闪躲,缓缓从那长椅上站了起来。
她不愿谈论这事,文殊娴也没有过多的逼问。
那晚值班变得很漫长,文殊娴脑海里一直会出现怪异的场景,那个洁白的空间,长长的楼梯长在天花板上,无数个彩色的诡异滑梯,而她却怎么样都走不出这个地方。
文殊娴盯着夜灯发呆,手机里闪过信息。
洛前洲:[教练,约您明天上午见面。]
简短的几个字让文殊娴看地出神。
“洛前洲,洛前洲。”
她轻声念着她的名字。
文殊娴心里空落落的,她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怎么都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寂静的夜晚,孤单的游泳馆屹立在县城的角落。
这里没有人,起码县城上肉眼可见的地方是没有人生存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