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33

夏日的蝉鸣总是恼人，试图叫出一整个冬天埋藏起来的生命。夏油杰从学校将成绩单拿回家后收拾行李，夏油杏要带他和五条悟去临县长野避暑，同行的还有五条苍介。

原本夏油杰还在担心五条家会不会不愿任由五条悟随性而行，结果却先一步听到了五条悟打电话时以之后三个月不出五条家和多两成的咒灵祓除任务做为交换，换来了几近十天的出游，一时五味杂陈，但看到五条悟照旧如平常一样，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同出游的还有伏黑莉世，只是因为大学的学业问题，后一天结束学期末考试再来长野汇合。今年是她在大学的第三年，也是在东京生活的第三年，原本陌生的大城市在长久的生活之下也变得普通起来，身边有了好友，也有了可信赖的人，不再是来自乡下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了。

这次出游是伏黑莉世这两年好容易攒出的时间，不用打工也不用学习的日子对于伏黑莉世来说还是是十分少见的，现在升上高些年级，也逐渐有在稳定公司实习赚取工资的机会，对于自己学费的负担也就没那么重了。

偶有空闲也是要么同夏油杏或者同班好友外出逛街看电影，要么就是和禅院甚尔酒吧深夜小酌，闲聊日常。她能感觉到禅院甚尔时常带有青涩的感情在看她，她也总是大方的回望过去，想要留下这一时的美好。

只是和伏黑甚尔的关系依旧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状态，两人虽说一直保持着联系，又对彼此关心，但谁也没有说更向前一步。自私来讲，伏黑莉世认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感情，也不觉的自己对于禅院甚尔来说是如何不可替代的。

有时候伏黑莉世很清楚的能感受到禅院甚尔还没有找到自己存在从意义，对于生活的苦涩和茫然，总是一并咽下在酒里，做不在意。她就皆过不提，因为她也是一个对于更远处的未来一无所知又一无所有的人。每当这种时候，她总会在想倘若她依旧还生活在乡下的生活会是怎样，一时间就又成了三年前的那个自己了。

考完试伏黑莉世的同学收拾行李回家的回家、打工的打工，还有同她一样有出游计划的，看她难得离开学校不是打工还会善意的调侃一二，叫她早该这样，别绷自己太紧，她一并笑着谢过。

拖着行李上车，漫无目的的打开手机，照旧翻看自己的邮箱和短信记录，防止有遗漏的事情。发现不久前禅院甚尔发来的信息，是对自己说要同夏油杏一同出游，最近不能一起饮酒的回应，表示他近来也有工作要外出。

和禅院甚尔认识这么久，伏黑莉世也大概知道他赚钱的渠道会是什么，只是他不说她就也不问罢了，挑了个颜文字算作了回应发了过去。

电车还是那个速度行进着，不久就到了伏黑莉世下车的站来，又是辗转几趟车程，终于步行了一段后到了夏油杏提前预定的民宿来，特地按照夏油杏的意思选了两间僻静的房间，办理入住后一头躺在了榻榻米上，沉沉睡去。

昏沉中听门外一串叮当声音响起，伏黑莉世在转而醒来，拉来门出来一看，是先去别的地方游玩才到此间住处的夏油杏他们在办入住了，两个小孩和五条苍介一间，夏油杏和她一间，忙招手向夏油杏一行人的方向示意。

夏油杰先看到后先向伏黑莉世打了招呼，又拉了拉夏油杏的衣角，示意伏黑莉世的位置，一行人又从门口走来，先将各自行李安顿在各自房间，又来夏油杏和伏黑莉世的房间歇了下来。

伏黑莉世与五条悟和五条苍介此前从未打过照面，夏油杰从中介绍了一番，两方算是认识了。不熟也无碍，计划中本就是伏黑莉世同夏油杏是一道，五条苍介带着两个孩子又是一道。

此前伏黑莉世对五条家也算是有所耳闻，只是一时间怎么也不能将从禅院甚尔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形象和面前这个同夏油杰凑在一起，看附近旅游介绍喋喋不休的小孩儿对上号。这看起来就是满大街这个年纪小孩会常有的样子，还是夏油杏此前介绍的夏油杰的好友这个前缀显得更加真实。

‘没有感情。’‘看起来不在乎任何事。’这种形容到底是在形容谁啊。伏黑莉世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手机一个电话过去质疑禅院甚尔，碍于现状又将手收了回去。

伏黑莉世眼神游移地到夏油杏这边，夏油杏安抚的笑笑，又分别给伏黑莉世和一旁不曾说话的五条苍介各倒了杯水。

五条苍介道谢接过，既夏油杏能邀请伏黑莉世与他们同行，而对方又对刚才他们的自我介绍时的名字有所耳闻的样子，那也是一个知根知底又对于咒术界知道些许的人，也逐渐放下了点戒心，捡着些周围景点的话头与伏黑莉世和夏油杏聊了起来。

夏油杰和五条悟正热络于一会去附近哪里探险，并没有在意几个大人之间的心绪转换。满脑子都想着民宿居于山脚，背靠青翠森林，又曲水从中缓缓流下，带着落叶蜿蜒至民宿一片居所，一看就是漫画里惯常有的主角团深山探险地。

“一会吃完午饭就悄悄出门吧。”

“这样会不会不好，之前不是说好我们去哪都要带着苍介哥吗。”

“笨蛋杰，有苍介他肯定不会让我们随便去哪。”

“不许这么叫我啦，我们走之前带着手机，给他们留个字条罢。”

“那就这样。”

两个小孩自以为隐秘的就这么在三个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敲定了下午出游探险的行程，却被夏油杏尽收眼底。端起茶杯来喝了口水，把自己的笑意藏在杯子后面，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略咳了咳让夏油杰去跟店家说可以上午餐了，看两个孩子前后脚的出门，又对伏黑莉世和五条苍介眨眨眼，示意两个小孩的方向。

五条苍介先一步了然，对于五条悟和与五条悟在一起时的夏油杰的意外性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很快就将饭后悄悄盯着两个小子的行程加进了自己的计划表里。反是三个大人中年纪最小的伏黑莉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神落在之前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的旅游画册时才有些明白过来。

“没想到小杰也会这样。”伏黑莉世压在夏油杏的耳边说道，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笑意，她印象中的夏油杰多是听话懂事又乖巧的形象，可谓是未来若是自己有孩子后的理想型，不曾想夏油杰也有背着家长叛逆的一天。

一旁的五条苍介听到后却不由代入了自家少爷，但绝对不会承认八成是自家少爷先带的头，只尴尬的将目光移开到了窗外簌簌的树影上。

“孩子嘛……”夏油杏似不在意的道。

两个孩子分开来可没那么快乐，一个不食烟火，一个克己复礼，多一日凑在一起就多一分的乐趣，她并不想打断这种可以留作未来回忆的事情，只是碍于他们安全着想，还是要提前做打算。还好这次五条苍介有跟来，有五条家做底，可是让她省去了大半的心。

夏油杰去而复返，民宿的工作人员很快端上了准备好的五份特色的饭食进来，五人道谢，一时安静无人声，只剩下了筷子与盘之间的碰撞声。

饭后很快又有工作人员将碗盘收去，夏油杏和伏黑莉世将茶几抬至一边，后背垫着被褥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休息起来。

夏油杰向夏油杏提出要和五条悟去隔壁间休息，等要出游再来叫他们，夏油杏应声点头，两个小孩结伴离去，五条苍介顺势同夏油杏和伏黑莉世告辞离开。

到了隔壁，夏油杰和五条悟自是还要找借口支走五条苍介的，五条苍介也由着两个小孩，装作被五条悟轻易支走买东西去了，在外面等过没多久，就看两个小孩打开移门左看右看出门去了。

和夏油杏发过信息后，五条苍介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了，借着树木的遮挡和术式的感知，一直保持在两个小孩发现不了的距离上，三人前后脚的随着顺山流下的溪水缓步上山。

夏油杰和五条悟全然不知两人的举动在三个大人眼里近乎透明，对着进山小道旁三五不时出现的小型神龛研究起来，看落在周围的香灰和摆在前的供果，竟还是时不时有人来祭拜的。

又是踩着横垂在溪流中的树木从这头到那头，期间不知是谁先给对方泼起了水，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发尾都被打湿成了一绺一绺来，一路又嬉笑进入森林更深处。

横斜枝叶的掩盖下，太阳从林间缝隙出照下，光斑打在两人面前的建筑上，混着青草香的凉风又将两人部分湿了的衣服头发吹干，眼前是早已不知破败许久的鸟居，往后看去，更深处还有布满青苔的小道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