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男朋友？”
“那个人吗？”他直指宋呈。
……
声音回荡在游泳馆内，几人表情划过裂痕。
此时的反应，要比从枣芩口中得知，他和李知樾在一起时，强烈的多也真实的多。
枣芩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向宋呈，宋呈眉心陡起，双臂环胸，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不是他，他是我朋友。”枣芩说完。没注意到宋呈在他说过这句话后，身型微顿。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跑偏，枣芩赶紧拉回正题，他扯扯毛巾，小声问：“最近b区没了好几个人，有一个还是我的室友，好吓人……你们认识做这些的血族吗？”
枣芩自认有点心机的没问他们知不知道，直接问认不认识，来套话。
几人面面相觑，空气凝滞几秒，唐彦铭唇线微绷，小幅度摇头，“不认识，没听说过，他们伤害你了吗？”
枣芩被他们好似关切的眼神包围在最中间，琥珀色眼睛中原本对比淡淡一层的乞求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能告诉我吗？”
他站起身，一点黑色的黏湿碎发从白皙皮肤分开，枣芩垂眼看着地面打算离开，语气没什么温度，“那算了，我回b区了。”
也就两句话，唐彦明心尖颤了颤。
在枣芩细微后仰的动作中，唐彦明隔着毛巾，握住他细瘦手腕，指尖发麻。
忙凑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枣芩微愣，看向他，神色恍惚片刻。
身边多了几分压迫感，转头宋呈已经伫在他身侧，盯着身高略比他矮些的唐彦明，气氛僵持。
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枣芩也没了继续待在这里的想法，轻轻拉了拉宋呈的衣服，对唐彦明几人说：“原来是这样，你们还不回去上上课吗？”
问完话，一句话都不多说了。
还催着人走。
明明读出了他的意思，应该顺着杆子下了，可唐彦明还是不受控制说：“我们送你回去。”
枣芩睁大眼睛：“……不用了。”
他随手胡乱捉住了宋呈的手，说：“陪我去换衣服。”
想要松开时，已经被宋呈宽阔炙热的大手包在其中，他轻咳：“行。”
枣芩还惦记着听到的话，回头一看，几人还站在那里，视线火燎似的盯着他们两个。
枣芩怀疑，他们不会是想吃了宋呈吧。
唐彦明眉头死死皱着，哪怕出了游泳馆，也满脑子是两个人紧握的手。
只是朋友这么牵手？
。
“怎么来这里了呀。”枣芩看着面前的一堵墙，有些无语。
宋呈看向他，眉毛微挑，似乎有些诧异，“你想去哪里？”
枣芩也很诧异，难道这个人来这里就打算陪他见一下以前的朋友，也不完成他们的主线任务了？
不找吸血鬼吗？
毕竟枣芩知道这是他的任务，他不知道这是枣芩的。
枣芩不敢置信看着他，嘴唇张了张，“你不去顶楼看看吗？看你们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去吗？”
“你不用管我，我愿意跟着你。”
宋呈捏着手心温顺柔软的手，树叶罅隙间吹过的风变得像是为他们而来。
枣芩一直在想着他，眼睛很漂亮，嘴唇也水水的，他好想……亲枣芩啊。
视线如清凉隐形的舌，缓缓舔舐着枣芩的嘴唇、脖颈。
想亲他。
【他干嘛这么恶心的看着我？】枣芩咬着自己的唇肉。
系统说：【他可能想吃你。】
【吃我？】枣芩哼哼了声，【我是血族诶，难道不是我吃他吗？】
【开玩笑的我才不吃人呢，yue～】
a区在上课时间，大楼内没什么人。
这里与b区的风格很像，但也不一样，光照极少，靠得是常年不关的室内灯照明，也因此，扑面而来的阴凉。
这种感觉让枣芩很舒适。
根据昨晚的信息，两人上了顶楼，这里没有教室，算是办公区。
走廊中空无一人，大部分房门都紧紧闭着。
他们并不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些人到底去了哪个房间，又有可能在哪个房间找到什么关键证据。
枣芩却带着宋呈径直朝一扇门去，小脸绷着，仿佛很警惕，又很笃定。
满脸写着我知道什么。
手按在深木色门上，显得像是雕刻的艺术品。
枣芩拧动门把手，没拧开，又拧了好几下，自言自语，“现在怎么锁门了。”
宋呈眸色深黑，“你来过？”
枣芩收回手，眼神飘忽。来这里偷过钢笔算吗？
“同学们都说他不关门。”
枣芩撒谎撒得没有一点诚意，还催促宋呈，“你快把这个门开开嘛，一定跟他有关系！”
宋呈从系统空间拿出变形钥匙，偏偏他牵枣芩的手是右手，枣芩一脸茫然被他拉到左边。
右手又被握住。
枣芩：？
这个时候就别牵手了吧。
他把手挣脱出来，把手心给宋呈看，“手黏黏的，你的手太热了，我不想牵了。”
宋呈微愣，没说话。
见宋呈将钥匙插进锁孔，他开始胡乱猜测，
“说不定就是他，命令其他血族去b区杀人放血然后给他喝，我看他就不像好人，脾气那么坏。”
宋呈点头，开了门，“你认识他。”
肯定的语气。
枣芩：“不认识，听说的。”
屋子里面空气窒闷，天然有种压抑气息。
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只除了大白天拉紧的窗帘。
枣芩一进来就翻找起东西。
宋呈嘴角微弯，翻找起商城，有没有什么能让手心保持干爽清凉的道具。
枣芩翻了半天什么都没翻到，随意拉开抽屉，倒看到了上次他放进去的巧克力，还放在原位。
枣芩很惊讶居然没有被扔掉，自己打开包装放进嘴里，又把包装纸揉吧揉吧放了回去。
就当自己没有碰过。
什么都没发现，他也并不觉得和李知樾无关，只觉得是这个人心机深重，全部都藏起来了。
枣芩软在椅子上，仰着头感受着牛奶味巧克力在口腔中融化，微甜，李知樾没吃到是他没有福气。
门是在这个时候忽然被推开的。
枣芩下意识看过去，与一双深红愣住的眸子对视上。
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让枣芩呼吸一滞，都不敢回头去看宋呈，立马坐直身体。
“……”
李知樾睡眠很少，或许是种族天赋在身上，他很多时候会选择不睡觉，在某一段时间持续睡几天把睡眠补回来。
昨天晚上，他躺在棺材里，房间内没有一点光。
他就那么听着手机内发出的声音，听着他和他对象的哥哥对话，听着他被吻，听着他被逼着和别人分手。
完全混乱的关系，拉扯不清……
这是李知樾很厌恶的。
明明该挂了，可是鬼使神差的，就那么听了下去。
直到最后，在小树苗惊愕的一声中，看到他昙花一现的面容，眼睁睁看着他挂了视频。
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出现了幻觉。
小树苗肯定不会知道，在听到那声似嗔似叫的声音，配上他的脸以及听到的一切。
他身体前所未有的出现了反应。
在来学校的车上，他又给小树苗发了信息。
往上一翻，都是他先主动，对方敷衍回复那么几句，或者干脆直接不回。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推门就看到在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小树苗。
就那么软着身子，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仰着头张着粉唇呼吸。
眼睛弧度圆润微翘，比手机屏幕中看到的更惊艳，只是看到自己，小树苗的脸有些白。
第一时间，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男人，只看到了小树苗纤瘦的肩头似乎抖了下，缓缓站起来。
枣芩吞咽口水，迅速开口：“我们是老师让上来找东西的，走错房间了。”
话刚说完，就几步过去，拉着房间里面的另一个男人要走，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满脸的失措。
枣芩已经吓傻了，李知樾为什么会在房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已经上课了吗！
“站住。”喑哑声音自身后响起。
枣芩根本站不了一点，直接跑起来。
你说站住就站住啊！
李知樾什么都没说，枣芩没忍住回头看了眼，与对方的眼睛对视上，连忙转过头，缩着肩膀下楼梯。
一直回到b区，躺在自己床上，额前因慌乱涔白，出了些细汗，才终于缓过来。
“他认识你。”宋呈给枣芩倒水。
枣芩气闷，摊在自己床上，“认识吧，就是他把我丢过来的。”
宋呈回想起李知樾的眼神，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枣芩委屈巴巴的央求下，宋呈还是带了他。
在过去的时候，枣芩恍然想起，前天夜里遇到宋呈时，只有他和付凯宁，而没有钟佐。
此时也是。
本以为也会有惊无险，却在走到顶楼其他房间时，被进来的十来个戴着黑面具的男人控制起来，团团包围。
宋呈怀里护着枣芩，两人都是以一敌几，双拳难敌四手。
那些人几乎都是在用下死手的力气在朝他进攻。
枣芩被护着怀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真的遇到危险，身后贴着宋呈的胸膛，他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声。
因为那些打斗的声音，早已经压过了心跳。
有好几次，都感受到刀刃划过耳边空气。
宋呈的呼吸越来越重，弯腰抱着枣芩，枣芩感到自己抱着宋呈的手一热，黑暗中只看到自己手中全都是暗色。
他看不清那些颜色，但是嗅到了浓重的鲜血味。
熟悉的感觉被唤醒，枣芩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不受控往外滴落，“宋呈。”
宋呈被几人拽开，钳制着带走。
枣芩忙跑着，趁着黑暗，自己的意识还足够清醒，飞快躲到一个沙发后面。
他缩坐在地上，死死闭着眼，喉咙火辣辣的难受，头晕脑胀。
“我带他下去。”是男人的声音，他在和别人对话。
枣芩不对劲的太明显，他蹲身抬起对方的脸，打开手电筒，才看到枣芩灰扑扑脸上迷散的眼睛，露出的小尖牙。
回头道：“他是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