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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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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脱离电子产品顾南只能看书打发时间,不过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顾西洲。

又过了三天,晚上接近10点时,顾西洲来了,推开书房门又是那句,“饿不饿?”

尽量维持着从前无事发生的状态,顾南阖上书,“哥哥,你还没吃晚饭么。”

“吃了,没吃。”顾西洲给了个奇怪的答案,“穿件衣服,就在书房吃怎么样?”

书房有对沙发和小茶几,供小憩使用。

阿姨很快送来两人份的清淡菜式,顾南也跟着加餐。

由于沙发太矮屈着吃饭不方便,两人不约而同选择面对面在地毯上坐着吃。

相隔的距离不算远,顾南闻到一股清甜的红酒果香。

应酬桌上只有酒没有菜么?想了想,他好奇道,“哥哥,你是觉得外面的饭菜不好吃么。”

“一桌人。”顾西洲言简意赅,“脏。”

“不是都用公筷么?”

“也脏。”

哦了声,顾南搅动着汤勺,视线落在面前这几样小菜上。

那是不嫌弃自己的意思吗?不过他仍然没有探问的欲望。

观察着顾西洲放下筷子,他说出盘旋于心中已久的疑问。

“那天晚上,哥哥你为什么说我没有小时候听话了?”

箸筷子的手一顿,顾西洲皱眉望来,“谁联系你了?”

顾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静默片刻后,顾西洲说:“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顾南眼神真挚,“我们小时候很少说话,很少见面。”

“你为什么这样说。”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顾西洲轻而缓地抛出,“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屹为的呢?”

话题跳转的太快,这个问题也太过直白。

但其实答案早在心中。

4、5岁乃至其他十几岁,对喜欢都是没有概念的。

要把喜欢扯到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身上未免太牵强。

可就算明知牵强,顾西洲也明知问了。

顾南一直没回答,他也不催,就静静等着。

要说喜欢顾屹为,顾南自己也说不清楚。

18岁生日那天,顾屹为来到副楼给他送成年礼物,还在檀山给他送了场烟花。

那晚檀山被火树银花整整照亮了三个小时,砰砰砰炸响不绝于耳。

在这美好动人的一刻,顾屹为吻了他,说小南我很喜欢你。

顾南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只是并不厌恶与顾屹为嘴唇相贴。

但若要扯开喜欢二字,也不太合适。

因为顾屹为自小陪伴他长大,是他来到顾家见到的第一个人,叫他小南瓜。

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一定要有定论的话,是长大后听说自己在被绑架的那三天里。

是顾屹为没有放弃找他。

那种可以完全依赖、相信,不会被抛弃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这跟喜欢有关系吗?

饭菜凉透了,顾南答,“我也不知道。”

接着顾西洲继续吃饭,没有解释只言片语,这件事也就此搁浅。

一场秋雨来袭,劈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

书房安静又温暖,顾西洲开口问,“手疼不疼。”

这个曾在十岁留下的伤口在术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产生着幻肢疼痛,大多是神经没有恢复好的缘故。

后来伤口完全恢复好了,却落下每每在雨天或者下雨前几天就会阴痛的病根。

看过很多次医生,西医说这是心里因素,需要心理医生进行疏解。

中医说伤寒伤寒,有伤就有寒,开了膏药一直贴到现在。

其实这圈规整的环形疤痕已经很淡了,顾南举着小臂观摩着。

对面,顾西洲伸手轻轻捏住给他放回去。

“不疼。”在顾西洲看不到的桌下,顾南蜷了蜷手指。

“疼要说。”

“知道。”

“哥哥。”顾南轻声问,“是叔叔还是姑姑做的。”

“怎么了?”顾西洲声线异常温和。

“我想知道。”顾南垂着眼睛,在长长的睫毛颤动中说,“他们看到我不会愧疚么。”

“到我这里来。”明明就隔着桌子,顾西洲却对他这样说。

犹豫了瞬,顾南在顾西洲身边坐下。

顾西洲温热宽大的手掌轻轻按上他的手背,或许是察觉到顾南身体很僵硬所以顾西洲并未做其他任何动作。

“会有清算那天。”顾西洲说,“他们会给你赔罪。”

“都过去11年了,还找得到证据吗?”顾南其实不太在乎了,“哥,算了吧,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了。”

说完空气仿佛静了下,顾南知道自己叫错人了。

今晚的顾西洲太过温柔,以致于让人不自知地产生错觉。

他自觉地回到原有位置,垂眸说,“对不起,哥哥。”

“过来,到我这里来。”顾西洲不罢休地重复。

奈何顾南不愿再挪动,听见顾西洲突兀地问,“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顾屹为?”

“没有,只是刚刚叫错了。”

顾西洲没再说什么,没有吃完饭起身离开。

日子又这样过了几天,申市越来越冷,每天天空都是阴沉沉的。

顾南什么要求都不敢提,只能待在家里看书养花。

常想,公园项目应该已经选出设计稿了吧?

猜测应该是陶静的设计包被甲方选中,因为她很优秀,很有才华。

大家过得怎么样,还记得他吗?

想到这些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顾南强迫自己睡着。

事情迎来转机是在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顾西洲把手机电脑还给了他,与之做交换的是身份证和护照。

在顾西洲面前,顾南从来只有听话的资格而没有发言与对话的权利。

手机开机后,他惊异又恐惧地发现,原来在自己登上出租车前往机场的那刻开始,纪舒就在工作群里说顾南因私事请假一段时间。

所以说,其实顾西洲早就发现了,甚至可以说放任他逃到北京。

为什么这样做,是因为想让他体会跑掉再被抓回来的绝望。

不过在这个节点,顾南发现了异样。

从前许多想不通的事情通通指向一个问题。

如果说顾西洲强行把自己留在身边是因为保险箱,但保险箱顾屹为和顾西洲公用,顾西洲知道怎么开。

那强行将自己困在檀山有什么意义?

顾南认真思考,既然前几天顾西洲说绑架案是顾明喆和顾政希做的,说明箱子也在他们那里。

如果顾西洲想要这个箱子,只需要找顾明喆和顾政希就好了,或者根本就不用找。

无论顾西洲是否篡改遗嘱,毕竟箱子打不开才是更有利的。

这些事情到底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排除以上,只剩一种可能。

那就是顾政希和顾明喆希望自己给他们开箱子,顾西洲怕自己会这样做,威胁到他在GK的董事长地位,所以才将自己强行留在身边。

不接触任何人的真正目的是,不让顾明喆和顾政希接触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顾南缓缓瞪大眼睛,那......顾西洲应该是篡改了遗嘱。

不然顾西洲怕什么?

不光这些事情,自从顾屹为死后,与顾西洲接触日渐多起来。

顾南发现顾西洲刻意隐瞒着跟自己在一起的行程。

比如从北京坐庞巴迪回来时,比如从机场到檀山、檀山到公司他们都分别坐两辆车。

当然不排除顾西洲不想暴露与自己关系的真正原因是觉得丢人。

那又为什么把自己安排进公司,还每天叫到总裁办吃饭呢?

公司那么多人,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撞破。

强行留下来与刻意隐瞒信息,这二者非常矛盾。

越想越离谱,顾南暗自诽腹,难不成当情人?

完全不可能好吧。

顾西洲想睡谁睡不到?十多岁时他就曾听到小道消息,多少谄媚讨好者卯足了劲将男男女女往他床上送。

那时候他才刚刚成年刚刚接管GK呢,更别提拥有最多股份的现在。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顾南从没见过顾西洲身边有谁,嗯,总裁办也没有任何痕迹。

应酬时分餐而食的饭局他都不愿意吃,宁愿空腹喝酒,别提还要跟谁做点什么。

顾南恐怖幻摹,如果有人靠近顾西洲,顾西洲吐出来......

好恶心,赶紧继续胡思乱想。

算了,他实在想不通。

可无论如何再不敢动逃跑念头,这个记性完全长够了。

午觉睡醒四点多了,顾南赶紧去到后花园打理花草,弄了俩小时,浑身都脏兮兮的。

累了,干脆一屁股在灌木旁坐下,发着呆摘蓝莓。

吃了饱饱一肚子,嘴角都被汁水染得乌紫。

背影却很孤单。

消瘦的肩膀,修长的脖颈,只有脸颊是圆润的,咀嚼时像某种地鼠一鼓一鼓的。

偶尔喂到嘴边的手指停下,呆呆看着某处,想起才吃一口。

轻咳一声,顾西洲迈腿走出去。

听到动静的顾南扭头看来,寒暄路人的潦草方式,“哥哥,你回来了。”

“坐地上干什么,起来。”顾西洲朝他伸手。

抓着顾西洲的手顾南站起来,顺便提起脚边那小筐蓝莓,换了种寒暄路人的潦草方式,“吃么。”

“没洗。”顾西洲嫌弃皱眉。

顾南收回手,两人慢慢朝附楼走。

半途中顾西洲又改了性子,“给我尝尝。”

认认真真挑了几颗酸的,顾南塞他掌心,“超甜。”

难得捣蛋,顾西洲没拆穿,面不改色地咽下。

走了几分钟两人到了楠木林,这些年虽然没人再来这玩儿,但每年游乐园设施会原封不动地换一批,所以还跟当年那样崭新。

两人不由自主放慢脚步,不由自主看着远处那些五颜六色的陈设。

因为侍弄花草,所以顾南今天穿得是齐膝的雨靴,还有小羊绒圆领毛衣,怕晒戴着遮阳帽。

他眯了下眼睛,缩小瞳孔的表情跟小时候如出一辙。

顾西洲落后他半步,视线落在他的耳垂上,“想不想过去玩。”

“什么?”顾南转过身,“我吗?”

“嗯。”

顾西洲对顾屹为的所有东西都很反感,为什么不反感这个游乐园?还让自己去玩?

“不了吧,这是小时候玩的。”顾南摇摇头。

“你现在也不大。”顾西洲拿过他手上装蓝莓的篮子,“去吧,除了我没人知道。”

霎时心头一道闪电劈过,顾南唰地扭脸,“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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