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白天睡了一觉,所以冉卉晚上睡得不是很沉。
感觉怀里经常抱着的东西不见了,被子里少了一个暖炉,现在又快到冬天了,天气也在转凉,再加上她本来就睡得不熟,所以很轻易就醒了。
冉卉揉揉眼睛坐起来,接着从落地窗透进来的淡淡的月光发现言殊并不在床上,她打开床头的小灯,暖黄色的光瞬间扩散开来,照亮了床头那一小片位置。
冉卉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多。
夜已经深了,言殊会到哪里去?
她下了床才发现原本落地窗的窗帘在睡前是被她拉严实的,可是现在却不知被谁拉开了一小块,刚才她看到的月光就是透过那一小块玻璃窗透进来的。
冉卉走过去,站在落地窗前看到了阳台上的那个人。
是言殊。
刚才她在床上,窗帘又遮了大半,所以她就没看见言殊,现在走过来才看到他。
看着沐浴在皎洁月光下的那个人,他周身被镀上了一层银辉,整个人显得光辉圣洁,像不染一点凡尘的仙使。
此刻他正侧对着她,她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从额头一路往下到高挺的鼻子,然后是嘴唇,最后是下巴,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黄金比例、完美艺术。
他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在那里,仿佛希腊神话中的一尊完美雕塑。
她不自觉看得有些呆了,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像是之前在言殊办公室她睡着之前看着言殊的那种感觉。
她走出去,来到言殊身边。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言殊原本正在摆弄手下的花草,听到声音望过去,看到冉卉,“之前睡得多了现在睡不着。”又反问道:“怎么醒了?”
“我也是。”睡得多了便睡不着了。
言殊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冉卉先开口了,“你发烧才刚好一点,怎么就出来吹风,要是再烧起来怎么办,也不知道多穿点。”
言殊晃了一下神,他刚才想对冉卉说的也是这个,他想问她冷不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没想到他们竟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冉卉也是到了阳台上吹了凉风才感觉到冷的。
明明是她感觉到了冷,可她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言殊。
说完那句话她就转身回了房间,“我去给你拿个毯子。”
冉卉迅速回房间拿了块毯子,然后给言殊披上,披的时候看到言殊正在摆弄她买回来的水色风信子。
察觉到冉卉的视线在他手上,他问:“你买的吗?”
“是啊。”冉卉说,“和小宁出去的时候偶然看到的,觉得很特别就买了。”
水色风信子的香味和言殊身上的味道重合在一起,再加上阳台上冷冽的空气传进冉卉的鼻子里,香味透着股凉意,却意外地浓郁。
冉卉就是觉得言殊身上的味道和这风信子的香味一样,似是想确认一下,她靠近言殊,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又低头去闻风信子的味道。
就是很像。
在她弯下腰去闻花香的时候,言殊来到了她身后,把她刚才披在他身上的毯子分了一半给她,手臂半揽住她的身体把她带进毯子里的温暖地带。
“天凉了。”
冉卉没有拒绝,直起身看向言殊,此刻她就被言殊半揽在怀里,两人披着同一块毯子。
言殊身上还有一点夜里的凉气,冉卉触到他身上,凉意慢慢被焐热,连带着露在外面的脸也热起来。
“在干什么?”言殊问。
冉卉又闻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你觉不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和这个花的香味很像?”
闻言言殊也弯腰去闻了一下那花的香味,然后低头扯起自己前面的衣服凑到鼻尖处闻了闻。
睡衣被扯起来,露出了一小截腹肌,言殊没有注意,恰好被冉卉看到了,她就那样看着,直到言殊放下衣服,那块皮肤再次被盖住,看不到了。
“花的香味我能闻到,很香,但是我身上……我没闻到。”
“真的?”冉卉又靠近了言殊一些去闻他身上的味道,他们几乎快贴在一起了,言殊僵在原地没敢动,任由冉卉在他身上闻来闻去。
冉卉还是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花香味,她甚至觉得言殊身上的味道比风信子的香味更浓一些,也更好闻一些。
她被这股香味迷惑了,无法自拔……
她忽然伸手抱住了言殊的腰,把自己的头埋进他颈间,然后放任自己去嗅着那股令人贪恋的味道。
言殊干咽了一下,喉结滑动,他想退出去,却被冉卉抱得更紧了,“别动。”
言殊果然乖乖地没再动了。
可是冉卉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脖颈处,泛起阵阵痒意,他微微抬起头,下颌处紧绷着。
他们两个,她倒是像那个发了烧脑子不清楚的,不知怎么就这样做了。
黏黏糊糊的,根不不像她了。
犹豫半晌,言殊还是回抱住了她,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腰上,两人卷着那块毯子,身体贴在一起,更热了。
两颗心也贴在一处,同时加速跳动着,一时分不清谁的心跳得更快些。
冉卉也能感受到自对面之人皮肉下传来的鼓鼓心跳声,贴着自己的,凭着这个,她问了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要离婚?”
这个问题她怎么都想不通,她能看得出来言殊很爱冉卉,可是偏偏说一定要离婚也是他,可到底为什么,当时问他他就没有给她回答,她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得到。
果然,言殊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就只是沉默。
冉卉轻声笑了一下,“那好,我不问这个问题了,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不会逼你,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说吧。那……”
“我有另一个问题想问你。”冉卉又道,“你爱我吗?以前?现在?以后?这个问题总不至于不说了吧,我只是想要你一句真话。”
“爱。”言殊好像叹了一口气,“以前,现在,以后。”
我爱你,以前爱你,现在爱你,以后还是爱你。
不会变。
冉卉看着面前那截在月光下泛着莹白光辉的脖颈,突然一口咬了上去,咬得很重,直到嘴里泛起腥甜的味道,她知道,她一定是把他给咬出血了。
“你这个坏蛋。”既然爱,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一直到冉卉松口离开,那里渗出血,他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把在冉卉腰间的手移向她的背,轻轻拍了拍,“我是坏蛋,最坏的那一个。”
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不敢再在她面前说了,因为她说过她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但他确实对不起她。
是他没能给她她想要的,是他没有能力做到。
冉卉突然就变得很敏感,明明没有什么,可她心里就是委屈得要死,冲动地咬了他之后又趴在他肩上小声的呜咽。
眼泪落到言殊的睡衣上,洇湿了他肩膀那一块,言殊毫无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言殊这时才感受到她身上异常的滚烫,明明他才是发过烧的人,可冉卉的身体却比他的还要烫。
言殊放开抱住冉卉的手,把她拉开一些,看到她满脸的泪痕,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泛着晶莹的光,他先是伸手擦干了她眼角的泪滴,触到一片潮湿。
冉卉用那双雾蒙蒙的带着水汽的眼睛望着他,一动不动。
擦了眼泪后言殊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是烫的。
她发烧了。
冉卉发了烧再加上刚吹了冷风,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她看着言殊,然后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
自己的额头比言殊的烫。
言殊看着面前闭着眼睛的冉卉,叹了口气。
难怪她刚才会有那一系列的动作还有那些言语,要是清醒的她绝不会这样的。
可能她早就想知道答案了,那些问题一直在她心里,只有借着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才敢问出来。
意识到她也发了烧,言殊用毯子把她裹紧了,然后一把抱起她进了房间放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之后又把落地窗给关紧了,不让冷风有机会透进来。
她之前一直在照顾他,几乎一夜没睡,肯定是受了凉,刚才又吹了冷风。
言殊像冉卉照顾他一样先是给她量了体温。
38.4℃。
还好,不算烧得很高,而且家里还有药。
言殊给她倒了水让她吃了药。
她现在就像个缠着主人不撒手的小猫,一直拉着言殊不让他走。
言殊只好上了床挨着她躺下。
“抱抱……”
言殊把她揽进怀里。
冉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言殊却睡不着,一定看着她,时不时用手摸摸她的额头,一直到天亮。
冉卉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自己被言殊抱在怀里。
看到冉卉醒了,言殊忙问:“还难受吗?”
冉卉像小猫一样很温顺地点了点头。
“饿吗?”
冉卉摇摇头。
冉卉想离开言殊的怀抱一些,发现自己一只手正紧紧地拽着他,难怪言殊一直没有动,她尴尬地收回手。
言殊坐起来,拿过放在昨晚放在床头的体温计,“再量一次。”
37.3℃。
降了。
言殊:“再睡会儿?”
“嗯。”冉卉说,“没想到你刚发完烧就轮到我了。”
言殊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言殊起身下床,衣服的领子碰到了昨夜冉卉咬的地方,稍微有点疼,他缩了一下脖子。
这个很小的动作被冉卉捕捉到,他拉住要走的言殊,然后去看他的脖子,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牙印,看得出来咬得很深,都出血了。
“我咬的?”
言殊沉默了,算是默认。
冉卉脑子迷迷糊糊的,有些不记得了。
“我为什么咬你?”
她昨晚脑子都是嗡嗡的,很多行为都没经过大脑,等到做完了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记得言殊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她记得言殊说爱冉卉。
以前,现在,以后。
她记得她趴在他身上哭了,哭得很难看。
她咬了他。
这个伤口本来昨晚就应该处理的,可是后来言殊一直在照顾发烧的冉卉,就没来得及顾及这个,他也没感觉到有多疼。
冉卉问:“你怎么不处理一下?”
言殊答:“忘了。”
“我去拿医药箱。”被她咬成这样肯定得消一下毒,万一发炎了怎么办。
言殊拦下她,“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我自己来。”
冉卉才不信他说会自己处理的话,“那你拿过来我给你弄。”
见言殊迟迟没有动,冉卉催促道:“快去啊。”
言殊只好去拿了医药箱。
冉卉用棉签蘸了碘伏给他消了毒,然后找了一个创可贴给他贴上。
收拾了东西,冉卉道:“我不是故意想咬你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咬了。”
言殊只是开玩笑一般地说:“没事,就像被小猫轻轻地挠了一下,不疼的。”
冉卉以为言殊今天会去上班,可是他却没去。
“你怎么没去上班啊?”毕竟昨天刚回来的时候Aimo给他打电话他都还想到公司去,还是被她给拦下的,她以为今天言殊烧已经退了肯定会去公司的。
“我在家照顾你。”
所以言殊没去是因为想留在家里照顾她?
“不用了,我没多大事,而且不是还有姜姨吗?”
言殊像是没听到,最后还是没去公司。
冉卉心情很复杂。
726:“幸福指数升高0.05,现在为0.40。”
嗯?
幸福指数升高了?为什么?
算了,经过之前的几次经历,冉卉也弄不明白系统评判幸福指数升降的标准,既然这样就算了,反正幸福指数升高对她来说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