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随着“拍卖品”的一件件展出,气氛越发的火热,到场的宾客都情绪高涨,竞拍也越来越激烈。
我和玉尾青站在暗处,时刻关注着271号房间窗台的一举一动,但自竞拍开始后,那处的铃铛已经响了四次,这意味着他们拍下了四张卡牌。
这是一个令人乍舌的数字。
271房间里的人享有着最高待遇,但凡摇铃,必得卡牌。
而其他的宾客似乎深谙其中的规则,面上并没有任何不满。
时间一点点流逝,拍卖会也临近尾声。
“接下来就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商品了。”台上女人的话音落下,抬手掀开了托盘上的红布,露出了摆在上面的青色卡牌。
她向台下展示,我看清了那张青色卡牌上的数字是“1”,这和之前送到我手中的卡牌一模一样。
宾客知道这便是本场的重头戏,瞬间炸开了锅,我拉了拉玉尾青的衣袖,他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我。
我们在沸腾的人群中交换着目光。
“这张卡牌不简单,看看271房间会不会摇铃。”玉尾青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目光紧盯着二楼的动静。
台上的女人拍了拍举起的手,“那么,现在竞拍开始。”
人们竞相举牌叫价,二楼始终没什么动静。
就在即将尘埃落定时,271的窗台上出现了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瞧着像是个玉面书生。
他摇响了铃。
众人叹息,深知自己无缘这张卡牌了。
“恭喜这位陈先生拍下本次的最后一件拍品,”女人笑意盈盈的扫视着场上的宾客,“拍卖会就此结束,各位贵宾玩的开心。”
“是他拍下了这张卡牌,”我眼着着站在窗台的戴眼镜的男人回到了房间,“最重要的是,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陈先生,陈柳扉。”
刚刚台上的女人叫他陈先生,大概率他就是我工牌上出现的那个名字。
“看来,他是关键。”玉尾青若有所思道,随即拉上我上了二楼。
不巧的是,在楼梯的转角处遇到了那位女侍者。
“你们怎么又手拉手?”她瞪圆着眼睛,视线在我们身上打转。
“我们有点病,不这样的话病好不了。”玉尾青睁着眼睛说瞎话。
鬼话连篇,我心道,想把手腕从玉尾青的手中抽出来,没想到他拉的更紧了。
“那你们是真的有病。”女侍者满脸认真,“不过有病也要完成工作,喏,正愁找不到人代一下我的班。”
说着就把她手里的托盘塞进玉尾青空着的那只手上。
“你们把这个送到271号房间,记得要及时,我先走了。”随即她脚步匆匆的下了楼。
刚刚还在愁怎样接近眼镜男,现在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玉尾青低头看着手上的托盘,上面一如既往的盖着红色绒布。
他抬手掀开了红布,里面赫然放着的是数字“1”卡牌,我看着卡牌瞪大了眼睛。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我们没再耽搁,上楼敲开了271房间的门。
“烦请陈先生出来拿一下您的卡牌。”我学着侍者的模样,脸上扬起标准的笑容。
眼镜男来到了门口,接过了递给他的青色卡牌。
“稍后就由我带您前去兑换。”我保持着笑容。
眼镜男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我呼出一口气。
“他就是陈柳扉,我看到他工牌上的名字了。”我低声和玉尾青说道。
看来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在刚刚交谈时,我注意到他的工牌上写着“陈柳扉”三个字。
玉尾青点了点头,“关键人物出现,今晚应该会发生些什么。”
我们静待接待时间的到来。
有侍者陆续敲响了271 的房门,都带走了不同的人,我们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
我领着陈柳扉穿梭在庭院内,玉尾青跟在我的一侧,陈柳扉最开始看到他在我一旁时面上有些疑惑,但并未多加询问,似乎对这里的侍者格外的信任。
按照记忆我走到了上次光顾的阁楼前,转身再次露出标准笑容。
“就是这里了。”
我并未多说,但陈柳扉似乎很是熟悉,自顾的推开了阁楼的大门。
我和玉尾青在外面等待着,见他进去有一会了,玉尾青和我眼神交汇,我们放轻脚步走进了阁楼。
阁楼里的灯光亮着,我环顾着楼内,心道差异。
太古怪了,这里与我之前看到的佛像环绕的场景大相径庭,现在眼前的阁楼内就是一间普通的厅堂。
但现下没有时间留给我思考,我们一楼走进内院。
顺着曲水我么再一次回到了芳歇院门口,看到院门大敞,我猜测陈柳扉应当是已经进去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猫着腰慢慢靠近房间。
在走到房间的不远处,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女人激动的声音。
“陈柳扉,你真是好一个“无可奈何”啊!”
男人的声音紧随其后,“我真的是爱你的,但是他们让我把你送过来,我没办法拒绝。”
屋里忽然没了动静,我和玉尾青轻声上前,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一地破碎的瓷片,男人背对着我们,看不清神情,女人站在他的对面。
看清她的面容后,我认出来是那个旗袍女人!不对,她的身高没有很高,应该是那个女前台,她是姐姐。
女人似夜晚的清朗月色下沾着露水的牡丹,浓彩如她。
在听到陈柳扉的话后,女人静静的看着他片刻,随后轻笑出声。
“陈郎啊陈郎,你还真是从未变过。”女人嘴角含笑,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当年你自与我说你倾心于我是就开始设下骗局,为的就是骗我走进这座金色的牢笼,你总是满嘴谎言,你总是说你迫不得已。”女人顿了顿。
“可为什么你的迫不得已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男人似是没办法辩驳一句话,过了许久才开了口,“阿聆,我今天来看你了。”
原来女人的名字叫阿聆。
阿聆似乎被他的话逗笑了,“陈郎啊,你可真有意思,你来的次数,不及我被拍卖次数的零头。”
我通过阿聆的话看到了往事的缩影。
陈柳扉再次陷入沉默。
“既然你想见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阿聆嫣然一笑。
女人绕道陈柳扉背后拥抱住了他,“我也想你,陈郎。”
陈柳扉有些受宠若惊,正想转身回抱,忽然间没了动作,只见他缓缓的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
阿聆松开了胳膊,陈柳扉似是失去了支撑,身形有些踉跄。
男人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你,你怎么敢!”陈柳扉怒视女人。
“她有什么不敢。”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旁的缦纱中走了出来,他神色冰冷,五官和女人的极为相似。
我瞪大了眼睛,认出了他是女人的弟弟。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间房间!”
“他是我弟弟,阿云。”
“姐,这种事情应该让我来。”阿云皱着眉看着眼前狼狈的陈柳扉。
“不,这种事,只能我来。”阿联笑的轻快。
陈柳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原来你们早就有所计划。”他怒视着这对姐弟。
“是又怎样。”阿云不屑的看着他,“你对我姐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
陈柳扉忽像是蓄满了为数不多的力气,抄起一旁的陶瓷碎片刺向阿云,阿云眼疾手快的阻挡了他的攻击,轻松打掉了他手中的利器,将他背手按到在地。
地上满是瓷器碎片,碎片扎进了他的脸颊,鲜血顿时涌出,让他整张脸瞧着十分可怖。
陈柳扉顶着张厉鬼般的脸庞大笑,阿聆在一旁皱着眉看在地上发疯的陈柳扉。
陈柳扉不顾疼痛,将视线望向阿聆,“你逃不掉的,你永远都逃不掉的!”随后又发了疯的开始大笑。
阿云冷着脸,手上的力道发了狠,陈柳扉的力气很快就随着胸口和脸颊的鲜血流失而消耗殆尽,生命也随之走到了尽头。
我和玉尾青在屋外看着眼前的闹剧,“咯吱”一声,我一惊,是我站太久的脚因为酸麻不小心踩到了一旁的枝叶。
“谁?”阿云猛的看向我们这边的方向。
一瞬间狂风大作,吹的枝叶乱晃,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我和玉尾青在风中凌乱,四面八方的风让眼睛无法睁开。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阿联几人已经消失了,我们回到了之前的那间密室里。
“你们回来了!”林缘故的声音响起,他和方知坐在一旁的墙边休息。
“你们去哪里了?”我有些疑惑。
他俩将他们的经历和我们绘声绘色的描述,我惊讶他们的经历除去一些细节外居然和我们如出一辙。
我们四人将事件摊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们都进入到了往事中,但并不属于同一个空间的回忆,就像是两段相同的片段分别由两拨人进去。
曾经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般的浮出水面,许多被掩盖的真相也已经大白。
“可是,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因果,我们为什么还不能离开这里?”林缘故抓了抓头发。
我们都有着相同的疑惑,一旁的玉尾青开了口。
“或许,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