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崇小姐。”
他的嗓音如银铃般清脆,崇妤禾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和照片上长得不太一样。”
“你P图了?”看着她勾唇一笑,宁徽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他连照片都发给你了?”
好吧,这个小男孩没有陷入自己设下的套。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崇妤禾感觉好没意思。
“小弟弟,你是谁啊?”她看了看眼前这个长得白净漂亮的青年,“我今天要和某人约会,你在这里并不合适吧?”
看着宁徽的表情微变,崇妤禾猜到了一点。
“我是他的弟弟。”宁徽向他坦白,不过,他话锋一转,“虽然我哥长得帅,但是他……”
停顿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到余潜有什么缺点,况且他才刚刚认识没几天。
崇妤禾的头凑近了,好奇地看着他,追问道:“他怎么了?”
“他那里不行啊!”宁徽一急,不经脑子思考就脱口而出。
“……”
崇妤禾现在的面部仿佛石化,宁徽闭上了嘴,周围静谧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试过?
!
崇妤禾的心里想着但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也太尴尬了。
宁徽用咳嗽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心虚,然后就听他平淡地说了一句:“这个么……你不用知道,反正我哥并不是你未来丈夫的最优人选。”宁徽说着还四处张望着,深怕有人看见或听到似的,低着头凑到崇妤禾面前,压低声线对他说:“小姐姐,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资源……,你看看?”
宁徽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崇小姐是不信任我喽?”他以为崇妤禾还没上当,心里想着自己要如何继续炮轰。
崇妤禾直起身子,靠在了背后的椅子上,一副轻松自然的姿态展现在宁徽的面前,她说:“余潜有没有给你送过花?”
送花吗?他想着。
是有过,恰巧就在两天前他翻看过自己的相册,里面确实有余潜给他送花的照片。
“他送过我一大束的向日葵花。”宁徽如实回答,他只知道这个。
宁徽看见崇妤禾的肩膀抖了抖,听到了她的笑声:“你看吧!就他那样一个直男,怎么会有女孩喜欢他。”
听到这里,宁徽下意识抬眼看着她,她无动于衷:“你不用担心,姐姐我不会抢你的人。”
说罢,崇妤宁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漂亮的青年。
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就红了,升温迅速,宁徽随即解释道:“没有……,你误会了。”
等余潜赴约之时,宁徽早已经脱身而去。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余潜并不知道崇妤禾会比他提前来,估计她早已等候多时。
崇妤禾向他摇了摇头,礼貌地给了他一个微笑:“我也刚到。”
两位已经到齐,这时候服务员走进来询问两人点餐。
余潜拿起菜单绅士地递给了崇妤禾。
“崇小姐,你来点。”她听到了短短六个字,心里却“扑通”跳了一下。
握在手里的菜单,崇妤禾并不急着翻看,反倒是抬头看着余潜,感到有些意外:“你和我以前见到的男生有些不一样。”
余潜脸色未变,反问她:“哪里不一样?”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女性在餐桌上并没有点餐的权利,这件事情全权由男性主导。”
说到这里,崇妤禾稍微愣了神。
以前的她总觉得被忽视了,但从现在这一刻起就不一样了。
“怪不得啊……”崇妤禾自己都没发觉她在自言自语,闻言,余潜看了她一眼。
“崇小姐,你在说什么?”余潜并不能理解她的那句话,回到刚刚的话题,他回答:“崇小姐,想听听我母亲的故事吗?”
既然余潜愿意讲出来,她便说:“乐意至极。”
他们点的餐上来之后,余潜才缓缓开口。
“在家里她非常苛刻,要求我和父亲必须听她的。”余潜讲到这里,眸光流转,喉咙动了一下,继续说:“在我小升初的时候,我父亲终于受不了了。”
他的父亲长期受到母亲的打压,余湫会采用惯常的强制措施压迫沈纪语必须听从她的指挥。
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得听她的安排,余湫负责整个公司的运转。若是底下员工没完成或者是做砸了,沈纪语心软替他们求情,余湫就会发脾气。
他父亲总是宠着他的母亲,仗着这一点余湫便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那时候,余潜才六年级,刚刚到了小升初的年龄却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
说到这里,崇妤禾明显地听到余潜哽咽了一下:“我父母离婚了,我那时候还很小。”
崇妤禾沉默了,她拿在手上的刀叉一动不动。
“我父亲把房子、股权都转让给我母亲,我母亲最后接管了nnt.”余潜就好像说着一件很平常的小事,她从余潜的表情里再也察觉不到一丝情绪波动,听他说着:“他一个人,没带家里的一分钱,孤零零地去了美国。”
“崇小姐,你现在还觉得我和其他男人有什么不同吗?”余潜垂眼,没有看崇妤禾,“我和他们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崇妤禾紧皱眉头,提醒他:“余潜,别说话了。我今天来是为了来吃饭的。”
“好。”余潜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又对崇妤禾展现了那个完美绅士的微笑。
…
“晓梦化蝶。
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二人吃完饭后,崇妤禾自言自语道。
这家餐厅周围的布景具有中式古典风格,过道是山水意境的长廊设计,房间内三面都用竹木打造,墙壁上装饰着彩色的蝴蝶,它们张开双翼,就好像在振翅飞舞。
“这家餐厅不像是你能想到的地方。”崇妤禾熟络地对他说。
“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推荐的。”余潜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私事,就像宋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样。
崇妤禾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余潜,心里翻着白眼:装什么装?
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朋友!
她想到这里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手抱臂上下摩擦:“蝴蝶,有一个特殊的含义。”
蝴蝶在古希腊象征着灵魂和精神的重生。
“一条丑陋的幼虫,他的一生接受了无数的谩骂与打压,他就像一个人的灵魂,他挣扎着生存、成长,最终化茧成蝶,从从低谷到高峰,发生了华丽的蝶变。”
崇妤禾的这句话,余潜的触动很深。
他又何曾不是一只蝴蝶呢?
崇妤禾看见了余潜失落的神色,她静静地看着他,怜悯他。
“所以我猜对了。”她双手自然地撑着下巴,轻松地看着余潜:“蝴蝶是不会来这里的,很痛苦不是吗?所以……你不可能知道。”
余潜抬眉,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
自从父亲离开之后,母亲扛下了所有重担,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变本加厉。
“这次期末考试数学为什么没有满分!你到底有没有有好好学?上高中了以后该怎么办?!”余湫的脸拉得很长,她的也声音很大,几乎是从喉咙里吼出来的。
刚上初中的余潜独自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着她的母亲。
余湫把手里拿着的卷子,一下子扔到他的头上。余潜被飞过来的卷子吓得一颤,差点站不稳。
后来,他的卧室里多了好几套试题,身边还有一个老师陪着他。
他开着台灯,明亮的台灯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老旧的物件,就像他灰败的生活一样。
尘土弥漫着他的周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桌子上的台灯闪着微弱而又昏黄的光,渐渐地——
暗了下来……
余潜对面的座位已经冷了,结完账他还坐在那里,过了很久才准备离开。
车水马龙的街道,抬起手,余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
车声嘈杂,宁徽又把墨镜戴在了脸上,他打了一辆车,独自去了一个地方。
——白城公安局。
今天,办公室里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一位女警官终于走到林深的座位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好了,别难过了。这种事情是常事,大家都要克服。”女警官的声音温柔,给了林深很大的抚慰:“阿秋长官要是知道你这么难过,他在上边也会不高兴的。”
林深止住了哭泣,转头对那位女警官说:“赵姐,我知道……我会坚强起来的。”
那位女警官姓赵,来警察局比他早几年,林深叫她“赵姐”。
赵姐拍了拍他的背,顺便说:“心情好了,就去工作。咱们作为警察,要为人民服务,我们耽误一份钟,都可能使手下的案子变成一桩悬案。”
赵姐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很沉重。
这时,宁徽推开了警察局的门。他走到里面,林深过来探问:“您有什么事儿?”
林深看了一眼他,眼前的少年和他一样年轻,长得天真无辜,怎么会来这里?
“帮我查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宋念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