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喧闹,鱼龙混杂。
唱歌走调的细杆子站在吧台前豪放地喊麦。
烟雾缭绕缥缈,偌大的包间,三分之二的人都在似有似无地往中间看。坐在正中央的几个男人精气神极好,指着一字排开的靓男俊女殷切地介绍,“谈少爷,你看看,这些怎么样?”
“不喜欢,不好看。”
被围着的人稍抬眼,乏味地出声。包厢内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以他的穿着打扮,一瞧就是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小少爷无趣地撑着头,目光徘徊在面前的牛郎身上。
谈闻出国四年,再度回国,时代在进步,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很多地方翻修重新改造,变得正儿八经起来。
一群狐朋狗友得知他回国,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说要给他接风洗尘,带他“见见世面”,开个荤。
谈小少爷哪见过这阵仗,嘴硬说自己身经百战,稀里糊涂地被簇拥到了“风燃会所”,这会儿功夫,面前的人儿站了一排,他如坐针毡。
按道理来讲,他这种豪门小少爷如鱼得水,也该从容自若,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谈闻……
是个处男。
恋爱没谈过,初牵尚在,纯情的像新时代的绵羊。
他的情感经历少的匮乏,自从与家人闹翻,谈闻干脆利落地拖着行李箱出了国,至此掐断谈恋爱的想法。留学的时候虽然没多努力,但从毕业到现在,别说大尺度的事,他连手都没牵过。
林任青见谈闻嫌弃的表情,心里一阵紧张。谈少爷出国几年,到现在依旧是圈内高不可攀的顶级人物,从小众星捧月,朋友圈夜夜笙歌。
谈家独子,养尊处优到现在,说是金子做的也不为过。
林任青心下一定,谈少什么样的没见过,想必也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本想着讨好他,没想成人家一个也没看上。林任青心中遗憾:“这都换三批了,小祖宗,一个都没看上?”话毕,他嘟哝:“这些可都是金牌,顶尖儿的。”
谈闻向来直白:“一般。”
林任青语塞,“我去张罗另一批。”
谈闻挥挥手,随他去。
包厢内灯火摇曳,红紫光交替,林任青走后,旁边的人就算想殷勤也找不着话语。他乐得清闲,目光随意在四周扫了扫,倏地,顿住。
谈闻眯了眯眼,视线锁定在角落处。
今天来玩的大多数他都不认识,林任青安排了不少做那档子生意的。局面热闹,有人走也有人新进来。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谈闻才注意到,这儿还坐着一位。
那人懒洋洋地倚着沙发,修长的指节端着一杯酒,姿态散漫却不轻浮,在满场肆意的穿着里,竟穿了身正装。灯光下,谈闻看清他的脸。
他的脸称得起俊朗二字,和谈闻见过的小白人不一样,他浑身舒展着成熟的味道。剑眉星目,给人的压迫感极为强烈,旁边的人似乎有些忌惮他,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看了这么多所谓的金牌,谈闻心里啧了声。
这个倒是有金牌的味儿了。
彼时,男人抿一口酒,百无聊赖地垂眸。
他将杯子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才发现,那人高的很。四肢舒展下,强劲有爆发性的肌肉在薄薄的衬衫下隆起,健壮又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谈闻饶有兴致地望向他,下秒,男人的视线突兀地转向他。
歌声依旧,喝酒调笑声充斥在周围。
谈闻目光所及处,只剩穿西装的男人。
这一款,他从没见过。
“来了来了。”林任青的声音打断此刻氛围,他指挥着站在那等候的牛郎们离开,引进新一批,“这批怎么样?”
谈闻已无心观看。
他的指节轻轻往已经不看他的男人那,虚虚一点,“他不错。”
林任青左看右看,没瞧见人。疑惑地摇摇头:“哪位,没瞧见啊。”
谈闻扬了扬下巴,“那。”
林任青往旁边看,灯光忽明忽暗,他眯着眼,找了半天,忽然看见谁,他呆滞了下,脑袋极力寻找着关于这人的记忆:“等会,他好像……”
“好像什么?”
谈闻敷衍地回答,他的注意力全数被吸引,只听林任青不确定般,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是我认错了,不对,好像是...”
谈闻耐性不足,转头瞥他:“你喜欢?”
“不、不是。”
林任青舌头打结,正要解释,又被堵了回来。
“不是就闭嘴。”
谈闻的耐心本就不多,鲜少能耐下性子心平气和说些什么,本质上十分独断专行。
见林任青有阻止的打算,战战兢兢的。谈闻不再理会。他将酒杯随意丢在桌上,从沙发上站起:“我过去一下。”
林任青来不及阻止,谈闻已经踏步往角落处走去。
谈闻向来无畏,让他怵的人和事还没出生,男人身边没坐人,他搞不懂这人这么孤僻,为什么来参加这样的聚会。此刻兴致上头,他没往深处想,随手捎起一个新杯子,拿过男人面前的酒,打开,倒满一杯。
“哥们。”谈闻碰了下男人面前的酒杯,镇定自若,“干不干?”
路褚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今天这局的主人公,长得还不赖。腰细腿长,没抹粉的脸红润得可爱。
收回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路褚懒洋洋地开口:“什么?”
谈闻假装熟练,性感地压低嗓子,“来不来?”
“?”
“这个。”
谈闻一只手成圈,另只手伸出食指,突然又缩了回来。
饶是面上逞强,谈闻终归是第一次做这种动作,他耳热,为了避免露怯,他食指缩回来后顺势和拇指一按,摩擦了几下:“干吗?”
路褚黑沉的眸漫不经心地看向他,目光在谈闻身上转了一圈。懒洋洋地将视线落在谈闻的耳朵上。因着他的明目张胆,男生的脸更红了,路褚屈指,敲了敲酒杯。
谈闻咬咬牙,耳朵光速红了起来。后面的人注视着,他骑虎难下,强撑着凑近男人,努力绷住:“你不想试试吗?”
路褚很轻地挑了下眉。
“现在?”
谈闻愣了下,他来前喝了两瓶酒,此刻说不上醉,脑袋确实胀昏昏的。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不愧是平海最顶尖的风燃会所,挺是那么回事。
谈闻满意地搭上他的肩,“走吧。”
林任青唯唯诺诺地伸手:“谈少,要不还是算了吧...”
谈闻皱了下眉,见他欲言又止不敢说话的模样,愈发不解。
难不成这个牛郎被包了?
他转头,看向路褚:“有空么?”
“有。”
“你玩着。”得到肯定的回答,谈闻下达决定:“待会都划我账上。”
说罢,谈闻拉着男人离开包厢。
脱离了喧嚣的包间,走在走廊上,路褚的手不知何时落在谈闻的腰上,他没有阻止,任由对方如此。
“怎么不说话?”谈闻道。
“谈少爷财大气粗啊。”
路褚不咸不淡地开口。
谈闻昏了头,心忖这话里话外,意思是他挺贵。
既然选了他,谈闻就没想过价钱。为了让对方待会更尽心地服侍自己,谈闻道:“还行吧,你想要多少,我都给得起。”
路褚似乎被他逗笑了,“你先站稳吧,醉鬼。”
路褚将谈闻送上车后座,谈闻晕晕乎乎地说:“你刚才喝酒了,找代驾。”
“有司机。”路褚坐在他旁边,“你别闹腾。”
“你们店怎么培训员工的?怎么还骂老板呢。”
“我哪骂你了?”路褚好笑道,“还有,谁是员工?”
谈闻白他一眼。
还挺要面子。
“你不问我叫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先上床。舒服了留联系方式,不舒服就换。”
“你倒是坦荡,之前一直这样?”
谈闻哑口,偏头往外看风景:“要你管。”
平海夜晚的风格外凉爽,谈闻的酒劲被吹了大半,抵达酒店,谈闻就算出了国,以前也是平海的一员。知道路褚选的是六星级酒店。
“你还挺会享受。”谈闻仰着头看标志,心里丝毫没有负担:“走吧,让你开开眼。”
路褚扶着他,“瞎说什么呢?”
谈闻没回话,他这会高度紧张,话只听一半,选择性忽略。
乘电梯,进了门。
谈闻心澎湃地直跳,期待中参杂着焦灼。
他伸手脱路褚的衣服:“你先去清理一下。”
路褚反手握住他的手,低沉的嗓音在谈闻耳边说:“一起。”
谈闻心漏一拍,鬼迷心窍地点了头。
一眨眼功夫,衣服被利落地脱光。人被推进浴室。
泡沫打在身上,白得晃眼。
路褚吻了吻他的耳朵。
这么主动。
谈闻心里再次夸赞,不愧是高级鸭子。
路褚比他高一截,几乎将谈闻搂在怀中。他作恶般在谈闻腰间徘徊。
“痒。”谈闻推脱,“别乱动,干正事。”
路褚忽然笑了。
他吻了吻谈闻的额头,愈发深入。
谈闻脚软地附和,他的动作生涩,全程被路褚带着节奏走。
身子洗干净,路褚将浴巾裹在谈闻身上。倏然抱起他,往床上走。
“我草,你干嘛呢。”
谈闻意识到不对,用脚蹬他。
路褚单手抱着他,腾出的手捉住谈闻胡乱动作的脚踝,“别闹。”
谈闻瞪大眼睛,正要说话,下秒,他被丢在床上。
“啊。”
他惊呼地叫出声。
谈闻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身材一等一的好,遮盖了谈闻所有视线。他的目光所及处只有男人,从腹肌往上,谈闻被对方充满侵略的眼神吓得心一颤。心觉不对。
浑身赤/裸的男人笼罩他,吻他的眉心,脸颊,嘴唇。
男人的嘴唇很薄,冰凉一片。谈闻颤抖着,腿根落下玫红,打着哆嗦推搡。
一遍遍,腿根到脖颈,再次落在耳边。
他的耳朵被轻咬了下。
温热的手掌拂过被头发遮住的眼帘。
耳畔的余温尚在,氤氲湿润的热气悄然而生。
临界点,谈闻颤栗,张唇,想说点什么。
下一秒,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嘴角处。
谈闻失神地抬眼。
这个小鸭子...居然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