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两边是破旧的居民楼，仅靠楼道忽闪忽灭的声控灯支撑着视线，刚才嘈杂的声响，让声控灯一直亮着。

混乱的场面能看到对峙的两方人，杂乱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地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脚印。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下了冰冷的雨丝，落到脸上，刺激着五感。

尹顾风嘴唇发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身体，地上坑坑洼洼，尖锐的的石子磨破了膝盖，尹顾风感觉到膝盖有着强烈的瘙痒，无法忽视的小腿和肩膀，钻心的痛四处蔓延，他大口大口的喘气。

真是太狼狈了。

这群人绝对是一路跟着他，因为周围刚好没人的时候，他们才出现把自己拦住。

他来的地方是东河的老城，跟自己住的地方隔了一道城界线，这里有东河最大的书店，但是大部分楼房都低矮老旧，有着深远的年代气息。

他只是想来买点资料，而且他根本不认识小杂毛口中的女生，他对那个女生的印象已经模糊，而这群人口中叫嚣着他抢了别人的女朋友，还有一嘴的脏话，都让他无比气愤。

看到夏言川的一瞬间，他想着太衰了，自己怎么什么样子都被这家伙看到了。

他看到了顾夏川眼里的心疼，让他眼睛瞬间模糊了，为什么这一刻他很想不顾形象的大哭。

但是当着夏言川面哭，那也太傻了。

“你们这群混蛋，”夏言川脸色铁青，走进看到四个站着的人，有一个穿着东高校服的后退了几步，试图把自己遮住。

“你们四中的，跑这么远过来打架？”夏言川边走边活动了手腕，骨节咔咔作响，在静谧的环境下异常清晰，仿佛下一秒拳头就会挥到他们脸上。

小杂毛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注意到自己小弟有些退缩，暗骂这群怂货！他满脸戾气的低骂了一声，自己的形象不能倒了，他必须出头。

“他妈的这事轮不到你管，你要再往前一步，连你一块弄死。”小杂毛挥了挥手上的棍子，破开的风在拉扯着神经。

尹顾风在身后哑着嗓子说：“他们是群疯子，夏言川你别跟他们动手。”

话一刚落，小杂毛回头重重一棍砸在尹顾风背上，之前一棍就在附近，此刻新伤旧伤 ，眼前一花，倒在了地上，半边脸贴在地上，喉头涌上了一丝猩甜。

“话还挺多呀，再说啊！”杂毛踩在尹顾风背上，态度非常嚣张。

其他三个看到被打吐血的尹顾风，都开始慌了，他们没想打死人。

“操你大爷！”夏言川捏着拳头就冲到小杂毛旁边，一锤打在他耳下，小杂毛下一秒飞出去两米远，落下的身体溅起了大片的灰尘。

东高那个学生看到夏言川眼里迸溅出强烈的恨意，站在旁边的大块头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他奇怪道：“你抖什么？”

下一秒，夏言川已经冲过来把站在前面的杂毛一脚踢在地上，他这一脚快准狠，直接踹在杂毛胸口。

速度快到其他三个人根本没看到夏言川的动作，自己老大就已经在他们身后躺着哀嚎。

四中的大块头，刚回过神就被夏言川一个过肩摔掀翻在地，其他两个一左一右想抱住夏言川的胳膊，却被夏言川两个侧踢，踹倒在地上。

四个人都捂着自己被踹的地方疼的乱叫，声控灯被惨叫折腾着一直亮着。

见四人失去了行动能力，夏言川急忙查看尹顾风的情况。

夏言川蹲到尹顾风的身侧，他脸庞的地上汇聚了一滩暗红的液体，他全身都紧绷起来，指尖不敢触碰到几近昏迷的尹顾风，生怕自己哪点不注意，就碰到他的伤处。

救护车！救护车！

夏言川掏出手机解锁时候，几次都没解开密码，手指都僵硬了。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点。

尹顾风突然挣扎着要起身，嘴里拼命发出声音。

“背…背后！”

听到尹顾风的声音，他顺着尹顾风视线，察觉到背后不对劲，自己的背后肯定有状况，暗骂自己没有把他们先绑起来。

自己刚才太着急，顾着尹顾风的伤，下一秒他立马跳开，腰侧划过一道冷光。

他横腿把那人的腹部狠狠一踢，避免那小子冲劲太大，扑在尹顾风身上。

看到那把十厘米的小刀时，夏言川彻底怒了，要是那一刀自己没躲开，肺都被捅穿了。

扑上来的居然是那个东高的学生，他带着莫名的恨意，死死盯着夏言川。

夏言川把抓住后退那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把他拿刀那条胳膊扭到背后，把那个东高的学生地侧脸死死贴在墙壁上。

东高的那个学生拼命挣扎，却被夏言川压着动弹不得。

“你小子有种。”夏言川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东高的那个人开始后怕，冒出了冷汗。

夏言川正待看身后，突然脚尖一痛，下意识松了手，东高的小混蛋松开了桎梏，扭身把刀捅进了夏言川的腹部，十厘米长的刀身瞬间没入身体，看着夏言川捂着肚子倒在自己面前，他狰狞的脸上居然充满了快意。

就是这个人，从小到大，每次自己考砸的时候，耳边都会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他总是一直在被迫跟这个人比较，他渴望有一天能把这个人狠狠踩在脚下。

事实上他真的做到了，不过确是另一种极端的方式。

另外三个四中的直着眼睛看到了这一幕，不敢置信平时最怂的那个跟班，正笑的让人一脸恶寒。

“杀人了，杀人了。”四中那个大块头蹬腿往后退去，看向东高学生的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张凡你干什么！”为首的杂毛也被吓住了，躺在地上后怕，被叫住张凡的那个人站在原地嘴里还在笑。

那笑声掺杂着快意，可怕的如同鬼魅，从深渊爬了出来。

他们蹬着腿从地上窜起来，撒开步子跑了。

夏言川倒地看到尹顾风正试图站起来，却几次站不稳又重重摔在地上。

张凡被尹顾风倒地的声音惊醒，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惊恐的看见手上的血液，炙热的触感仿佛要把他灼烧。

“血……”张凡颤抖着手嘴里喊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不是我，不是我，”他一遍遍否认这个事实，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夏言川和尹顾风差点瘫软在地上。

他不敢接受这个事实，脚软得差点靠墙趴下，看着四下无人，他做出了跟那三个人一样的决定，丢下受伤的两人直接跑了。

“尹顾……风。”夏言川失去意识的刹那，听到了风声，那风声那么急又那么温柔，好想闭上眼睡一觉。

“夏言川!”

“不要睡，医生来了你不要睡！”

谁在叫他，叫的这么……让他想再见他一面。

意识再次回笼，尹顾风睁开眼就被白炽灯强烈的亮光刺激了眼球，眼里涌上了生理盐水，闭上眼的时候，他闻到了浓浓的消毒水味。

夏言川呢!

他睁开眼睛想起身下床，却被身上骤然的疼痛折腾出了满脸的冷汗。

敞开的门外传来托盘落地的声音，尹顾风转过头看，看到小姨正红着眼冲到了自己的床边。

“小姨……”尹顾风因为干涩而沙哑的嗓音让赵涵茹立马反应过来，端起旁边早就准备的温水，扶着尹顾风的头让他喝。

整杯水被喝了个干净，赵涵茹想再给他倒一杯，尹顾风沙哑着嗓子说：“够了，小姨。”

赵涵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强忍着泪水，嘴里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小姨，跟我一块的那个……朋友呢？”他想说同学，但想跟夏言川的关系更加靠近。

他一提夏言川，赵涵茹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往下掉。

尹顾风的心彻底悬了起来，颤抖着嗓音，“他怎么了。”

当时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拼命往夏言川那里爬，透支的体力让他控制不住深吸着气，大股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呼吸之间。

有他的，也有夏言川的。

最后听到警报声从巷口传来时，他看到了跑来的穿着制服的人影，才放心的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小风。”赵涵茹握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道歉，“你要是出了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赵涵茹从来都是笑吟吟的模样，从来没有在尹顾风面前掉过眼泪，可是如今他又把小姨弄哭了。

“我在。”尹顾风擦了擦赵涵茹的眼泪，“我就在这里。”

如今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要是任何一个出了事，这天地间就孑然一身，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