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他们要去无极殿的日子。
梁白暂时炼气期三层，即将突破四层。
一众师兄弟在无极殿门口碰见，便寒暄了几句。
“不过三月不见，小师弟竟然已经炼气期三层修为，看来是下了苦功夫。”洛泽一眼看到梁白的修为进步，还有些意外。
同样意外的是洛鸢：“对呀，小师弟，你好厉害，当初师姐我可是花了整一年的功夫才到的炼气期三层。我记得他们说你入门测试是普通资质，你这样的修炼速度，资质怎么可能普通？”
梁白更是意外：“啊，我不知道这算快的。季……大师兄没说。”
祝霄：“小师弟修炼有大师兄亲自提点，和我们当初怎么能比？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快进殿吧，别让师父他老人家等急了。”
梁白记得陈御目外表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年岁，之前匆匆一瞥只觉得是仙风道骨，气质不俗，但他也知道这些修仙者光看外表是看不出真实年龄的，于是他好奇问祝霄道：“师兄，师父今年贵庚呀？”
祝霄压低声音：“一百五。”
一百五？梁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真厉害。”
祝霄还以为梁白怎么都应该小惊一下，结果他的反应并不大，甚至发出的赞叹都让人觉得敷衍。
“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容颜不老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小师弟，我们都要努力。”祝霄拍了拍梁白的肩膀。
两人落后其他人一步进了殿中。
陈御目依然坐在殿中高位，见他们进来，才放下手中的东西。
“开始吧。”
祝霄解释：“按照规矩，今日便由大师兄先向师父汇报这三个月的修炼情况。”
季尧是大师兄，由他开始也合理。
于是季尧往前一步，朝陈御目行了个礼：“师父，西晖功法，弟子已经全部掌握。”
全部掌握？！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落到了季尧身上，除了梁白，梁白在观察他们吃惊的表情。
看吧，不是他一个人觉得季尧修炼速度恐怖吧。
洛鸢：“大师兄，你真的把整本功法都吃透了？这是什么恐怖的速度！”
对比他们一本时春功法修炼至今快十年，还只是筑基期修为，季尧简直是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陈御目惊讶了片刻，便笑了起来：“我听说你入门测试已经超过灵珠测验的极限，看来是真的。”
祝霄他们虽然也听说过这件事，但更倾向于是灵珠出了故障，或者是因为季尧原本已经是金丹修士的缘故，没有人认为他真的是什么天才。
虽说修行一路上天赋是极为重要的条件，但是当一个天赋超出普通人想象许多的天才真的出现时，天才更容易受到的是质疑、打压、排挤，而不是追捧。
祝霄突然开口：“大师兄修为境界是弟子中最高的，恐怕只有师父才能验证大师兄所言是真是假。”
祝霄似是在接陈御目的话，但实际上却是在怀疑季尧信口雌黄
洛鸢：“是呀，这太不可思议了，西晖功法还是中级功法，大师兄这么快就掌握透了，这让我们几个还在修习时春功法这种普通功法的师弟师妹怎么办？”
卷不过啊。
洛泽拽了洛鸢一下，让她不要起哄：“大师兄有如此资质，是师门之喜。恭喜师父。”
陈御目好歹活了一百五十年，自然知道自己这几个弟子的小心思，于是他看向季尧：“季尧，你的师弟师妹不相信你的话，你可有话说？”
梁白连忙撇清：“师父，弟子是信大师兄的话的。”
陈御目看了他一眼，也有些惊讶：“三个月，炼气期三层，你也不错啊。”
洛泽：“大师兄小师弟天赋过人，作为同门，弟子只感到自豪，并无质疑。”
梁白听他这么说，不由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会做人。
这下子质疑的人便成了祝霄和洛鸢。
鉴于自己哥哥开了口，洛鸢只能道：“弟子不敢质疑。”
祝霄：“弟子并不是质疑大师兄，只是大师兄天资过人，宗门必定重视。自然需要更有力的证明才可以服众。”
梁白皱了下脸，之前没看出来，祝霄好像看季尧不太顺眼呀，这一句话直接把质疑提升到了恐怕引起全宗门质疑的高度，倒好像他是在为季尧考虑了。
陈御目：“既如此，季尧，你可愿意接我一掌？当然，我不会用全力。”
元婴大能的一掌？
就算不用全力，低阶修士要应对也是够呛，轻则重伤，重则当场丧命。
季尧如今不过金丹修为，差了元婴一个大境界，没有可比性。
季尧还没开口，梁白已经忍不下去了：“师父，弟子觉得不合理。如果想让大师兄自证是否掌握了西晖功法，只要让他将功法演示一遍就好了，何须师父动手？”
“师父是元婴大能，大师兄不过金丹修为，就算师父只是抬一抬手，他都可能受伤，怎么能接您一击？”
其他人的质疑并没有引起季尧丝毫的情绪波动，甚至陈御目问他是否能接他一掌，季尧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此时梁白替他说话，让他着实感到了意外。
陈御目对他们这些弟子似乎颇有耐心，并没有因为梁白插话而不悦：“哦？演示一遍，倒也是一个方法。”
……
等一行人终于从无极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洛泽：“诸位抱歉，我先走一步。”
刚刚季尧在殿上对西晖功法的演示让他心有所感，思索半天竟然修为隐隐松动，有突破的征兆，现在只想回去闭关。
说完，他也不等其他人回应，直接御剑离开。
“往常汇报只要一个时辰，今天倒是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洛鸢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叹了口气，然后她走到季尧身边，“大师兄，我性子一直都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不要讨厌我。”
季尧：“师妹说笑了。”
刚刚季尧在殿上展示的实力明显已经远远高于他们这几个，确实极有天赋。洛鸢竟然一时不敢与他多说话，相比起来，梁白就让人觉得亲近许多：“小师弟，你还挺厉害的。有空闲的话到竹林找我玩呀。”
梁白对她观感还好，觉得她说话确实耿直些，但心肠不坏，于是答应道：“好呀师姐。”
洛鸢和他们不同路，说完话后便也直接御剑离开。
被所有人忽视了的祝霄此时才开口：“大师兄，小师弟，我确实没有恶意。你们有所不知，因为师父同时是宗主的缘故，我们这些弟子的修为进度一直都被其他师叔师伯门下弟子关注，今日的事自然也是，与其到时他们再来找大师兄麻烦，质疑大师兄，不若今日交由师父评判，一锤定音，倒还省却不少麻烦。”
季尧刚刚在殿上展示的实力已经证明，他不是那种谁都能随便打压的庸才。
以前梁白还觉得祝霄是个亲切的人，加上他也时常到他们那里做客，相比洛泽洛鸢，他还跟他更熟一些，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现在即使祝霄嘴上说再多不得已，梁白已然不敢信，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师兄多虑了。我和大师兄初来乍到多亏师兄照顾，自是不会怪罪师兄。”
季尧在一旁看着梁白为他周旋，只觉得有趣，等他说完后才道：“我跟师弟看法一样。”
祝霄知道他们已经与他生了嫌隙，但也不是很在意，同门师兄弟毕竟是竞争的关系，自然不可能真的亲如兄弟，倒是季尧和梁白的相处模式比较诡异：“你们还真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说完这话，他便也御剑离开了。
梁白回头看向季尧：“他什么意思？”
今日梁白在殿上挺身而出为他说话的事让季尧觉得他万分可爱，此时也是，他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回答道：“夸我们呢。”
眼前这单纯的小家伙大概不知道，殿上陈御目要季尧接他一掌，其实是怀疑有人隐藏了修为。
但如果季尧另有目的隐藏了修为，便不会公开说出自己这么短时间练完了西晖功法的事，反而引人注目。
这样明显的矛盾，才让陈御目忍不住想要出手试探。
再怎么说季尧也是陈御目已经收入门下的弟子，没有确凿的证据，陈御目并不想毁了这份师徒情分，所以梁白的强烈反对，让他收回了试探的想法。
两种可能，一个是季尧隐藏修为拜入剑宗别有目的，另一个是季尧真的是千年难见的天才。
前者，能在陈御目面前隐藏修为而不露馅，说明季尧本来修为甚至可能高于元婴。但中洲大陆化神期大能也不过就那几个人，哪个都不像是做事需要遮遮掩掩的。毕竟绝对的实力压制下，弱者服从于强者是天然法则。
后者，如果季尧是难得的天才，那陈御目应该好好培养，将来对剑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权衡之下，他才改变了想法。顺着梁白的意思，让季尧在殿上演示一番便算过关。
西晖功法在元婴期修士眼中只是普通的功法，但能将此功法修炼到极致的金丹修士其实极少。季尧在这极少中还更独特，他既将西晖功法修炼到了极致，也改良了功法的短处。
已经恢复往日安静的无极殿内，陈御目拿起弟子进殿前他还在研究的新得的法宝，竟然少有的有些心烦意乱。
“此子将来，不是青鱼山最大的助力，就是青鱼山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