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疼……
我这是在哪儿?
黑暗让郁生混沌的大脑更加滞塞,他静静地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
我记得……我在北极探险啊……头顶忽然发生了莫名的爆炸,自己昏了过去。本以为必死无疑,现在看来,自己还活着么?
郁生活动了一下身体,伴随他动作的是某种金属制链的“哗啦”声,郁生浑身一僵,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禁锢住,想起身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在北极吗?就算是遭遇意外,也该时躺在医院病床上,怎么会被锁起来?
饶是上过军事推断课的军校生郁生,也无法猜出将自己置于此境地的罪魁祸首的意图……
“谁!”突然,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郁生猛地回头,眼前的黑色被人揭开,强烈的光芒让郁生瞬间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淌下来。郁生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自己好受些。
睁开眼睛,他发现有两个奇怪的人站在那里,对自己指指点点,脸上还带着好奇、兴奋的笑容。郁生厌恶这种笑容,他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尽量避开两个人的视线。
之所以说这两个人奇怪,是因为这两个人所说的语言体系非常独特,以郁生这种在军校接触过各国语言的水平,竟听不出这是哪个大陆的语言体系。
郁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观察了一下摆放着自己的笼子的这间仓室。这间仓室非常大,除了自己这个活物之外,离自己大概十米的位置还有一只特别漂亮的不知名鸟类。此外,还有许多大箱子和许多郁生从未见过的东西,看上去都非常特别和美丽。
“*¥%!@*!”一声爆呵把郁生吓了个激灵,郁生转头,发现又有一个人不知何时走到了那两个人的面前,一副非常愤怒的表情,狠狠地斥责着什么。刚刚还对郁生指指点点打量的二人连个屁也不敢放,唯唯诺诺地应了一些话,接着拿起地上的黑布,郁生还没来得及发声,就重新被笼罩在黑暗中。
郁生叹口气,只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笼子坐下,等待更好的时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郁生都有点困意了,突然感觉被抬了起来,笼子一晃一晃,郁生手脚上的铁链被晃得卡啦卡啦响。郁生绷紧身体,将警惕性拉到最高,迎接未知的场面。
抬着笼子的人似乎打开了一扇门,嘈杂的喧闹声充斥耳膜,郁生听到无数人的尖叫和掌声,就跟演唱会现场似的。郁生纳闷,难不成自己是被人抓去参加整蛊节目了?
还没思考出结果,笼子上的黑布再次被掀开。这次郁生有了经验,提前闭好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后,才将眼睛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望不到尽头的观众席和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至少能容纳十万人的巨型大厅里,他们兴奋地在自己座位上挥舞着手臂,狂热地欢呼着,而关在笼子里的自己,被禁锢在这十几万人聚焦的舞台中央。
一个身着性感礼服的女人站在笼子旁边,用优美的嗓音说了些什么,现场很快便平息下来,只是那一双双饿狼般的目光依旧聚集在郁生的身上,让郁生的血液都在一滴一滴变冷、发寒。
郁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作为一名军校生,他曾经历过真枪实弹的战争,也能面无表情地割破敌人喉咙。然而此时的他,却没办法停止颤栗。他紧缩着身体,眼睛望着沸腾的观众席,大脑一片空白。
伴随着主持人越来越高昂的嗓音,大屏幕上的数字已经暴涨到了连一颗富饶星球的帝王想要拿出都得掂量掂量的可怖数字。
——宙斯卖场贵族厢房内——
“尊敬的弗雷格里克先生,这只蓝兽的价格现在已经超过了1亿金星币,您确定要加价到2亿吗?原谅我的冒昧,只是蓝兽这种所谓的高端宠物不过是那些贵族捧起来的玩物罢了,实在是不值得。”米歇尔小姐偏了偏头,摆出精心计算过的角度,完美地展现出她迷人的侧颜。
被她称作弗雷的人拥有高大的身材和冷峻的面庞,而那一头黑发在一众棕发、蓝发的星际人当中也是格外显眼。好在前些年,黑发的蓝兽问世,无数星际人趋之若鹜,兴起了一阵“染黑热潮”,所以黑发也称不上突兀。
但是说实话,很少有自诩风雅的贵族会染黑发,他们认为和宠物拥有同样的发色是一种耻辱,即使这宠物价值连城,那也不过是宠物罢了。米歇尔小姐也是自诩风雅的贵族中的一员,她十分不解,无论财富还是地位,弗雷先生都能称得上是人上人,为何要染黑发?
当然,识趣的米歇尔小姐可不会问出这个疑惑,她可是盼着在弗雷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最后成为格里克太太呢!
闻言,弗雷凛冽的眸子扫了米歇尔一眼,在米歇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后,淡漠地开口,“无事,我不缺钱。”说完,便伸出手指,在身前的显示屏上按出了2亿金星币的报价。
拍卖场的氛围顿时被炒到了顶峰!
郁生只觉得,身边那位一开始还优雅迷人的主持人,突然声嘶力竭起来,眼中迸发的狂热就像要化为实质的火焰。耳朵已经开始嗡鸣,视线也开始模糊,郁生又往笼子的角落尽力缩了缩,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淹没在拍卖场的尖叫和喧哗中。
大屏幕上的数字定格在两亿金星币。
郁生的笼子被贴上弗雷格里克的标签,然后重新蒙上了那一丝光都不会透过来的黑布。曾经让郁生觉得不安的黑暗这次却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是被人买下了吧?郁生迷茫地想着,也许未来会有机会逃走?
疲惫和饥饿席卷了郁生的思维,郁生缩在笼子里陷入了沉睡。
郁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还在北极探险,结果冰面碎裂,自己猛地掉进了冰窟窿里,刺骨的海水瞬间包围了自己,郁生拼命地挣扎着……
“唔!”从大水池中醒来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即使这水不至于像北极那么冷,可也绝对不超过20摄氏度!
“安娜!”一看那只美丽又柔弱的人形生物在水里打哆嗦,侍女长乔露就急了,“你这个蠢货,蓝兽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体表温度可达6.2*(近37摄氏度),至少要用6.6*(近40摄氏度)的水温!”
壮如樊牛(一种星际巨型食草动物)的安娜赶紧慌慌张张地跑到控温板那里,把温度调到6.6*,水温逐渐上升,冷得打哆嗦的郁生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听不懂这两位女性在讲些什么,只能猜测对方是要给自己洗澡,见其中一位女性往自己这儿走,赶紧游到水池的另一侧,自己洗了起来。那女人见他自己洗,也没有非要过来的意思,这让郁生松了一口气。
郁生不知道,从偏远小星球来的安娜此时在心中想,不愧是价值两亿金星币的高智慧宠物呀,不仅长得像人,还会自己洗澡呢!
洗净的郁生穿上安娜拿过来的衣服,并拒绝了安娜的帮助。他看安娜一脸惊奇地盯着自己,别扭地转过身体,迅速穿戴好。
然而这衣服实在让郁生难以接受,这是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裤,胸前还绣着一个金色的绒球,更让郁生崩溃的是,这绒球里面还装着东西,每走一步路都像铃铛一样叮铃叮铃响!
但眼下除了这一件衣服也没有别的可穿,郁生冷静了一会儿,见安娜没有给自己套上手铐脚拷的意思,松了口气。
安娜看这只蓝兽自己乖乖地穿上了可爱的宠物装,被萌得不能自已,啊!要是这只蓝兽属于自己多好啊!自己一定天天楼在被窝里睡觉!多软多乖巧啊!
“胡思乱想什么呢?安娜!”侍女长乔露无时无刻不瞪着她那一双细长刻薄的眼睛,讥讽道,“这可是价值两亿金星币的宠物,而且是最后一只蓝兽,别白日做梦了。赶紧把这只蓝兽给弗雷先生送过去!弗雷先生还等着呢!”
安娜低下头,喏喏地应声,底下眸子掩盖住内心的厌恶,你不过是凭借管家高我一级,有什么可嚣张的?
在乔露的监视下,安娜伸手,一把抬起了眼前这只乖乖的蓝兽,然后在蓝兽震惊慌乱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把蓝兽放回笼子里。接着,又把笼子整个扛起来,往传送口走去,整个过程看起来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在笼子里的郁生已经惊呆了,这个女人的力气是有多大?!他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这里究竟还是不是地球?自己不会来到外星了吧?
随口吐槽的郁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戳到了真相。
……
弗雷坐在银色的办公椅上,英俊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无波无澜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即使路德已经在格里克家族任了五十多年的管家,经历了两代家主,甚至弗雷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他依旧看不懂弗雷。
路德低头,掩去目光中的打探,恭恭敬敬道,“弗雷先生,您拍下的那只蓝兽已经清洗干净,要送到这里来看看吗?”
弗雷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道,“送去宠物室吧。”
“好。”管家应声离开。
弗雷原本在看一些下属发来的报告,这会儿不知怎的有点看不进去了,想了想,他关掉电子光屏,起身往宠物室走去。
为了这只价值两亿金星币的蓝兽,宠物室自然是打造得舒适全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甚至还放了一些星际人儿童时期读的识字书,越是有钱有地位的贵族,越是希望自己的宠物趋近人类。
弗雷走进宠物室的时候,郁生躺在又软又大的床上,正在费力地扯着自己胸前的绒球铃铛,也不知这挂绳是什么材质,他一个拿惯了枪管子的军校生竟扯都扯不开。郁生回头,正想打量一下这个房间有没有尖利的工具可以利用,结果一眼就扫到了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的弗雷。
郁生倒吸一口气,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凭他这么多年的军事素养,竟丝毫未察觉这个人的靠近。
“你是谁?”郁生戒备地远离了弗雷一步,随即意识到他们语言是不通的,于是便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住弗雷,观测他的动机。
弗雷看得眼前这只蓝兽都发毛了,这才伸手,手中躺着一个蛋状的小机器人,弗雷每说一句话,小机器人便会用中文翻译出来。
“小家伙,我叫弗雷。”
“我给你起个名字,”弗雷顿了一下,等小机器人大声翻译完了,才道,“就叫铃铛吧。”
“……”郁生气得脸发红,“我叫郁生!”
然而小机器人安安静静,一点儿要翻译的意思都没有,郁生咬着牙,什么破机器,居然只能单向翻译?
就在郁生计算着自己劫持这个所谓的主人,然后逃出这个地方的概率有多大时,弗雷突然开口,用字正腔圆的中国话道,“郁生。”
郁生一愣,他注意到弗雷的黑发,难道说弗雷也是个中国人?
弗雷的下一句话却让郁生不再有心思注意他的籍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郁生的目光转向门边,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弗雷先生,蓝兽粮已经买好了。”
“送进来。”弗雷淡淡道。
小机器人精准地翻译出“蓝兽粮”三个字,郁生只觉得一股怒火窜上胸口。他见安娜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盘子里盛着满满的……黑色的压缩状物,外形有点像饼干。
尽管郁生明白,他现在需要吃东西来补充体力,但让他直接在所谓的“主人”面前吃宠物粮,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
“不饿?”见郁生没有要吃的意思,弗雷皱皱眉,突然一步上前,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郁生一把抱起来,坐到床上,又把挣扎的郁生禁锢在自己的腿上,“铃铛,要乖。”
路德看着一向冷漠的家主居然对这只蓝兽如此上心,有点惊讶,弗雷竟对这种柔弱的宠物感兴趣?
在弗雷怀里被逼着吃蓝兽粮的郁生可不觉得荣幸,他的脸都要涨红了,胸前的绒球随着他的挣扎叮铃叮铃响,然而眼前人的力气显然比安娜更胜一筹,郁生拼劲全力也不能使对方退让半分。
扁方形状的“蓝兽粮”被弗雷捏在指尖,强行贴上了郁生的唇。
郁生紧紧地抿着唇,倔强的双眼怒视着弗雷,几乎要喷出火来。
“您这样会让宠物觉得不安的,弗雷先生。”管家路德适时地缓和了气氛,“您可以哄哄它,安娜,去,把各种口味的蓝兽粮都挑一些送过来,看看铃铛喜欢哪一种口味。”
出了一身汗也无能为力的郁生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任那只手将蓝兽粮塞进自己的唇缝。有点发甜的味道扩散开,饥饿让郁生本能地咀嚼了这粒蓝兽粮,味道有点像巧克力压缩饼干,而且咽下去后,发晕发胀的头迅速得到了缓解。
郁生睁开眼睛,目光盯向在路德手里端着的那盘蓝兽粮,意图明显。
现在尊严不能当饭吃,无论如何,保证自己的体力,才能为将来的出逃做好充分的准备。
见怀里的宠物接受了这个食物,弗雷露出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淡淡笑意,抬手示意管家把盘子递过来,饶有兴致地一颗一颗喂给郁生。
郁生试图拒绝弗雷的喂食,想要夺过盘子自己吃,然而在绝对的武力值下无奈放弃,装作屈服接受了弗雷的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