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交替，季节更迭，转眼又是几个春夏秋冬。
这期间斯诺进了军队，大大小小的战役参与了无数，而祈瑞则是按照既定的轨道，进入帝国机甲学院，修满四年，然后毕业。
今日是军部选拔的日子，大厅里人来人往，四周都是来参加的人。
祈瑞刚坐下，便听到周围人压低声音的讨论声。
“听说了吗？这次选拔新任的少将也会来。”
“真的吗？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争取给少将留个好印象！”
“是啊是啊，说不定就被记住了！”
“...”
从里间走出个穿着军装的人，浑身都是干练的气息，只见他拍拍手，宣布道：“选拔现在开始，下面请各位按照次序进入...”
半天时间过去，临近中午，终于轮到了祈瑞。
他关闭光脑起身，朝里间走去。
几乎是推门进入的一瞬间，祈瑞就同靠在椅子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Alpha面容冷峻，眉眼都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在见到他后，薄唇更是微微抿起，显得越发不好相处起来。
男人本也是极优越的长相，却因容貌自带的攻击性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喂，收收你的臭脸，别再把人吓跑了...”，见进来面试的人看着这边不吭声，以为他是被吓到了，长桌后一人重重撞了下身旁人的胳膊，看似面带微笑，实则咬牙切齿。
说完见斯诺没反应，这人又撞了他一下，语重心长地说：“是你说要来选副官的，老老实实点不行吗？”
这回身旁人总算是有反应了，他收回视线，沉默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红绳。
面试限制在三分钟内，时间一过，祈瑞就走出了这里。
而他身后，斯诺盯着他的背影几秒，忽然起身跟了出去。
“哎！你干嘛去...”，身后人的呼喊他充耳不闻。
出了里间，刚走没几步，祈瑞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Alpha脸上挂着笑，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祈学弟，真是好巧啊，居然在这碰见你。”
“是很巧。”，没有选择揭穿，祈瑞看了眼时间，淡声问：“成学长，你找我有事吗？”
成望津似乎对这句成学长很受用，眼睛都笑弯了，“的确有事，咱们社团不是要交接了吗，但之前说好的活动一直没有办成，所以大家就想着这周末把活动办了...我想问你有时间参加吗？”
之前的活动从没参与过，思及此，祈瑞还是没有拒绝，“时间地址发我。”
本以为他不会同意，成望津脸上多了些惊喜，“行，正好我们住的近，到时候一起过去...”
看着那边相谈甚欢的两人，斯诺只觉得Alpha脸上笑容碍眼的很，当听到两人住的近时，他更是差点把门框捏碎。
但终究，他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转身离去。
身后，祈瑞若有所感地转头看去，又很快收回。
眼中光明明灭灭，斯诺看似毫无异常，心里却在想，他们所说的、谈论的，都是他不曾参与的。
四年的分别终究是在心里留下了痕迹，只不过对于他而言...是经年佳酿，愈演愈烈。
最终，斯诺还是抱着试试的念头给那人发了任选副官的通知。
而一天后，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门与灯光的交界线里，修长身影卓然而立，他说：“斯少将，我是您新到任的副官，祈瑞。”
直到很久以后回想起这幕，斯诺的心还是会怦怦跳动，若非要说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漂浮不定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
皓月当空，高悬与夜幕之上，仿佛一轮巨大的银盘，也仿佛是万千时光的见证。
宴会厅外，斯诺带着意识昏沉的人上车，确保人坐好后，他命令道：“G9274，去最近的医院。”
“不用，直接回家。”，从进入飞行器开始就闭上眼睛的人说道。
“...”
迟钝两秒，前方驾驶台传来机械音：“好的，G9274为您服务...”
斯诺看着脖颈泛红，明显不正常的人，心中多了些不赞同。
纵然生气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Alpha还是退让了一步，“那我让人到家里...”
“我说了，不用。”，话语被毫不留情地打断。
而此时，机械音也适时响起：“飞行器已起飞，预计十五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
空气是无言的沉默，斯诺垂在暗处的手紧紧攥起，他没再提起去医院，而是看向依旧阖眼的人，唇角抿直，很认真说了句：
“你在生气。”
其实从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但他就是有种本能的直觉。
祈瑞闻言睁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他目光移向眉眼都紧绷着的人，忽然扯了句别的。
“你不用送小少爷回去吗？”
他口中的小少爷是谁显而易见。
还没从祈瑞为什么生气的思绪中回神，斯诺有些心不在焉，“瓦奥莱特家族还没落魄到请不起保镖的地步。”
接着，他像是从这句话中读取到什么，身体一瞬坐得笔直。
在心里又给某个讨人厌的Alpha记了一笔，斯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解释：“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心虚。
身体坐得更笔直了，他手不自觉摸上红绳，硬邦邦补充了句：“...你不要相信凌谚的话，他都是骗人的。”
身旁没有回应，飞行器驶过高空隧洞，四周漆黑一片。
腺体处的温度高得可怕，在这寂静与黑暗里，身体传来的异样也更加清晰。
药剂引发的症状并不好受，预算着时间，祈瑞突然开口，话语隐隐带着颤抖：“...左边。”
多年的默契让斯诺瞬间意识到祈瑞的意思，他伸手摁向侧方按钮，从弹出的方格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上面没有密码，他很轻易就打开了，本以为是救急的药物，可没想到里面只放着根针管。
“...”
斯诺哪里还不明白，祈瑞早就料到了今天发生的事，甚至可能故意往坑里跳。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有担心，有生气，也有对自己没能及时发现阻止的懊悔。
但此时，他只能沉默地看着祈瑞拿出针管，熟练抽了一管血，又放回盒子，然后对他说：“一会儿你拿去化验。”
斯诺握着盒子的手收紧，浑身的低气压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会把整个盒子都砸掉。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无声将盒子放回了原地。
飞行器缓缓降落，并发出播报：“G9274提醒您，目的地已到达。”
浑身燥热难耐，祈瑞扯松了几颗领口的扣子，准备下车回家，可他刚下地就踉跄了下，从灵魂深处不断传来的战栗感让他一时无法动弹。
“...你怎么样？”，飞速赶来扶住他的Alpha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祈瑞抬眼，因为药效的作用他整个眼尾都染着红，深蓝色眼眸在月光投射下像是星空，更像是一片汪洋的大海，而此时，那片蓝色正不断波动着细纹。
呼吸都慢了半拍，斯诺艰难移开目光，无人看见的暗处，他喉咙滚了滚。
蚀骨的痒意及热意似要将整个人吞噬，一向意志力强大的祈瑞都有些招架不住。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压下。
身体骤然一轻，是斯诺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浑身被熟悉的热意包围，祈瑞没有抗拒，他看着上方Alpha的侧脸，还未开口，对方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地回复：“放心，一会儿会有人来拿。”
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他就这样一路被斯诺抱回了家，然后...躺进了浸满冷水的浴缸里。
“抱歉，这样或许会好受点。”，头顶是熟悉的声音。
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冷意一激灵，原本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不少。
皮肤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冲刷着，祈瑞手臂搭上额头，闭眼，几轮气息交替后，他忽然说道：“你走吧。”
没有料到会被赶，斯诺顿了顿，面上不显，内心早已波澜起伏，他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我等你好些...”
领口被突然一拽，身体不受控制下落，双臂刚撑上浴缸边缘，一个充斥着熟悉气息的吻就覆了上来。
脑子轰地炸开，斯诺整个人像是被重启般呆愣在原地。
唇关被撬开，他头皮发麻地感受着这个不断加深的吻。
身下，祈瑞单手撑着池底，脖颈扬起，身上都是被水滴浸湿的痕迹。
他肆意地吻着眼前人，浑身都是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模样，仿佛尘封已久的心终于挣脱了某种束缚。
时间在这个安静的室内不断拉长。
终于，一吻结束，祈瑞后仰退开，可他还没来得及换上一口气，就被斯诺重新堵住了双唇。
呼吸被尽数夺走，他只来得及看到Alpha深邃又带着情欲的目光。
似是嫌这个姿势不舒服，斯诺整个人都跨进了浴缸里。
池水承受不住两个人的体积，成堆漫出，染湿了整个地面。
他单膝挤进祈瑞腿间，将Beta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里。
舌尖不断入侵着，他的吻没什么技巧，甚至可以说是横冲直撞。
而祈瑞明明是主动的一方，此时却只能被迫承受着。
池水一股股漫出，浴室里溢满了龙舌兰的信息素，不断交吻纠缠的两人似要将热意传递到每一处。
两人都有了反应，意识到这点的斯诺也清醒了许多。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暗暗警告自己。
直到此刻，他还以为祈瑞是因为药剂的作用才会亲他。
逐渐趋于平静的池水中，斯诺收敛信息素，很轻地揉上祈瑞红肿的唇，他眸中是掩盖不住的爱意，却在下一刻就要抽身离去。
祈瑞：...
他一把将Alpha拽回来，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点火气。
药剂的作用还在继续，甚至因冷水平息的那部分都被刚才缠绵十足的吻放大了几倍。
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着，但祈瑞脑中清晰极了，他平息着急促的呼吸，抬眼，问：“你要走？”
斯诺因身体间的再次触碰而僵硬，他捂住脸，声音沙哑：“...嗯。”
他怕自己会做出让祈瑞后悔的事。
祈瑞眉心直跳，他松开手，“那你滚吧。”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斯诺恍惚起身，却在下一秒就听到很自然的一句：“我找别人。”
动作突然卡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只觉心头细密的酸楚与疼痛蔓延开来，直教他喉咙干涩。
而祈瑞就像是没注意到似地，兀自打开光脑翻了起来。
手刚掠过一串字符，他就被Alpha握住了手腕，皮肤相贴处醒目的红绳就像是在宣布所属权。
斯诺手指绷地很紧，他强行关上光脑，暗金色眸中像是凝聚了一团黑雾，让人心惊。
“...你不许找别人，”，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咬出来的。
接着，他俯身亲了亲祈瑞的嘴角，呼吸都带着克制，“我去买东西。”
“不用。”
斯诺眸光闪烁，耳边诡异地红了大片，他声音小极了，“Beta的受孕概率不等于...”
“卧室里有。”
零。
心碎的声音震耳欲聋，红色瞬间褪去，斯诺眼中的黑雾更加浓郁了。
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打横抱起祈瑞，踹开浴室门，就往卧室走去。
将人烘干放到大床上，斯诺又俯身亲了亲，喉咙滚动，“稍等。”
接着他回去了浴室，不到十分钟，又穿着浴袍出来了，头发还滴着水。
这浴袍明显是祈瑞的，穿在他身上有些紧，却也将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完全展示了出来。
“...东西在哪？”
斯诺走到祈瑞指的柜子，深吸一口气打开，里面果然放着润滑液和避孕套。
“...”
他整个人忽然沉默地可怕。
站在原地几秒，他拿出柜子里的东西放到床边，再度俯身吻上了祈瑞。
这次相较于之前的横冲直撞，又多了些耐心与温柔。
唇齿相依，肌肤相贴。
感官被无数次放大，祈瑞因着对方的触碰浑身发颤。
密密麻麻的吻落于唇畔，耳边，又从颈侧往下，点燃了一路火花。
斯诺不断吻着心上人，眸中满是爱意，他显然很有耐心。
暧昧在室内丛生，而某一瞬间，祈瑞浑身僵硬。
斯诺的指腹因常年训练都覆上了茧子，因此摩擦时产生的触感更加清晰地传递到全身。
没有经验，没有理论，亦没有纲法，他只凭借直觉服务着。
直到结束，斯诺才像是终于等到猎物入网的猎人再度强势亲吻起了祈瑞。
床边的东西已经被拆开了。
祈瑞双臂勾着斯诺的脖颈，却被迫与他十指相扣。
窗边悄悄爬上了月光，皎洁的光亮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填满窗台，直至全部照入室内。
屋内，祈瑞整个人都被逼到了床头柜，却仍架不住一声声的撞击声。
手指扣的很紧，到了最难耐之处，喉间不可避免地溢出一丝喘息。
而这丁点声响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封印，让斯诺多年的感情毫无顾忌地喷薄而出。
月光洒落满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色都透露着喜悦与餍足的斯诺终于停了下来。
他握起床上人的指尖亲了亲，下一秒却见祈瑞抽回手，起身下床，朝浴室走去。
斯诺：...
他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跟去。
浴室内，花洒被打开着，冒着热气的水哗哗往下流。
祈瑞抿了把被水浸湿的脸，他后颈腺体已经肿了，腿脚都还在发软。
身上药效已经完全消了，而刚才某个不知收敛的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放手。
空气中，特别是他身上，龙舌兰的信息素味浓郁地不像样。
仅是洗澡的间隙，斯诺就又找来了，他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挤进了狭小的花洒下，非要淋同一片水。
祈瑞没忍住按了按眉心，却又被迫十指相扣。
不知为何，斯诺极其钟情这个动作，特别是他手腕上带着红绳的时候。
吻又落了上来，丝毫不差地覆盖在原先的吻痕上。
斯诺忽然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又带上了床边的东西。
接着，祈瑞只觉得身体一轻，他真个人被托起，只能依靠墙壁稳住身形。
月光又洒落了进来，只不过这次，更深，更远，也更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