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马车上,王宥川脸黑得厉害。
钱浅神色冷漠一言不发,沈望尘环抱双臂闭目养神,姚菁菁见众人都不说话,也不再叽叽喳喳,一行人沉默地回到了云王府。
王宥川没管别人直接下马车进了府,姚菁菁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钱浅没跟进去,自行走了。
没走两步,沈望尘喊住她:“天阴的厉害,估摸要下雨,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
钱浅丢下两个字就走了。
*
终于没了旁人,钱浅找了个没人的巷子坐下,用力一下一下捶着胸口。心脏无可抑制发痛,胸口闷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枯坐了好久,才渐渐缓过来。
已快两年了,她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她终于觉得来京都是个错误的决定。本以为可以平静地看着他幸福,此刻才发觉她实在太高估自己了。她仍对他心存爱意,又怎能心如止水地见证他的幸福呢?
不知痴坐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阵风刮起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眼见雨要来了,行人匆匆跑起来。钱浅算着这附近离铺子近,可以去铺子里躲躲雨,等雨小了再回家。
可惜到了才发现,铺子已经关了。
豆大的雨点啪啪落下,砸在脸上生疼,钱浅加快脚步往家赶。
路过一条小街时,隐隐好似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停住脚步,慢慢凑过去。
巷子深处的转角后面,传来陈亦庭歇斯底里地吼叫:“你已经骗走了我全部的钱,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吼他:“叫什么叫!还敢叫!”
一阵拳打脚踢声后,那陌生的声音又说:“老实点没?能不能好好听话?就三个女的,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你模样生的好,哄骗她们还不容易?”
“我绝不会恩将仇报!”陈亦庭声音坚定。
那人又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出了力,到时候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呸!我才不会与你这种人同流合污!”陈亦庭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恨。
雨点忽而急急落下,砸在地面上声响不小,杂乱的雨声中夹杂着拳打脚踢的动静和陈亦庭的闷哼。
那人一边打一边骂:“小瘪三,你以为你能好好当你的陈掌柜?我呸!只要我把你是罪籍的事儿宣扬出去,你以为你们铺子还能有人去?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钱浅心情再次出奇的平静下来,与那日杀曾小娥和她那个赌棍夫君一样的平静。
或许早在意识到宿命既定、命运重复轮回的那一刻,她便对生命失去了敬畏之心。
既然有神明掌控着她的命运,那她为什么不能成为“神明”,决定别人的生死呢?区区蝼蚁而已,或许死在她手里,就该是此人的宿命。
正巧她今日心情极差,那就碾死只害群蝼蚁来缓解下心情好了。
雨幕中,幽灵一样的身影,手中拿着短小的折叠刀,出现在对陈亦庭拳打脚踢的大汉身后。
“嘿。”
那人吓了一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眯起眼睛观察,见是她只个身形柔弱的姑娘,放松了警惕。
“你谁啊……”
话音未落,大汉声音戛然顿住。他反应算是敏捷,见到突然女子突然抬手袭来,本能地向后仰了一下。
就是仰的这一下,救了他自己一命。
他什么都没看清,只以为对方想打他一拳,谁料脖颈间一阵割裂的刺痛,手摸上去才发现满是鲜红。这才发觉对方竟是打算一言不发,直取他的性命!
钱浅一击不成,再度扬起手中的刀,只可惜她的折叠刀太小了些,那大汉格挡着虽受了几处伤,却没有伤及要害。
陈亦庭已经完全吓傻了,直到大汉退到角落退无可退,跪地高喊饶命时,才回过神来。他踉跄爬起身,从后拦抱住钱浅,大喊道:“钱浅!别冲动!再下去他会死的!”
钱浅瞪着吓得跪地匍匐、浑身颤抖不断磕头求饶的人,声音带着滔天的恨意:“我就是要杀了他!凭什么这样的祸害能活?!凭什么?!”
那大汉吓得尿了裤子,捂着身上的伤口嗷嗷大哭:“奶奶!我错了奶奶!我再也不敢了啊……”
陈亦庭是老实本分的读书人,就算是被欺辱多次,也从没动过害人的心思。此刻听到钱浅的话,吓得手都跟着哆嗦:“不可啊钱浅!不可啊!这是一条人命啊!”
钱浅大力挣扎开陈亦庭,怒道:“蝼蚁而已!我如何杀不得?!”
陈亦庭却张开双手拦在大汉身前,“不行!杀人可是触犯律法的!我不能让你一时冲动酿下大祸!”
那大汉像是遇到救星,紧紧抱住陈亦庭的小腿,哭叫道:“爷爷!爷爷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我狗眼不识泰山!求你让奶奶饶了我吧,求奶奶饶命啊!”
见陈亦庭一脸决然,钱浅发疯叫嚣的血液渐渐被大雨浇熄。她胸膛剧烈起伏着,说:“好,我今日不杀他。但我需要跟他,说几句话。”
陈亦庭犹豫了一下,让开身。
那大汉却拉住他脚踝不撒手,匍匐在地嗷嗷大叫:“爷爷!不,不,别走!别丢下我……”
钱浅一把薅住大汉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来,声音森寒道:“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害怕的人,明明应该是你啊!我们本就一无所有,亲人死绝。你呢?老婆、孩子、父母都还健在吗?今日我就算是灭你满门,连个脚印都不会留下。就算是要亡命天涯,你觉得罪籍该怕吗?”
“奶奶……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奶奶饶命,饶命啊!”大汉哆嗦地哭嚎着,脖子上的鲜血再度涌出,被雨水冲成淡红色,落到地面上很快不见踪迹。
钱浅突然觉得,碾死这样的蝼蚁,实在挺没意思的。
于是,她只是歪头对那人说:“从今往后,你最好祈求别有人来给我们捣乱。因为任何人来找茬,我都会记到你的头上。我保证,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把你全家剁成一段段,看着他们被野狗啃噬成累累白骨,而你,将会是最后那个。”
她声音并不大,但那人却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干张着嘴哆嗦。
钱浅这才嫌弃地甩开他,转身走出巷子。
陈亦庭唯唯诺诺的不敢吭气,远远跟在后面,脸上带着一丝恐惧。自认识以来,钱浅一直待人平和友善,他从未见过她如此骇人的模样。
直到快到家附近,钱浅才停住脚步,转身对陈亦庭说:“不要向那样的畜生下跪。”
陈亦庭情绪俨然已经缓过了大半,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
钱浅神色平静:“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本就一无所有,被踩进尘埃仍不敢反抗,又怎配站到夏夏身边?”
她早看出夏锦时和陈亦庭二人郎有情、妾有意了。但陈亦庭觉得配不上夏夏,不敢开口表明心意。夏夏则好像对感情之事有些反应迟钝,明明关心他,也对他颇为依赖,却好像自己都没意识到。
陈亦庭头垂得更低:“我以前没跪过。我只是怕,怕连累你们……”
钱浅虽气他不争气、妇人之仁,但不论威逼还是利诱,他终究没有向对方妥协。
她神色缓和下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耐着性子道:“我们若怕连累,当初就不会留下你。我们不是朋友吗?家人、朋友的意义,就是总有人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身后,帮助你、支持你。”
大雨模糊了陈亦庭的眼帘,他哽咽地用力点头。
钱浅推开家门,叮嘱道:“去处理好你的伤。若被夏夏知道,定会直接去灭了他满门。”
*
钱浅毫不意外地再次染了风寒,好在回家就泡了热水澡,倒是没发热。
吃晚饭时,夏锦时带着情绪给钱浅盛了碗汤,骂道:“你脑子让狗吃了?这么大雨,不知道等雨小点再走吗?”
钱浅小声辩驳:“我又没长前后眼,怎么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小?”
夏锦时气得又敲了她脑袋一下,“还犟嘴!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又不肯吃药!怎么不淋死你!”
饭后,陈亦庭手脚勤快,麻利地去洗碗了。
钱浅拉过夏锦时悄声问:“你能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摸进别人家,留下点东西,但不被人发现么?”
夏锦时满眼狐疑:“你想干嘛?”
钱浅并不指望靠那几句话威胁就能唬住那个泼皮。坏人坏事做惯了,偶尔栽一次,只会觉得是自己倒霉,说不定生出更强的报复心。她得让那人知道,她说出的那些恐吓之言,是有能力做到的。
钱浅将从陈亦庭那要来的地址给了夏锦时,告诉她这就是当初骗了陈亦庭钱的人,夏锦时杏眼当即就立起来了。
钱浅赶紧道:“不许冲动啊!按我说的做,咱们的目的只是拿回亦庭的银钱。”
子时刚过没多久,夏锦时摸进了钱浅的房间,“妥了!”
钱浅紧张得不行:“怎么去了这么久?揪心死我了。”
话音刚落,她便注意到夏锦时的手上有血,惊道:“你干什么了?”
“哇!”夏锦时张开双手故意吓了她一下,才道:“放心!不是人血,兔子血,唬人玩的。按你交代的,有孩子找孩子,没孩子找老人。”
钱浅点点头,“那就好。”
夏锦时揽过钱浅,“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损的一面,真是太对我脾气了!”
钱浅嫌弃地捏开她带血的手,“我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夏锦时满脸讥嘲,“你该不会觉得这就叫恶人了吧?啧啧啧,见识也太少了点儿!”
次日清晨,那大汉家里传来妇人的惨叫声。
大汉拖着浑身绑着绷带布的肥厚身子,急急赶到孩子屋中。妻子瘫坐在地上,指着床头,上面赫然吊着一只被扒了一半皮的兔子,血滴满了床头,连孩子的枕头和脸上都是暗红一片,看起来恐怖骇人。
孩子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
妇人本以为孩子被杀了,看到孩子动了“哇”地一声哭出来,猛地扑上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冲出了屋子,不断哭骂。
“你究竟得罪什么人了呀?!”
“我就说你不要总出去瞎混,找个正经事做!你瞧瞧如今!”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与你和离!我们娘俩都要被你连累死了!”
那大汉想到昨日雨中女子那阴狠的话语,脚下又是一软,靠着房门缓缓瘫了下去。
午间,锦绵阁门外来了个小孩,怯生生地问:“请问哪位是陈掌柜?”
“不知小公子找我何事?”陈亦庭走上前弯下腰问。
小孩将怀里抱着的小包裹递给陈亦庭:“一位伯伯让我交给你的。”
等陈亦庭接过,小孩就一溜烟跑走了。
陈亦庭疑惑地打开包裹,里面竟是当初他被抢的一件貂毛披风和两包沉甸甸的钱袋子!他目瞪口呆,回头看向在楼上扶着栏杆嗑瓜子的钱浅和夏锦时,二人只是朝他笑了下,便继续小声聊天了。
陈亦庭心中五味杂陈。
同为罪籍,却被人家姑娘们一再护着,实在羞愧得紧。又觉得何其有幸,能结识她们,十分感激上苍。他抱着东西,向楼上的二人深深鞠了一躬,暗下决心,定要以命相报她们的恩情。
钱浅小声问:“我让你剪下他们家人的一把头发,用刀把字条和头发一起钉在桌上。你做什么了?怎么把人吓得这么屁滚尿流的,连面儿都不敢露?”
夏锦时吐出瓜子皮,“我觉得那样不够唬人。他们家院里养了几只兔子,我逮了一只,把皮剥了一多半,吊他们家小孩床头上了。那血呼刺啦的多有震慑力?”
钱浅不禁皱起眉头,剥了一半皮,想想就恐怖,那孩子早上看见不得吓得尿裤子?
夏锦时看见她的反应十分不满:“怎么?嫌我做的太过了?”
钱浅哪敢说,推搪道:“我就是觉得,留个皮就行了,肉拿回来炖了多好。”
夏锦时顿时豁然开朗:“你不早说!”
“我哪知道他们家还有兔子?”
二人争辩着,转身回了钱绵绵的房间。
*
王宥川终究没舍得一直生气,见钱浅染了风寒,用逼她喝药的方式把气撒了,算是将她没准备生辰礼的事翻篇儿了。
转眼盛春已至,这日王宥川跟淑妃去郊外庄子踏青,叫了钱浅一同去。回来时天色已然很晚了,淑妃有些头疼,叫王宥川一同回宫了。戚河将钱浅放到巷子口,便赶着回去告诉卓家主君了。
钱浅远远便见家门口好似有团黑影,离近了才发现是个人在蹲着。
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抬起头来,钱浅惊讶地问:“菁菁?你怎么来了?”
姚菁菁没了往日的明媚肆意,神色有些憔悴,声音沙哑道:“逍遥,我实在没地方去了……”
钱浅扶她站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姚菁菁腿麻了,撑着钱浅揉着腿解释:“我离家出走了。”
“啊?”钱浅愕然。
姚菁菁呲牙铁嘴地活动僵麻的腿脚,说:“我去云王府问了,侍卫说你跟云王和淑妃去踏青了。我在外面晃了一天,实在没地方去,只好在这儿等你了。”
钱浅见她落魄的样子有些不忍,帮她揉腿问:“那你怎么不进去?”
姚菁菁娇声道:“你不在家嘛!”
钱浅很无奈,“绵绵会在。”
姚菁菁扁扁嘴:“绵绵又不喜欢我。”
钱浅又帮她去揉另一条腿,“绵绵没有不喜欢你,她只是有些怕人。再说夏夏你也认识嘛!”
姚菁菁直接道:“那我更不敢了。她太凶了,横眉竖眼的,像个金盆洗手的江洋大盗,眼神都能飞刀子。”
钱浅不得不佩服,姚菁菁看人真的很准,推开门将她扶进去。
早已过了晚饭的点儿,但姚菁菁中午、晚上两顿饭都没吃。钱浅跟家中几人打了招呼,陈亦庭要给姚菁菁做饭,被钱浅回绝了,只去厨房将剩菜热了热,端到了房间。
姚菁菁也没挑剔,吃得还挺香。
钱浅又给姚菁菁拿了身她自己在家穿的衣裳。
姚菁菁看了她衣柜两眼,问:“你为何有这么多道袍?”
钱浅道:“什么道袍?这是在家穿的睡衣,舒服。”
姚菁菁换上,对着镜子臭美,“你看我有没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钱浅见她精气神儿恢复了些,坐到书桌前整理今日的内容。
姚菁菁好奇地凑过来,“你在做什么?”
钱浅解释道:“记录整理今日云王与淑妃之间的母慈子孝。”
姚菁菁拿起那厚厚一摞纸张,看着各种事件、对话记录,忍不住感叹:“你还真是在全心全意地为他著书立传啊?”
钱浅反问:“他雇我来不就是干这个的?”
姚菁菁放下那摞纸,转身看向顶到房顶的书架,“你居然有这么多书!看得过来吗?”
她随手抽出几本,再次发出惊叹,“啊,这里面有这么多都是你写的?我从前觉得你有点才气,万万想不到,你这哪里是有点才气?你这分明就是才华横溢啊!”
钱浅记录完一个小段落,抬头笑道:“你继续夸。”
姚菁菁噗嗤笑出来,“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原来你不是冷血无情,只是你的心思都在著书上。”
钱浅道:“说得你好像第一天认识我。”
姚菁菁忍不住喟叹:“谁能想到,你跟在云王身边,成日见识繁华似锦、纸醉金迷,居然真的会一门心思专注于为他著书立传?他家那么有钱,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钱浅忍不住觉得好笑,“就算我谋害了他,卓家的继承人也不会是我啊!”
“啊?”姚菁菁十分佩服她的脑回路,“我不是说你对他的家产心动!我说的是你对王宥川本人!毕竟,他对你不一般。你没有给他准备生辰礼,他很伤心。”
钱浅停下笔,再次认真地解释道:“我有心上人了。”
姚菁菁不信,“可你身边除了王宥川和沈望尘,我从未见过其他男子。你总不会喜欢沈望尘那种成日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吧?”
钱浅只好说:“那个人不在我身边,我是单相思。”
姚菁菁很吃惊,八卦地追问:“真的假的?能让你单相思的,是个怎样的人?”
钱浅想了想,十分诚恳地说:“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我再也没办法对别人心动了。”
姚菁菁看到她眼中的认真,无奈地说:“好吧!我从前也没想过,我会对王宥川这样的人心动。他狂妄自大,性子又霸道,还好面子做假。可他这么差,我还是喜欢他。我爹说他不好,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我居然会为了他跟我爹吵架,我真是疯了!”
钱浅边整理边听她说,时不时给句回应。
她回应很少,好在姚菁菁也不挑理,就自己在那不断地絮絮叨叨。一会儿数落王宥川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一会儿说她爹对她如何的好,即嫌王宥川配不上她,又气自己舍不得他。
钱浅颇有感触,忍不住宽慰道:“情若能自控,便不能谓之为情了。”
她停下手,认真劝道:“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虽然你头脑清醒,但你的身心都选择了他,这种情况下是很难抵抗的。你不必太苛责自己,生理选择不是你的错。”
钱浅出主意道:“你也不用非要逼你爹爹立即就接受他,说不定与王爷接触的过程中,在某一个瞬间,你就突然又不喜欢他了呢?”
姚菁菁若有所思,随即又问:“那我若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钱浅耐心地道:“若你能慢慢感受出他这个人的各种优点、各种好,那就更不必自责了呀!你喜欢他,是因为他值得喜欢。相信到时候你爹爹也会看到他的好,自然就能接受他了。”
姚菁菁突然松了口气,“你真厉害。我现在不那么烦了。”
钱浅道:“你呀,就是当局者迷。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你就还像你从前一样就好,以你自己的感受舒服为准,这世上一切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都不值得你伤心、彷徨。”
姚菁菁神色有些动容,抿着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