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你通过面试了。”
“非常感谢。”
关默朝面前的动作指导老师鞠了一躬。
这是《顺流》剧组的打戏部分动作指导老师，他今天在这里招助理辅助他。关默会一些格斗术，刚刚展示了一下，很顺利地通过了面试。
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虽然和一开始的计划有出入，但是还是可以留在这个剧组。
这样段温就不会失望了。
关默想到了昨天，她告诉段温，她要和他一起演戏时，他快要穿透电话的喜悦。他那样开心，她怎么能忍心看着他今天失望啊……
关默无奈地笑了笑。
“那，我就先回去。”关默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嗯，回去吧，等开拍那天会通知你的，这几天你就好好准备准备。”
“好。”
关默再次鞠了一躬。
就在她想要转身，然后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转了一半身的关默看到了两个小时前还在痛骂自己的刘直导演。
“怎么样了。”
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关默，然后往动作指导老师那边走。
“都定好人了。”动作指导老师很开心地说，“喏，那个女孩就是其中一个。”
刘导顺着声音看向了关默。
关默礼貌地笑着，朝他微微点头。
“……”
“她不行。”他语气十分冷漠。
“为什么啊。”动作指导老师一头雾水，而且十分不满，“她表现可好了，而且她身形很好看，如果那些演员拍出来效果不好她还能当替身呢！”
刘导一副懒得解释的表情，他缓缓走到了关默面前。
关默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她还是很礼貌地笑着，笑容中也看不出一点点委屈与不满，只有对面前人的尊重与理解。
“你就这么没志气吗？面试角色失败就放弃表演改当动作指导的助理了是吗？对表演这么不感兴趣一开始就应该来这里啊，还面试角色干什么呢？”
“……实在抱歉。”关默带着歉意继续鞠了一躬。
“我是想……既然演技不好，那就先留在这个剧组，顺便学习一下。”
她又撒了谎。
不过算了。
她演技确实不好。学习一下也是应该的。
刘直听到她这样说，似乎情绪有一点缓和。
关默注意到了他表情细微的变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导演您很厉害，也很严格，不管是挑演员也好，还是拍摄也好，都会追求完美，如果留在这个剧组，我觉得我一定能学到很多。”
“那样或许之后，我就能演好一个角色了。”
“也很感谢导演的批评。我深刻认识到了我的不足，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关默在说这些话中，表情带着真诚的笑意，眼神中还有着积极的光芒。
“……”
刘直看了她很久，最后轻笑。遍布在他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舒展，但是还是难掩他刻薄的面容。
“你今年多大了。”
“26岁。”
“在来试镜前是干什么的？”
关默听到这个问题愣住了。
她总不能说在来这里之前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吧……
这个导演也真是的，面试就面试问这个做什么啊，既然来试镜说明就是想演戏啊，和之前做什么工作有什么关系啊……
“啊，这个……不，不好意思说。”关默低下头，试图搪塞过去这个问题。
“哎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啊，她是我找的助理。”那个录关默的动作指导老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现在不是了。”刘直转身离开。
“她试镜通过了。”
？
关默很是疑惑。
不过她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她又给导演鞠了一躬。
“谢……谢谢导演。”
“也非常感谢您。”她转身对动作指导老师说。
--
“老板，怎么这么久啊。”关默一上车，段温就迫不及待问她的情况，“试镜怎么样？老板通过了吗？”
关默回头看了看后车座，“周义呢？”
“老板怎么每次都先问他啊。”段温很不满地说道，“他开着我们来的那辆车去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去了。”
“这样啊。”
“所以老板的试镜结果怎么样？”
“通过了。”关默很平静地说。
“太好了老板。”段温很激动地抱住了关默。
“……”
“段温啊。”关默将他的脑海推远了一点，很认真地喊他的名字。
段温的表情变得疑惑又无措，“……怎么了老板？”
“……从现在开始，直到你杀青，都不要再叫我老板了。”关默看向段温，“叫我的名字就好。”
“你先提前适应几天，等开拍后才不会顺口喊错。”
“到时候你不仅要叫我的名字，还要假装不认识我才行。”关默将段温环在她脖子上的手拿开，“特别是这种亲密动作，一律禁止。”
关默的语气很严肃，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私下也不行吗……”段温很委屈地看着关默，“总会有没人的时候的……”
“和老板假装不认识实在太难受了。”段温说着又抱住了关默。
停车的地方还算隐蔽，四周也没什么人，正因如此，关默才会任由他抱她。
“私下……”关默知道段温这里指的是亲密举动。
她也捕捉到了段温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私下的亲密举动。默许还是禁止。似乎代表着她对他的纵容程度。之前，关默都是默许。现在，段温想得到这个的许可证。也就是他想亲口听关默说可以。
段温轻轻倚在关默肩膀上。
这辆车很小，两个人的距离刚好够他将身子倚在关默身上。
段温的手指慢慢缠绕着关默的头发，他轻轻叹息，似乎是有点担心关默的回答。
关默叹了口气。然后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弧度，“私下本来就不行。段温。”
“我之所以现在不推开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这样做。”关默说着将他推开，“而是因为我在让着你。”
“懂吗？”关默朝他歪歪头。
“我是你的老板，你是我的下属，我们……”
“……”
段温沉着脸，立刻启动了车子踩下油门很快地开离了这里。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服气与不甘心。而且他还噘着嘴。
……生，生气了。
关默忽然有点愧疚。刚刚她的话是不是有点残忍啊。段温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亲人，他熟悉的人就她一个。她还说那样伤人又带有边界感的话。
“……段，段温。”关默试探性地喊了喊他。
段温没有回应她。
“……”
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难过与生气。关默从来没有见过段温在她面前生气过。虽然关默经常会说一些伤他心的话，但是这样的反应，段温还是第一次表现。
“我错了段温，我不该那么说的。”关默看着他说，不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对段温道歉，所以语气听上去还有一些不真诚。
像是为了尽早结束这一切，而被迫道歉一般。
“反正在老板看来我只是下属，我怎么想也没关系吧。”段温的语气十分冷漠。
“真的没有啦。”关默急忙摆手。
“老板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你是我的老板，你说什么，什么就是对的，我就要怎么认为，毕竟你是我的老板嘛。”段温漫不经心地说道，语气中还带着怨气。
“……”关默哑口无言。
之后关默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一路沉默，一直到段温将车开到了酒店。
她其实不太会哄人。过去三年之所以能一次次将段温哄好，只是因为段温好哄而已。不过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生气。
段温将车停好，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打开车门下车。
“……”
“……”
“段……”关默刚刚想开口，但是却被段温打断了。
“老板。”段温的语气听上去很难过，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突然失去了一般。
“这三年，你对我，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情感是吗？在你眼中，我只是下属，只不过比起其他人有点可怜是吗？我一点都不特殊对吗？”
他怎么会这样认为啊……
关默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
“段温。”
“刚刚在那里，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要叫我什么？”
虽然段温还在生气，但是听到关默这么说，还是给出了回应。
“……关默。”
段温在喊出她的名字的瞬间，情绪似乎比刚刚好了不少。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像是一个解药，只要喊出，就能缓解他很多委屈。
关默听到他喊她名字，嘴角不禁扬起。
这是段温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她这么普通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喊出来，竟然给人一种很神圣的感觉……？
“段温。”关默微笑着开口，“我是圆梦娱乐公司的老板，我就算和我的下属关系再好，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关默缓缓说道，带着商量的意味。
“但是段温，你当然是特殊的。出了公司，我们就做朋友。”关默笑着看向他，“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们是朋友关系，往后只要不在公司里，我们也是朋友。”
“至于过去。当然也是。”
“这样可以吗？”
其实就算是朋友……也不太确切。哪有朋友会在遇见纪念日……做那种事啊。她和段温的关系本来就很奇怪。只是用朋友来形容，当然不确切。
不过无所谓了。
段温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微微点头，打开车门下车了。
看不出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