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这一觉没能睡得太久，午夜时分，邓布利多巨大的银色凤凰突然冲进病房，唐克斯惊叫一声，跳起来抽出魔杖，头发变成了霹雳红。听到门口邓布利多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冲去开门，邓布利多从门口大步跨进来，手里托着响声贝——正在发光的响声贝。

Daisy用力咬了下并不真实存在的牙，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能让邓布利多托着响声贝半夜过来，肯定是裴舍联系了。

“菲斯坎先生只愿意直接跟你交流。”邓布利多利落地把发光的响声贝递给她。没有空去想自己的情感或者对魔法的顾虑，她接过响声贝手指在上面写“我是Daisy”。

屏息等待回复。

好像一支思虑重重的透明的羽毛笔被握在迟疑的手里书写，一个个发光的字母有些犹豫地缓慢浮现在贝壳上方：“我是裴舍”。

这串字母停留了一会儿后，满怀心事的羽毛笔尖仿佛突然速记笔附体，匆匆潦草地在空气中划出一句话：“我能提供神秘人基地的地址。”

是裴舍的笔迹。

“你是为了打败他才去卧底？”Daisy不知道不能提名字的“伏地魔咒语”有效范围包不包括文字，既然现在裴舍在伏地魔边上，她就保险点儿，避开这个名字。

她回头看着邓布利多飞快问道：“现在要基地地点没意义，我们不要基地地点？好的我们不要现在的基地地点。”又快速地转回去。

“是，我发现他肯定需要一个身体，而我能提供一个身体。”裴舍那边的回答正好发过来。

Daisy把这些话记住，但是不给自己思考和肯定这些话背后的意思的时间。

她需要一个计划执行人，和直接确凿的证据：“想证明你要帮我们，接下来请按我说的做。”

220，

与裴舍隔着响声贝打交道，要时刻提防他是真的投靠伏地魔，比如说“基地地点”就很可能是个准备好的圈套。哪怕不是圈套，他们也要先收集和消灭魂器。她记得原著里邓布利多只告诉了三人组魂器的事情，而没有让凤凰社协助。不管因为什么，她不打算在邓布利多同意之前让魂器曝光。而一旦知道了“基地地点”，就没有其他理由延迟进攻伏地魔的大本营了。

如果裴舍是卧底，“地点”他们以后需要的时候还是可以知道；如果裴舍不是去卧底，他们不需要知道。

更要注意保护他的安全。如果裴舍真的是卧底，在伏地魔眼皮子底下好不容易抓住点时间来联络，那这些时间他们这边一秒都不能浪费。她尽量简短地写字，避免提到伏地魔，避免说任何跟证明他清白和与任务无关的话。

她只告诉裴舍计划里需要他做的部分，同时也尽量让这个计划的难度对他降到最低。

“去马尔福家的书房，把你能找到的所有可疑、非全新的薄黑皮笔记本，夹在黑魔法书里面。注意安全。”她再次权衡了双方安危，写了这个要求。这么诡异的要求，不用是裴舍也能看出她有所保留。

“可疑、非全新、薄黑色笔记本、黑魔法书。好。”裴舍重复了一遍关键字确认，然后答应。

任务确认过，对话理应结束，但响声贝没有暗下去。Daisy盯着它，眼看着贝壳上又浮起一句话。

这是裴舍主动问的第一句话：“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回答保密或者你不需要知道，但是Daisy迟疑了一下，再次转过身看了看邓布利多。

她回过头来面对响声贝，不知道这是不是裴舍的脱离求救：“需要我们抓捕你？”

“不要抓我。”那边回答。也没有再问他们行动的时间。

221,

响声贝通信挂断，房间里一时非常寂静，唐克斯小声念了句“荧光闪烁”，一点光才亮了起来，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Daisy环视一圈，唐克斯和刚刚从帐篷里钻出来的哈利（她才发现床边有个折叠帐篷）脸上挂着被半夜惊醒的困倦，小天狼星握着魔杖抱着手臂露出有点冷酷的警惕，邓布利多脸上则有沉思的表情。

“校长，按计划？”她捧着暗下去的响声贝。

邓布利多点头：“按原计划。”把响声贝收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病房里的帐篷就成了临时会议室，邓布利多和小天狼星、唐克斯钻了进去，探讨行动细节或者别的什么，她听不到——魔法帐篷不止能变出三室一厅，还能做到完全隔音。

她靠在床头，跟哈利说话：“你还困吗？”

哈利摇摇头。他看到一小段。听到小天狼星冲出去的声音，他也爬起来跑出帐篷，只看到贝壳上文字的光映着Daisy的脸，连她写了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看到了气氛，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让他一点也不困了。

“那我们说说话吧。不过我可是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咬肌酸麻地抗议，晚上医生治疗的不适还没完全过去。

“你们有一个什么计划？”哈利跳上另一张床，把头枕在唐克斯之前休息用枕头上。

Daisy发现自己笑了一下：“我需要问过邓布利多，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毕竟这个计划不是我负责。”哈利，永远好奇，永远关注现在正在发生什么。

哈利点点头，尽管Daisy的角度看不到。又问：“现在能证明你的朋友是好人了吗？”

“要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实际上，我现在就相信他；但是对‘我们’来说，到伏地魔倒下之前都不能完全肯定他值得信任。而对魔法界来说，哪怕等到我们胜利，哪怕我们去说他做了什么样的贡献，也不一定能让每个人都相信他从头到尾都为了打败神秘人。”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得承认，如果裴舍真的去卧底，如果他真的能给伏地魔做一个动过手脚的身体，绝对是个求之不得的助力。尤其考虑到他们也许需要禁锢而不是马上杀死伏地魔。

可是对于裴舍来说，动机怎么样都会被怀疑。她相信，也不能拿凤凰社冒险。哪怕最后他胜利归来，也还是会有人怀疑他只是投机。

裴舍走了一条无论如何都会艰难的路。

“为什么？”有事实还不够吗？

“为什么……为了思想自由吧。”她轻轻地干笑，为了谁都可以有的怀疑精神与保证自己安全的权利，“没有跟任何人说要去卧底，是他最大的疑点……其实他算是说了，我没看出来。”酒杯上的字。

“为什么不直接说？”哈利没有很动脑，顺着话问。

“我能猜到是为什么——怕被摄魂取念吧。如果他真的说了，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都可能被看见，他的头脑封闭术只是中等水平。头脑封闭术是能抵抗摄魂取念的技巧。摄魂取念是能看到另一个人记忆的魔法。”她边说边给哈利做名词解释，“现在他把一句话分散到很多段、很长的时间间隔里，给翻看记忆带来困难。而且哪怕真的把这些记忆拼起来，得到的也不过是句没什么用的拉丁语。我估计哪怕裴舍的记忆被翻遍，也找不到什么他是去卧底的直接证据吧。有利于取得那边的信任。”

但是今晚之后，直接证据就有了。裴舍要么是已经完全取得信任，要么得运气好到不会被伏地魔翻到。否则时刻都是危险。

她为了裴舍提心吊胆，突然想到，这也是斯内普的生活。

之前“双面间谍”对她只是一个理论上明白的词。

她现在更理解卧底要付出什么。

222,

九天后，韦斯莱先生突然带队“检查违规魔法物品”到马尔福庄园。

因为事前保密工作到位，收获颇丰。收缴来的违规物品里有一本带着致命毒.药的书，厚重而冒着毒气的书皮里，夹着一册能与人交流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