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42

咒灵的龙须在整个咒灵身上显得丝毫不起眼，通体发白泛着流光的鳞甲、伸出脑袋的龙角有周围森林木头的颜色，就连眼睛也沉闷如那晚夏油杰和五条悟看烟花漆黑的夜。

夏油杰发现咒灵的弱点后反倒没有过于焦急，就着‘帐’里发暗的光，仔细又看了一遍咒灵的样子。

加之之前听见咒灵的低语，好像只是单纯模仿的音节，夏油杰在脑中拼拼凑凑才好不容易意识到咒灵发出的声响是什么意思。

“神明？”夏油杰不由皱起眉头，对比着观察到咒灵的样子和咒灵发出的音节，脑中浮现了一个猜想：它不会是真的是过去的人对这片神社和山林的敬畏衍生出来的咒灵吧。又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店家宣传画册上的介绍，夏油杰心里对这个猜想多了七八分的肯定。

任凭夏油杰脑内百转千回，实际上过去的时间也不过十几秒钟，夏油杰刚让咒灵停下动作，龙咒灵就又开始试图破壁了。

“悟——”，夏油杰顶着龙咒灵卷起的风靠近五条悟，三言两语地把自己对这条龙的猜想说了个七七八八。

“哇哦”，五条悟听完后竟觉得这个咒灵有些荒诞的好笑，他祓除咒灵是不会在乎咒灵想法的，但夏油杰与他不一样，会对很多咒灵的产生由来进行推测，之前五条悟也有觉得这样不好，毕竟对于咒灵投入太多情感只会影响咒术师的心态，就算夏油杰的术式如此，他多也是持不赞成的态度的。

而眼下这一只咒灵产生如此，被封印前估计还被当地的人当做神仙供奉过，对自身的定义早已超脱了一般的咒灵，身上久而久之甚至真的还带有了一些神性出来，或许还会庇护信奉它的人。

所谓咒力，人类负面情感的力量；所谓咒灵，普通人咒力散发后汇集的生物。这样一种生物竟然产生了神性？

对比夏油杰言谈之间已有一丝恻隐之心的态度，五条悟不做评价，但是他判断出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就是直接祓除，一个就是让夏油杰收服它，让咒灵彻底变成可服从的存在。

倘若现在主动或者被动的将它放走，先不说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再来信奉这里的神社，脱离了信众的伪‘神力’束缚又被封印监禁不知多久的咒灵，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夏油杰和五条悟打了两道眉眼官司，算是达成了让夏油杰收服咒灵这个选项，龙咒灵还在不断冲击着‘帐’，一般的‘帐’当然没有这么结实，还是五条苍介遍布在‘帐’下的咒力点顺着术式又支撑的网才堪堪维系。

对于需要收服的咒灵，夏油杰一般选择一击即中，趁着咒灵弱势的时候再用术式将咒灵变成咒灵玉。经过之前五条悟和他对龙咒灵的一番摸索，对龙须下手即可。

只是龙须位置尴尬，本身龙咒灵就会不停变换位置，它的须发更是飘摇的很，夏油杰留在龙咒灵身上的咒灵维持着身形不被甩掉已经很难，到须发附近就更容易被甩下。

既然要一击必中，对龙咒灵的打击必不可少的要大，夏油杰就自然成了牵制咒灵的那一方，由五条悟来给予龙咒灵正面一击。

不必形成有效攻击，夏油杰留在龙咒灵身上的咒灵就成了很好的佯攻者，对着龙咒灵从头到尾不放过，木色的龙角用喷火咒灵烤一烤，漆黑的眸子用发光咒灵一明一暗地影响视线，再往嘴里钻入散发大蒜味道的咒灵，管他咒灵有没有味觉这个概念，五花八门地看的下面躲在一旁维系‘帐’的五条苍介一愣一愣。

五条苍介单知道夏油杰是控制咒灵的术式，就是式神使一类，在咒术界经常不被看重的一类术式，因为往往式神类的术式弊病不少几乎没有能崭露头角的。但是直面如此灵活（或者说是诡异）的咒灵逗（打）咒灵的场景还是第一次，有些改变了他的认知。

趁着喷火咒灵、发光咒灵、蒜味咒灵一齐上阵的时候，还有一只夏油杰的咒灵悄悄摸到了龙咒灵的尾巴，距离太远五条苍介和五条悟都看不真切，似乎是在试图将龙尾勾住打个死结？

目睹一切的五条苍介：……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一套下来，龙咒灵总算有了些反应，下意识就要将尾巴上的咒灵优先甩掉，但龙头又受到牵制，导致它打个波浪都不稳当，无暇去拯救自己的尾巴了。

就是此时五条悟一发‘苍’正中两道龙须，夏油杰在‘苍’要到达的时候立刻将龙咒灵身上自己的咒灵全数收回避免被波及，然后看准龙咒灵吃痛的一瞬间，向着要砸下来的龙咒灵打上蓝色的咒力印记。

就在咒灵要坠下直接砸毁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社建筑群的时候，五条苍介下意识开始盘算后续要怎么解决变成一摊废墟的神社，突然看到咒灵消失了，眼前只有一颗珠子顺着房檐滚落，夏油杰赶忙跑近，用衣服兜住接了下来。

夏油杰用衣服简单抹了抹咒灵玉，再一次确认了咒灵玉连接的咒力是自己和龙形咒灵的，眉眼间的笑意一下没有藏住，拿起咒灵玉想着五条悟晃了晃。

五条悟也笑了出来，五条苍介见状就明白龙咒灵被‘解决’了个差不多，刚好自己的咒力也消耗殆尽了，便顺势撤了‘帐’，三人又站在了树林阴翳的光影之间。

三人坐在廊下，靠着廊柱略做休息，这一顿操作下来三人不说体力，咒力上都消耗不小。五条苍介看到夏油杰手里的咒灵玉也没有多问，只是疲惫的靠在另一个廊柱上，脑内却想的是自己又要多一个秘密要保守了。

“杰！我想看收服后的那个咒灵。”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嘀嘀咕咕，刚才都是在‘帐’昏暗的环境里看的咒灵样子，而且还伴随打斗，怎么都不是欣赏的好时机。

夏油杰双手撑脸想了一会，他本想回去再吃下收服的，咒灵的反噬效果带来的味道实在恶心，每次让他难受好久，但这只咒灵又是他和五条悟一起收服的，悟又提出想看，要不就……

“好吧，那一会你先背过去不许看我。”夏油杰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次性湿纸巾开始擦咒灵玉。自从开始收服咒灵后，夏油杏就有意识培养夏油杰随身带湿纸巾的行为，对收服的咒灵玉做消毒工作，毕竟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吃下咒灵玉，还是干净为上。

“好哦……”五条悟鼓起嘴，他还没看过杰怎么收服咒灵的呢，夏油杰越是避开他，他就越想知道。

“离远一点啦，我去神社里面，我知道你的六眼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五条悟这么痛快答应下来，夏油杰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果然五条悟再听到夏油杰的补充后显得更加愤愤了，估计要不是夏油杰答应他给他看咒灵，五条悟现在就要扑上来给夏油杰一番友情的教育。

“早知道不告诉你了。”夏油杰进神社后，身后传来了五条悟咕叽咕叽的话，夏油杰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张开嘴将咒灵玉吞了下去。

一如既往复杂恶心的味道，虽然已经无数次了，但夏油杰仍旧不能适应，被味道冲击的不自主的想要呕吐，直接跪坐成了一滩，五条悟听到声音后就要进来，以为夏油杰出了什么事，被夏油杰因为难受无暇顾及语气的一声‘别进来’拦住了去路。

夏油杰缓了好一阵子，才觉得四肢百骸温度回暖，咒力重新盈满了身体，龙咒灵已经成功被收服了。

五条悟因为被夏油杰的话拦在门口，看到夏油杰出来的时候立刻拉过来从上到下好好看了一番夏油杰，发现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脸色变得不太好，才稍微放下了点心。

“杰，你怎么样。”

“我没事的，悟。”

夏油杰尽力给五条悟提起了一个笑来，然后岔开话头，“我要放咒灵出来啰。”

五条苍介听到夏油杰的话来猛一抬头，但已经阻止不及，就看眼前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条在太阳下反射出虹色鳞甲的长龙，正是十几分钟前他们还在缠斗的咒灵。但气息已经变了，充满善意，咒力表现也变成了他熟悉的夏油杰的。

“悟少爷！杰少爷！没放‘帐’！”五条苍介被龙好看的身姿晃了神，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他们可是在附近的群山之巅，还是大白天，被下面生活的人看到可怎么办，虽说一般普通人不会有人看到咒灵，但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就有什么来这养老的濒死/鬼能看见呢！

“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很快将咒灵收了起来，和五条悟两个人因为五条苍介表现的暴怒而笑的开怀。

五条苍介并没有在意夏油杰究竟是如何收服的，也没有追问，很明显，他心底到底偏向的是五条家还是五条悟已经一目了然了。

五条苍介看着面前两个笑的开心的小孩，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我们回去吧，杏女士要等不及了。”

三人一齐下山，走的时候还顺手带走了这里的镇物——那柄长刀，五条苍介要带回去翻一下资料，看是属于哪一个年代哪一位咒术师留下的，能回收回收，不能回收就留在五条家，做五条悟的个人武器库收藏吧（虽然不一定能用上，但必须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