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德,开门!你给我开门!”一头卷发的中年女子用手用力拍着大门,声音一刻没停,“你不要在里面给我装死,手机么关机,单位也不去,你想干什么?!”
“唐其德!做人不能无赖的啊!孩子的抚养费每次都拖,他不是你儿子啊?快点开门,把钱给我拿出来!”
“我跟你讲,今天我就不走了,诶,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出来。”卷发女子说着就从自己背的帆布袋里拿出了一个便携式的折叠小板凳,展开之后放在了门口的地上,就这么坐了上去,然后她转身又拍了几下门,“赶紧开门,给钱!”
“谁啊?一大清早吵什么吵?”隔壁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
“你搞搞清楚,我不是来吵的,我是来问他要钱的。”
“你这还不吵,你看看现在几点啊,你不睡觉人家不要睡觉的啊!”
“几点?都已经快9点了,再说了我敲这家门,又没敲你家门咯。”
“你影响到我了!”
两人一人一句,吵得不可开交,最后301室的男人报了警,非要找警察讨个说法。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了解了情况,登记了两人的信息,正调解着,年纪大一些的警察突然感觉从302室闻到了味道。
不对劲的味道。
“胡女士,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上你前夫的?”
“大概三四天前吧,打他电话关机,单位也说联系不上他,他之前给抚养费的时候是会拖个几天,但也不会像这次一样搞失联。”
两位出警的民警交换了一下眼神,年纪轻的警察和指挥中心汇报后,联系了开锁的锁匠过来,等增援的警察和锁匠到场后,开锁进门。
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浓重的气味,越往里走味道越重,警察走到客厅,入目的就是一具赤裸着上身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死亡的男子脖颈、手脚都被捆绑着,双膝跪地,头低垂着。
死者正是唐其德。
特案队接到通知很快赶到了现场,蓝筱雅初步对尸体做了初步的检查,“死亡时间至少三天以上了,就是因为客厅开了空调所以延缓了尸体的腐败情况,脑后有一处机械性损伤,看伤口情况,应该是钝器伤,目前看来应该就是这一处致命伤。”
“忏悔。”木九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唐其德的尸体,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蹲在尸体旁的秦渊蹙眉道:“凶手想让他为了什么而忏悔呢?”
“队长,你看这个!”蓝筱雅从死者的裤子口袋里找出了一样东西,“彩票。”
赵强都看懵了,“什么情况啊?怎么哪里都能发现彩票。”
还是十四年前的彩票,同样的日期时间,同样的那组号码。
不过却和在河边发现的那具尸体身上找到的不太一样,“这个日期虽然是十四年前的,但这应该是新打印出来的。”
木九看了一眼那张彩票,“而且还是按照之前那张复刻的,所有的编号都一样。”
钱书明、唐其德还有那名还未确认身份的死者,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联系?
“队长,在柜子里发现了这个。”陈默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袋子,他打开袋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把榔头,上面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赵强一看,立马激动地喊道:“我去!这是凶器吧!凶手居然就把它留在凶案现场啦。”
蓝筱雅听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凶器啊,这还得带回法医室检测才行。”
木九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那把榔头,突然出声道:“筱雅姐,你回去检测一下这把凶器上的血迹是不是属于上次那名死者的。”
蓝筱雅有些意外,“上次河边发现的那名死者?”想了一下,她明白了,“对哦,同样也是钝器伤。”
“木九,你是怀疑……”秦渊并未说完,就看到木九点了头。
赎罪,到底谁在赎罪,又在赎谁的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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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我查了彩票上那家彩票站,是在T市永龙县,现在这家彩票站早就关了。”
“毕竟都过了十四年了,还开着的概率确实不高了。”
“钱书明和唐其德……”
“啊!”
秦渊话说到一半就被原本在思索什么的唐逸打断了。
就在唐逸旁边的赵强又被这一嗓子吓一跳,他怨念道:“我说唐逸,你怎么现在老是一惊一乍的!”
唐逸顺手就抓着赵强的手举起来,“我想起来了,纹身,那个手上的纹身!”
赵强:“就你和木九妹子都觉得眼熟的纹身?”
“对,我想起来了,去年有一个叫宋伟的作者开线下签售会,他的手上就是这个纹身,因为图案很特别,所以我多看了两眼。”
特别的……丑吗?赵强腹诽了一句。
唐逸一提,木九也想起来了,宋伟也是一个写悬疑小说的作者,近几年来小有名气,出版了好几本小说,去年还开了新书签售会。
秦渊一听赶紧道:“眉姐,查一下近期失踪人员名单里有没有宋伟。”
“好的队长。”
过了一会儿就查到了,宋伟确实失踪一周了,他的妻子报的失踪。
就在这时,蓝筱雅冲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冲木九竖了个大拇指,“小九,牛逼!”
“这把榔头就是杀害河边那具尸体的凶器。”
这也就意味着,在唐其德的家里发现了杀害宋伟(疑似)的凶器,一种可能是杀害了唐其德的凶手同时杀害了宋伟(疑似)并嫁祸,第二种是唐其德杀害了宋伟(疑似)后被另一名凶手杀害。
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三名看起来没有关系的死者都由十四年前的那组号码串联起来。
或许,十四年前才是一切真正的开端。
***
“一对三。”
“一对十。”
“一对A。”
“过。”
“顺子!”
“没有没有。”
“最后一张,K!”
“艹,又TM输了。”
“不玩了不玩了,没钱了。”
“真不玩了?”
“不玩。”
“我说兄弟们,我们是没钱,可你们不觉得这儿老板娘应该有点钱吧。”
“你别说她脖子上那条链子就看着挺值钱的,可又不是我们的。”
“变成我们的不就行了。”
“不是,你,你想干嘛啊?”
“你们看啊,现在这旅店一共就住了我们几个,老板娘那一家全是女的,怎么着也没问题吧。”
“可抢劫犯法啊,万一被抓到…”
“别被抓不就行了!能快速赚钱的事哪个不危险啊!”
“可她们都见过我们了,事后一报警,我们怎么也逃不掉的。”
“那是在她们都活着的情况下。”
“要是死了呢?”
“你是想杀人灭口?!”
“呵,要么不干,要么就做绝,不能留下后患。”
“不行不行,那是活活的几条人命啊!”
“再这么穷下去,没命的就是我们了,再说了,你不是缺钱读书吗?不是想上大学吗?还有你,你孩子不是生病等着钱用吗?只要干这么一次,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
“这次可是绝好的机会啊,错过了这店,我们可能这辈子就是个穷瘪三,反正我是豁出去了,我是不想再过这样躲债的日子了。”
对面那两个最犹豫的人沉默了,沉默预示着妥协和认可。
他们所谓的“人性”挣扎,不过十秒。
“她们四个人,那我们怎么……”
“是五个人。”
“五个?”
“你不会是…他还是个孩子啊!”
“那又怎么样?”阴沉的,那是魔鬼的声音。
“八岁了,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