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被佣人抱走,关进了后院。
为了让恶霸插翅难飞,佣人们甚至给后院的铁门上了锁。
意识到自己被关小黑屋的恶霸对着铁门一阵狂吠,见没人理它,它转身就跳进了花坛里,对着花坛里白的、粉的、红的矮株扶桑花一阵撕咬,势必要让它的主人知道惹了它恶霸将会带来多么恶劣的后果!
它把扶桑花霍霍的差不多了,走到铁门边来回转悠了几圈。
见还是没人理它,它用沾满泥土的爪子蹭着铁门旁的鹅暖石。蹭完它抬起脚一看,还是脏脏的。它呜咽着叫了好几声,不开心的转身朝鱼池走去。
恶霸站在鱼池边猛跳了好几下才跳上用鹅暖石堆砌成的池壁,它站在凹凸不平的池壁上,用爪子伸进鱼池里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水温,要是水温适宜那它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跳进鱼池里洗澡了!
反正没人管它。
来接恶霸回家的佣人隔老远就看见用爪子在鱼池里来回晃悠的恶霸,被吓的着急道:“小祖宗哎,你知不知道这鱼池里的黄金锦鲤有多珍贵!还不快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站在池壁上的恶霸被佣人吓的狗毛炸起,脚一滑整条狗都跌进了鱼池里。
鱼池水不深,但足够把整条恶霸淹没。
恶霸凄惨的嚎叫着,用四肢在鱼池里不停的扑腾着,睡莲被它扑腾成了好几瓣,鱼池里的四条黄金锦鲤也被它吓的摆着鱼尾四处逃散。
佣人们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坏了,心想,完蛋了。
鱼池里的这四条黄金锦鲤可是祝淮亲自去国外钓的,也是祝淮派私人飞机亲自运送回来的,就连这鱼池都是为了这四条黄金锦鲤专门修建的。
这四条黄金锦鲤要是真被吓出个什么毛病,就算是十条恶霸那也赔不起啊!
有经验的佣人赶忙把恶霸从鱼池里抱出来交给了旁边的佣人:“小兰,快带恶霸去洗澡。顺便请高医生来看看这四条锦鲤有没有事儿。”
高医生来自然也就惊动了祝淮。
祝淮站在鱼池边,望着鱼池里翻着金色肚皮一动不动的二金,眼底冒着怒火,满身戾气的道:“谁让你们把恶霸这个畜牲关后院的!”
不是您让我们把恶霸关后院的吗?但现在这种情况,佣人们谁也不敢说话,低着头你瞅我,我瞅你,都一副绝望的表情。
周围的气压低到冷风一吹林时乐就止不住的打了个寒噤。
他看着鱼池里那条翻着金色肚皮死的不能再死的黄金锦鲤道:“方姨,把那条死……英勇牺牲的黄金锦鲤打捞出来,吃……埋了吧。”
他一句话转了两次弯,祝淮瞥了他一眼,抬脚走出后院,沉声道:“吃了吧。”
林时乐跟在他身后,小声嘟囔道:“吃了,你不心疼?”
冷风将祝淮刚刚的怒意吹散了一半,他道:“心疼有什么用,反正鱼死不能复生。吃了总比埋了好,还能给你补补身体。”
听着祝淮话语里不加掩饰的关心,林时乐觉得他在走进祝淮心里这条荆棘道路上也不算停滞不前。
可还没高兴几秒,原主的那些悲惨遭遇和这段时间祝淮对他关心照顾就在他的脑海里上演了出世界大战,让他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对他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
但他更相信祝淮对他是前者——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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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霸洗完澡又悄悄窜进了客厅,准备叼走它不小心遗落在客厅里的玩具。
坐在沙发上吃着坚果追剧的林时乐对恶霸招手,有了刚才的教训,恶霸不敢在靠近他。
它可不想再被关后院,也不想再和那几条胆小的破鱼做朋友!
它叼着玩具,摇着尾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林时乐看着恶霸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联想到了刚刚那场由一条狗引发的悲惨闹剧,暂停电视,上网查了下“为什么怀孕了不能靠近宠物”。
查了后他才知道,原来宠物身上会携带一种人畜共患的弓形虫,而孕妇(夫)感染弓形虫的概率非常高。
最重要的是弓形虫会导致胎儿畸形还有孕妇(夫)流产,是一种对于孕妇(夫)来说非常危险的寄生虫。
原来如此,看来他以后得离恶霸远一点了。
恶霸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从那日后别说进客厅了,就连门都不见进的。
就算偶尔在亭子里和躺在贵妃榻上晒太阳的林时乐偶遇了,也会主动绕路走。
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不似夏天那么燥热。
林时乐嫌屋里闷,就抱着平板去了亭子。吹着小风,喝着小茶,赶着画稿。
他手里画的依旧是那幅酒吧招牌设计图,这是他改的第三版,前两版单主看了都很满意,但是满意过后总会提出一些让他意想不到但又需要修改的点。
比如:画中人物的脸不够凶狠,胸肌也不够鼓,还有粉色太娘们叽-叽了等等。
由此可见,这位单主肯定是一位健身狂魔外加没有一点审美的钢铁直男。
谁规定粉色就只能女生喜欢?他就很喜欢粉色好吗!
他在心里据理力争,但修改的手那是一点也不敢怠慢。
他把设计图中所有带粉色的地方都改成了蓝色或者绿色这些在单主眼里比较男生的颜色。
这一改就改到了太阳落山,改画期间除了有佣人轻手轻脚的来送过水果还有小零食之类的,没人再打扰他。
在这种安静、舒适的环境下画画,在林时乐看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改完第三版,他检查了一遍画中细节,就将设计图直接发给了单主。
太阳落山后,气温急剧下降。
林时乐身上就穿了件淡蓝色的宽松毛衣,冷风袭来,他受不住的打了个寒噤,抱着平板,撑着腰就进了屋。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
以前他穿宽松的衣服可以将孕肚完全挡去,但现在他穿宽松的衣服不仅一点也挡不住,还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在里面。
他算是明白了,这怀孕就没有不显怀的,有,那就是还没到显怀的时间,时间一到,该显怀的还是会显怀。
最难的一点是,随着月份的增大,他走路的姿势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变扭。
他透过玄关处的全身镜观察着自己走路的姿势,但不管怎么观察,他都觉得自己走路的姿势看上去像一只挺着大肚子摇摇晃晃的“鸭子”。
嗯……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够贴切,但看上去就……真的啧——难看。
方姨:“林先生过来吃晚饭吧。”
林时乐从全身镜前走过:“祝淮今晚不回家吃晚饭吗?”
方姨接过他手里的平板,一名佣人拉开了餐椅,林时乐坐下后,另一名佣人把温热的毛巾递给了林时乐擦手。
方姨告诉他:“祝先生今晚临时加班,让您先吃,不用等他。”
林时乐看着白色砂锅里鲤鱼汤。
虽然听方姨说二金是那四条黄金锦鲤里祝淮最喜欢的一条,但一天过去了,那家伙应该不至于是因为不想面对锅里的二金,所以才选择的不回家吃晚饭吧。
方姨给林时乐盛了碗鲜美的鲤鱼汤:“这鲤鱼很是肥美,汤也很鲜,林先生您尝尝。”
林时乐用勺子喝了口,确实很鲜,一点腥味都没有。
鱼肉也很肥美,鲜嫩。
东叔处理的很干净,吃到嘴里没有一根鱼刺,林时乐毫无负担的咀嚼吞咽着,不怕卡刺。
他问:“方姨,这鲤鱼汤有没有单独给祝淮留一份啊?”
方姨摇头:“先生说了,这鲤鱼汤您喝完后就将剩下的全部给处理了。”
林时乐:“……”
看来是他高估祝淮了,不回家吃晚饭果真是因为不想面对白色砂锅里死的安详但很是肥美的二金。
他不理解,但尊重祝淮这可可爱爱像幼儿园小朋友的一面。
祝淮现在的表现和幼儿园里那些哭着吵着说“鱼鱼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吃鱼鱼”的小朋友简直一模一样。
“方姨,联系工人把鱼池的池壁再修高点。我担心恶霸哪天又犯浑,把一金、三金还有四金全给吓牺牲了。”
面对祝淮如此的爱,“死”这个字林时乐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方姨心领神会,表示她知道了,明天一早她就联系工人来修建鱼池。
吃完晚饭林时乐就上了楼,他躺在床上无聊的等着单主的回信。
可能是太想搞钱了,随便一条垃圾短信的提示音都能让他一秒点开微信。
他盯着半天没有一条消息回复的对话框,是不满意还是太忙,您倒是给条准信啊!
他以前抢演唱会门票时都没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他盯着对话框自言自语道:“这位单主您还好吗?”
微笑。
等了大概十分钟,这位单主终于回信了。
[图我看了,我很满意。]
鉴于这位单主回消息的速度,林时乐没跟他墨迹,快速打字问这位单主是微信还是支付宝,还顺便把微信和支付宝的收款码也一起发了过去。
单主:[请问可以企鹅支付吗?]
林时乐:“…?!”
您觉得呢?!
企鹅支付是林时乐万万没有想到的点。
这位单主您真的有点难伺候了好吗?
林时乐面色凝重的回了句:[不行哦,我这边只支持微信或者支付宝~谢谢~]。
然后,这位龟速且难伺候的单主又开始玩沉默,不回消息了。
等了十分钟还没有得到回复的林时乐给这位单主发了个头上顶着“单主您还在吗???”的小熊表情包。
盯着在原地来回蹦跶的小熊表情包,林时乐噘嘴,他感觉自己的耐心真的快要被这位没个准信的单主给耗尽了。
就在他准备再发一条消息问这位单主到底什么时候付款时,聊天界面蓦地跳出了一段视频。
单主:[我现在有点忙,回家再回你消息。]
林时乐点开视频,嘈杂的交谈声和电锯据木头的刺耳声就从视频中传了出来。
他点了返回,不懂付款和这段一片乱象的视频有什么关系。
很忙,忙到有时间录视频,没时间扫码,着实离谱。
林时乐叹气,点开抖扒,打算刷几条短视频缓解缓解他现在郁闷的心情。
他看着99+的私信,没点开。
他现在没心情接单,心心念念的全是这位单主到底什么时候给他结款。
他点开他发的插画作品查看数据,他发现《悄悄等待》的书粉已经成功攻占了他的整个评论区,都在求着他画沈岸。
他不是第一次玩网,自然知道什么涨粉最快。
既然这泼天的富贵轮到了他的头上,那他是一点也不想放过。
他上网搜了作者对沈岸外貌的描述。桃花眼、高鼻梁、微笑唇等等特征加起来不就是标准的漫画脸吗?
他想,这种标准的漫画脸画出来一定会超级吸粉,而且吸引的不止是一本书的粉,可能是几本,也可能是几十本。
等粉丝积攒起来,他就可以开直播赚钱了。
当然,如果能够遇到那种愿意给他刷礼物的氪金大佬就更好了。
他打着哈欠,困了。
画画和涨粉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急于这一时。
在林时乐准备睡觉时,方姨给他送来了一瓶妊娠纹油。
方姨站在林时乐床边耐心的给他讲解着妊娠纹油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林时乐听的越认真,方姨讲的也就越细致。
林时乐曾有无数个瞬间觉得比起管家,方姨更像是一位会絮絮叨叨关爱子女的母亲。
虽说这是她的职责,但林时乐想很少有人能做到像方姨这样无微不至。
方姨将妊娠纹油放在了床头柜上,方便林时乐拿取。
“林先生,您记得每晚都要涂,不要忘记了。但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会定时提醒您的。”方姨站的直,很有气质,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刚刚好。
林时乐道了谢,并告诉方姨以后称呼他的时候不需要用“您”这种尊称,作为小辈的他,“您”这个字实在是太过于沉重。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想这么说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方姨被他的话搞的一时语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方姨知道林时乐是真的变了,只是变的太快,她和身边的佣人们都还没来得及习惯。
她想祝淮肯定也没来得及习惯这么乖巧有礼貌的林时乐。
方姨莞尔一笑:“好的,林先生,晚安。”
“嗯,方姨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方姨走后,林时乐拿起床头柜上的妊辰纹精油打量了许久,他好像找到了个可以拉近他和祝淮之间距离的小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