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的假想情敌换人原本对他来说绝对是十成十的好事,但应星迟此时却是对自己是否该为堂哥不再针对他了这一点感到庆幸抱有质疑。直到被堂哥欣慰地拍了拍肩膀,应星迟看着堂哥转身抬脚正欲离去的背影,一声不吭地把他的后衣领给揪住了。
“干、干什么啊应星迟!你对哥哥交给你的任务难不成还有什么质疑?”
应星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你在这儿多久了?”
堂哥声音一噎,刚刚的气焰顿时熄了。他的眼珠动了动:“刚来,有、有问题?”
“那问题可大发了啊。”花祈歌拍了拍身上的灰,绕到了堂哥的面前,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堂哥一番,“啧啧”了声,“你该不是被我家主角哥哥一击秒杀树妖的英姿给吓到了吧?怎么这裤子都湿了?”
堂哥眼睛睁大,立刻低头看过去,发现那里一如之前一样才知晓自己是被耍了。怒气冲冲地抬起头来,只见花祈歌耸了耸肩,越过他看向他后面那人。
“喏,心虚了。”
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堂哥的四肢僵硬。想试图走一步,拽住他后衣领的手却分毫不动。
堂哥这时才感到了慌乱:“我、我只是凑巧经过这边而已!听到这边有动静就来这看了一眼,你们自己遇的险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花祈歌大方安慰道,“我和他都清楚你没这个本事,放宽心。”
明明是在被安慰但却有一种屈辱的错觉。堂哥眉毛刚抽抽,就听到身后沉默了半晌的少年说话了。
“所以,你之前并没有跟着我?”
“怎么会,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堂哥忙道,“这可是家族比试,我还要为了静静夸我多猎杀点魔兽获得头名呢!”
“嗯。”
应星迟应了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郁郁葱葱的树林。这一幕堂哥背对着他的看不到,堂哥只觉得汗毛耸立。
他从来没有见过应星迟那副模样。只是呼吸之间便捏完剑诀,手中的铁剑却比千锤百炼的宝剑还要锋利。只一剑便斩杀了那起码五十年朝上的树妖。那闲庭信步的模样让人无法将这个才惊艳艳的少年与过往家族中连练气都没修炼到的废柴联系到一起……这绝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应家是修仙世家,血脉上的传承固然重要。但如果应星迟只在十九岁便有着这般强悍的实力,即便他只是受人诟病的私生子,他的地位也会如乘风一般扶摇直上。
堂哥一想到这头上便冷汗直冒。脑中反复想象中应星迟对自己的报复,却完全没去想为什么应星迟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我会离开家族,断绝与应家的一切关联。”应星迟道。
随着堂哥震惊地睁大眼睛,抓住他后领的力道也消失了。
“这对你来说只利无害,作为交换,你不能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应星迟就像是在阐述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能做到吗?”
‘这有什么做不到的?’堂哥这下完全懵了。
除非他是蠢货才会把这件事告诉家族。大概是看出了堂哥的想法,应星迟道:“不必多问,照做就好。”
“可以是可以,就是这里的水镜应该早就……”
“水镜早先便被我毁了。”
“什么?!”
就像是为了印证应星迟说的话一样,随着空中风声传来声响。花祈歌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从剑上走下来的一男一女两位长者。修仙之人往往难以判断其年龄,在花祈歌的眼中那两人大概有着四五十岁的模样,都是面色不善,一副要来找茬的即视感。
“大长老,娘!”
堂哥像看到救星一样欣喜地迎了上去,花祈歌正看着那两人若有所思着,就被应星迟拉住袖子拽了过来。
“你走就好了,这里我来处理。”
花祈歌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接了句:“怎么能卖你呢?我可是你……”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才必须要留在我身边,也没听懂你说的什么‘公司’,但如果是被逼迫的话,现在离开就好。”他道,“你应该挺讨厌我吧。”
【“比起连我命都保不了的无良公司,我肯定更感激救我狗命的主角你。”】
少年眼睫微垂,低头同自己说着,声音平静。花祈歌只是微微一怔,少年便已经拿着收入鞘中的长剑,同那边的两人恭敬地行了个礼。
“见过大长老,三长老。”
[057:宿主……你真的讨厌主角吗?]
从生气地制止了花祈歌暴露任务之后便一直默不作声的系统忽然又出了声,声音闷闷的。
“怎么说呢。”花祈歌抬手抓了抓头发,“长着那张好看的脸,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吧。”
[057:那你真的要走吗?]
“……”
“我想回家。”她道,“我老爸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到那么大,总不能到头来连个骨灰盒都不给他见到。”
远离主角毫无疑问是规避风险的最好途径。但在这次树妖突袭后,花祈歌也悟出一个道理:的在神仙到处跑妖魔到处蹿的世道里,当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也很难安稳的活下去。为了撑到主角问鼎大道,花祈歌头一回觉得“使铃”是个好东西。
主角应该已经足够烦她了。只要她不去主动招惹主角,想必就能一边在内门安安稳稳地修炼保全小命一边远离主角保平安。在确定了没法离开这个世界后,这大概是她最安稳的、也是唯一的一条退路了。
“他可是主角,世界都会围着他转的,哪会少我一个啊?”
花祈歌转身抬起手背在脑后,迈出了离开的第一步。
“混账!谁教你将水镜毁掉的?!”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中年女子的面容和堂哥有五分相似,口中说的话尖酸凌厉:“若不是我及时瞧见此处有异,怕是我儿早就被你这孽畜给设计了!”
“这妖物明明是由老夫亲手封印,又怎会被放出在这试炼场地?好在被人斩杀,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老者眉头皱纹紧皱,目光扫过应星迟和应二少,最终落在了走了没多远的少女身上,“是你做的?”
应星迟一怔,转身发现花祈歌停住了脚步。腰侧的手食指微动:“这件事与她无关……”
“……应星迟,你这是将外族的人带来了?”
应星迟没有来得及解释,便就被中年女子的冰冷声音打断。
“好啊……好你个应星迟!竟能将家族试炼这等珍贵机遇当做是风月玩乐,甚至伙同外人放出封印的妖物谋害血亲!应家不计你是杂种待你不薄,你就是这般回报家族的吗?!”
堂哥也被自己母亲忽如其来的气势弄的一懵:“母亲,那妖物应该不是他放……”
“是我做的。”
堂哥目光无法掩饰错愕地看向应星迟,只见少年平静地与女子对视,右手抓着的是刻着名讳的桃木牌。
“既然您看我不顺眼,那还请两位长老在此做个见证。晚辈应星迟犯下残害同胞之罪,于今日被逐出家族,自此再无颜受家族半点恩惠。”
话音刚落,应星迟手中的桃木便崩解碎裂。白色的荧光一闪而过就全然熄灭。桃木落地的声响响起,
女子拧着眉头看着被少年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桃木牌:“信物被族人自愿摧毁视为自愿被抹除名讳。应星迟,你不会真以为这天下还有你这种废物的容身之所罢?”
“这就不用你操心啦大婶。”
意料之外的声音传来,应星迟偏过头,便就看到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身旁。
“我算是看出来了,您这是根本不在意这妖物是被谁给放出来的谁给弄死的。只是非常单纯地想给你家宝贝儿子出气,让应星迟麻溜地滚出家族而已。”花祈歌摊手,“对一个小孩都能那么刻薄,大婶你多少打娘胎里就挺缺爱的。”
“净是污秽之言!”中年女子脸色明显青了几分,许是念着在摸不清花祈歌身份前仍需谨慎,她呵斥道,“你又是哪家的族人?与你又何处有关联?”
“您这话说的可不妥,怎么能和我没关系呢?”花祈歌叹气,“我本是奉师父之名代行令使之责,应家适龄的修仙者只有他和二少爷。如今我的考核结束,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儿子多少只是有点蠢,大婶你是真的无药可救。总归都不算是好东西,令人遗憾。”
花祈歌一边苦恼地碎碎念着,一边将使铃给慢悠悠地拿了出来。璀璨的阳光照耀下,那镌刻着金色纹路的使铃格外刺眼灼目。花祈歌将使铃连同那阳光一同塞到了少年的手中。
“做天下第一宗的内门弟子可比在什劳子修仙世家打白工强多了,你说是吧?主角。”
少女抬头望着自己。兴许是使铃上反射的光刺了眼,应星迟乌眸微眯。
他道:“没天赋也可以?”
“就算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废柴我也得拿你冲业绩了,要不然回去我那师父就得要唠叨我好久。你忍心吗?”
“不忍心倒不至于……”在少女炸毛的前一刻,应星迟手指微收,不大的使铃就被握在了手中,“那就试试吧。”
[任务加载中……]
[感谢玩家接取任务!]
[首次任务目标:协助主角进入玄天宗内门。]
[任务完成进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