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戍倏地一下弹起,想都没想说话的是谁,呛声回去,“你才死了。”
【怎么说话的呢。】
【你谁啊你。】
【知道我现在姓什么吗,我姓郁,信不信我也去举报你。】
哦,是个豆皮儿。
还是姓鄂温克的。
百叶结操着手笑看向他,晃了晃手上的伸长了的细丝,“又复活了啊。”
郁戍,“……”
郁戍把不愿营业,写到了自己脸上。
【谁想跟你开玩笑。】
【这一天天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感谢我吧。”
可惜某人没有接收到别人暂停营业的信号,那张嘴还在说。
【你谁啊,就感谢你。】
郁戍默默地在心里翻着白眼。
“帮你在刚才那栀子花的那玩意儿上,点了个叉,然后,它说确认删除,我点了确认。”
郁戍,“!”
郁戍双手合十,目露星光,仿佛看见了神明,“伟大的陛下,我爱你!”
【什么豆皮儿,罪过罪过。分明是救苦救难,忧国忧民,十全十美的伟大陛下。】
【我宣布,今晚出院,我就把“百叶结”摆到供桌上,给它们烧高香。】
边儿上喝着茶,没动的大帝,慢饮了一口杯中水,“看到没,我的小香橼说,他爱你。”
郁戍,“?”
郁戍,“不不不,大帝,我不是这个意思。”
郁戍,“我的意思是,我爱陛下,但,但是……,不是那个爱。”
郁戍的脸憋红了,他抓挠着头发,意思在脑海里已经很清楚了,但词儿吐出嘴却怎么听,怎么爱。
呸。
怎么奇怪。
【你一个做皇帝的,应该阅读理解很过关,懂我的意思吧?!】
百叶结挑眉,“我懂了,就是不爱呗。”
【你懂个屁。】
郁戍,“怎么会,爱的爱的。”
百叶结点头,“哥哥,你看,小香橼爱我呢。”
索伦笑着点头,“我听到了。爱的。”
大帝的目光递过去,百叶结笑了一下,眼神闪开了。
郁戍,“……”
【毁灭吧。】
【两位陛下,你们是真不给小香橼留活路啊。】
【确认了,我就是你俩play中的一环。】
郁戍撂下狠话,“我不仅爱陛下,还爱大帝呢。我都要爱死你们了。”
“我,个个都爱。”
“谁长的好看,我爱谁。”
【是你们非要为难我这个大理类选修学生的。】
【怕什么,放马过来吧,人怂胆大,陛下我爱一双!】
那位端着的,黑色长发的,好看,我喜欢,爱了;这位看起来活泼的,金色头发绿眼睛的,更漂亮,我喜欢,也爱了。
满意了吗,两位。
敲门声响起,避让出去的郁戈敲完门,自己推门走了进来,神情平和,“阿戍,你们在讲什么啊?你爱谁?”
郁戍,“……”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怎么还来参一脚啊!】
郁戍表情空蒙,缓缓移开脸,闭上了眼睛。
郁戈抿了下嘴唇,看着那张逐渐偏移开自己的脸,飞快找补,“哈哈,我可能是听错了。墨文他出去了?”
哪儿知郁戍跟他异口同声,“诶,没什么,大帝和陛下正在跟我开玩笑呢。”
郁戈,“……”
郁戍,“……”
场面十分尴尬。
【哥,要不你退出去,重新敲门进来吧。】
【哥,亲哥,算我求你,好吗。】
静默了两秒。
郁戍赶紧开口,以免沉默过分发酵,“对,我把他骂走了,估计现在是回去抱着苗太太哭了吧。”
谁知道郁戈这个棒槌,再次跟他异口同声,“开玩笑啊,挺好的。我看大家也渴了,要喝点茶吗?”
郁戍,“……”
郁戈,“……”
这下两人的目光对上了,互相死盯着对方,似乎想确认对面那张该死的嘴皮,怎么这么会掐点儿呢。
郁戈笑了笑,去泡茶了。
等眼眶中的人尴尬地走掉,郁戍把目光转过去看那个丝毫没觉得氛围有异,或者是知道了现在大家都尴尬的恨不得当场解散,也完全不在乎的百叶结,捡起来地上的中和剂,研究了一圈,嗅闻一下。
猛地转身,对着索伦一阵狂喷。
荆棘藤密织开,一条藤蔓把瓶管绞碎,来不及撒手的百叶结,被爆开的液体淋了整条胳膊。
百叶结拧起了眉,举着他湿乎乎的手,冲索伦大声抱怨,“我就玩一下。”
“你那手不还在胳膊上吗。”
“嚷嚷什么。”
索伦无论说什么,都保持着他那份古贵族的优雅腔调,他看见百叶结吞咽了口水,细微的声响吵到了他,“别吵,吵得我头疼。”
绞坏的是瓶子,不是你的手,不报销。
还有,安静,不要乱吞口水。
大帝的姿势换都都没换,只是在百叶结突然发癫的时候,用手合盖上了杯口,以免中和剂洒进了茶杯。
没有一滴水液去坏了他的茶,但他却轻轻搁下杯盏,不喝了。
“娇气。”
这儿只有百叶结敢对那家伙指指点点。
但他的点评没有得到大帝的好评,“弟弟,你不娇气,你喝了它。”
……
百叶结把喝干净的茶杯大大方方地翻给索伦看,杯底不余,点滴茶水。
瓷光透亮,大帝抬手告知郁氏二兄弟,他少陪片刻。
他甚至不想走门,一撑窗沿,跳了出去。
“诶!大帝!十二楼……!”
郁戍顾不得那家伙还是个有特别能力的灵魂体状态,他只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跳了下去。
尖锐的爆鸣声呼唤来了护士站的值班人员。
郁戍只得白着一张脸,看同样惊魂未定的郁戈,跟这位赶来查看动静的护士姐姐说,是自己做了个噩梦,被吓着了。
然后,然后,他就看见,当着护士的面,百叶结思衬两秒,也利索地跳了下去。
那一定是个极端糟糕的梦,因为护士发现了郁戍一边神情麻木,一边面如金纸,而且二者的程度,在同步加深。
没有犯病的郁戍,在被做温柔的心理辅导,犯病的百叶结,落地就被荆棘藤捆住了手脚,拖扯到大帝脚边。
花园深处,索伦蹲下身,掐起他的下巴尖,“告诉我,你又在犯什么毛病?”
这个角度很好,百叶结不仅可以把索伦的全身看完,而且探出点舌尖还能舔到他的手指。
“好,不错。来,继续。”
索伦笑了,把手指头往更深处怼。
你喜欢对吧,我成全你。
干呕的声响从喉咙艰难溢出,绿眼睛里全是水雾。
似乎,索伦只要再多用一点儿力气,就会有水珠子吧嗒吧嗒地流下来。
暴躁荆棘藤在仗势欺负小丝萝。
丝萝不知原因,一点也没有反抗这位暴徒。
“啧。”
索伦心软了,他撤走手指头,捆缚百叶结的荆棘藤也松懈下来。
“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吧。先想清楚,我是谁,再说。”
他起身准备慢慢晃悠回郁戍的身体,去享受片刻,有身体滋养魂魄的宁静夜晚。
一只野狗从背后扑来,将他按倒在地,野狗身上还长满了野草,那些无刺细丝,极其无耻,为荆棘藤编织了最严密的茧壳,让凶狠的尖刺们消弭于无边温柔之海。
百叶结手腕上的力道极大,他将地上人翻了一圈,再压牢索伦的肩骨。
纤弱的叶片探头过来清理掉了,被扑到泥土地里脸上沾上的土垢,又用细丝垫了层“薄毯”,免得把他弄脏了,勤勤恳恳的叶片还不忘把索伦的长发理顺。
百叶结没吭声,腾出来的一只手捂住索伦的眼睛,他低头,啮咬在了锁骨上。
此地一层薄皮,皮肤很快被咬破,鲜血涌出。
尖牙尝到了血味儿。
他又笑着把治愈性灵力混在唾液中,让那块皮肤在舔舐下很快愈合。
皮肤光洁如初,舔上去,没有玫瑰醉人的味道,只有荆棘藤原始的清香。
这是最熟悉的东西。
自出生伊始,就割舍分离不开的味道。
尖牙加点力气,皮肤又破了。
玫瑰色的血珠子渗出,缠绕到舌尖上,又是另一种芳沁。
这种味道,能让人发疯,癫狂,胡作非为,情不知所起。
很快,皮肤再次愈合。
……
循环往复。
既不再向前一步,也绝不撤离逡巡的爪牙。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百叶结从手指的缝隙中偷瞄那双黑眼睛。
深渊说,“想找刺激的话,我给你睡。”
哦,不。
是那没有被遮盖住的漂亮薄唇,在说。
有些东西值得反复尝试,不过是新鲜刺激感,一直存在。而刺激的最大敌人是,剥离开神秘外纱,将某些不可见人的东西,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
日光一照,不再新鲜,便也索然无味了。
索伦料定他的挑衅将止步于此。
因为所有的旖旎风光,已经没有了想象的添色,没什么意思了。
事实上,百叶结也确实松了些手。
索伦只等他把手完全拿开,然后回归正轨。
从此,掐断这个病根。
“这儿不好,哥哥。”
在索伦看不到视野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着两人画出来的阵法已然成型。
亲吻落下,百叶结的手瞬间把人按实,“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建好一座宫殿。”
阵法光芒微亮,天旋地转间,玫瑰花栽倒在了玫瑰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