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光醒了?”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从研究台离开,挺阔的脊背撑的褂子没有一丝褶皱。
“醒了,午所长要去看看吗?”接过午时手中的资料,弯着腰,本来就不高的个子更是矮上几分。
“走吧。”鬓间的黑发中参杂着些许的白发,但毫不影响那俊朗的面容,反倒称的儒雅了几分。
“许久未见,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刚从陌生的环境醒来,头还晕乎着,祝南光戒备的看着面前一副自来熟的人。
午时扬着和善的笑,低头对着座位上的少年,没有一点指纹透亮的眼镜折射着冰冷的顶光,“看来还是生疏了,要说咱们的关系,你还要称呼我一声舅舅。”
祝南光影藏在黑框眼镜下的眸子也悄无声息的观察着面前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富有光泽的皮肤透着年轻的活力,而那参白的头发实打实的暴露了他的年龄。祝南光低头避开那看似温润的眼睛,乖巧的喊了声舅舅。
“好孩子,哈哈哈哈哈,诶我记得以前你脖子上还戴着一块项链的,怎么嫌弃舅舅送的便宜,不带了?”午时拍着外甥的肩,疑惑的问道。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祝南光强忍着躲开的冲动,压着声音说到。
“没事,东西也不贵。高烧退了,试试发动异能,你也是幸运,赶上最后一批了。”午时兴奋的声线颤抖,目光紧盯着迟迟没有反应的祝南光,半晌拿开手,语调冰冷些许,“后面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试。”
房间独留祝南光一人,刺眼的白炽灯照着眼睛难受,眯着眼环顾四周密闭的金属墙。没了胆怯的样子,祝南光走近沉重的墙面,蹲在了不起眼的角落,指间附着着一层黑色的物质贴了上去,原本白银色的表面瞬间融出了一个焦黑的空洞,“有意思,异能吗?”
目前要考虑的事情远不及表面那么简单,突然出现的奇怪舅舅,丢失的项链,不知名的地方,还有被带走的李解荣。
午时盯着平板里人的一举一动,恰巧和里面的人对视,胸膛发出沉闷的低笑,“果然,魄石的力量真的没有让我失望啊。”
摘掉眼镜,将平板扔到一旁,“你去查查他最后见的人是谁。”
身后的一道人影在回应后,瞬间从房间消失。
“上半夜你守夜,下班夜我守。”陆随闭上眼睛,拿了一块黑色的布盖到眼睛上。
江阳很自然的服从了安排,一手牵着捆住李解荣的绳子,一手提着剑。
“诶,那个兔子你烤的真的牛啊,要不我替你守夜,明天再给我烤。”吃完一整只还意犹未尽的江阳舔着脸,小声的说道。
“明天不一定能抓到兔子。”这几天下来,身心俱疲的江阳没有了搭话的劲头。
“我给你抓。”小猴热情的自荐,有奶便是娘,对面前的这个大厨热情的很,“你怎么不去基地啊,东北那基地可大了,里面建设也好,总比在这吃不着上下顿的好。”
“外面呆着说不定有机会得到异能,在基地里没本事,也累。”江阳扯着绳子,不让李解荣跑远。
“异能?好像最后一批异能快结束了。”小猴歪着脑袋凑近突然垂下脸的江阳,言语里带着幸灾乐祸,“你不知道啊!后面再高热,变得都是丧尸了。”
“还有最后一批这种设定,这个又不是人为能决定的,你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最后一批。”江阳转头犀利的看着捂住嘴巴的小猴。
小猴忙摇着头,支支吾吾的说着自己不知道。
江阳知道追问不出什么东西,不管起身走开的小猴,拿剑挑着火堆,咖色的眸子浮上了一层霜,“在这里能相信只有自己,还有…”偏头看着不知疲惫蹦哒的李解荣,叹息的又收紧了松了的绳索。
原本一直躺着没动静的陆随起身,几个健步到了李解荣身旁,一个手刀对方就软着身子倒地。
见证全过程的江阳没有一点反应的时间,眼见着人拖着倒地的李解荣。
“吵死了,跟兔子一样蹦来蹦去,明天就把他烤了。”陆随将人拖到一旁,说着还瞥了一眼江阳。
江阳揉了揉鼻子,歉意的看着被拖行的李解荣,昏了好,确实挺闹腾的。
一米八几的李解荣被当成抱枕,陆随将腿架在那腰上,阖上眼睛就睡。
独自坐在火堆前的江阳,透过影影绰绰的火苗,瞧见完全被纳入人怀里的李解荣,不由的想起那天晚上,贴过那皮肤的手背还发烫。越想人越燥,江阳拍了拍脸,“畜牲啊,江阳。”
后半夜江阳也没怎么睡着,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到了天亮才眯了会儿眼。
“喂,怎么精气神这么差,半夜遇到女鬼了?”小猴调侃着副驾驶的人。
“没。”江阳歪着头,迷迷糊糊的回答。
“今天去市区,拿一波物资。”陆随拿着锉刀给李解荣锉指甲,就是手法不太熟练,经常破皮。
一瞧破皮了,李解荣就嗷嗷的嚎起来。
“跟杀猪一样,你有痛感吗你就叫!”陆随将锉刀换到左手,扬起右手就是熟练的一巴掌。
李解荣越叫越勇,响的小猴也想回头给他来两下子。
陆随深吸几口气,也不管对方听懂了没,耐着性子对李解荣说,“你痛,你叫,你不痛你叫什么?还是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这时候李解荣到不应声了,一旁陆随说了半天,都不带回头的,专心看前排的江阳吞口水。
眼瞧着陆随处于暴怒边缘,小猴来打圆场,“哥,你也别和他生气啊。他又不懂,想一出是一出的。”
陆随收了锉刀,嗯了一声,揉着旁边那人毛绒的头发,暗自说到“不懂好,不懂最好了。”眼神顺着李解荣往前面看,“江阳?是有点碍眼的。”
没到市区,就有一个不小的超市,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三人下了车。
“这好像有人已经提前占了。”江阳犹豫的站在卷帘门前。
“哦,那我们这算后来者居上咯?”小猴将墨镜夹在领口敲了门。
陆随和小猴目光转向超市二楼,很有耐心的等着。
“大哥,楼下那有三个人,都有武器,咱们…”枯黄色头发的小弟进屋里说着外面的情况,里面嗯嗯啊啊的声音还没有停,原本还一脸紧张来传情报,听到这脸上也带着□□。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呢。”门打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从里面冲出来,粗糙的口红还在脖子上。
干瘦的矮个男子拢了拢衣服就出来了,手臂上纹着青龙,一条黑色的线顺着下巴一直到了眉间,分开了左右不对称的脸型。“走吧,去会会,男的拿回来当苦力,不听话就给你们当下酒菜了,女的…先玩了再说。”
一众小弟三三两两的跟了上去,嗜血的血气随着攒动而翻涌。房间里躺着进气多出气少的女人,路过的几个男的左顾右盼,确定老大走了,上前粗鲁摸过姿势畸形的女人,意犹未尽的离开。
“监控调出来,看看外面情况。”坐到这个位子上,有点提防的心还是不可缺少,三爷转弯去了监控室。
监控里站着三个人,面容都是一等一的俊,为首的那个高马尾雌雄莫辨,后面那个穿着黑色劲服的男子,全身的肌肉被裹得,凹凸有致,身上那股劲隔着监控都让人激动浑身战栗,中间那个也不差,温吞老实的样,和那坐办公室老板似的。
“这三个今天必须拿下,你去楼上把张老请下来。”三爷一眼就看出来那三个不是好搞的货,就那手上的武器都是少见的,这不能直接出手,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眼尾一道丑陋的刀把一直延伸到太阳穴,随着面部肌肉的抽动,像根恶心的蛆黏在脸上。
“把屋里打扫一下,血什么的都别污了这三个人的眼,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三爷猥琐的搓着手,踢了一脚已经不争气鼓起来的小弟,“几个男人就给你们激动成这样,没出息。”
将近一个月来都没碰过女人,唯一的几个都是三爷玩剩下的,奄奄一息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得和一大堆子人分,小弟掩下心里的不悦,往旁边站。
陆随已经等的不耐烦,左手的铁爪跟撕纸条一样,唰的一下卷帘破了一个大口子,“等你爹的,干啊!”扭头不爽的看着已经傻了一脸的江阳和一旁优雅的小猴。
“哦”江阳哪还有时间犹豫,提着把刀就冲上去了,钢化玻璃没挡几下就碎了,“小猴,这,不好吧。”
小猴在一旁松动筋骨,“不好什么?里面玩的比我们恶心多了。”停在门口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新鲜的让人汗毛都激动的竖起来,有些口渴的舔着嘴角,“好久没有这么放开手了,希望别让我失望。”
里面的人也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安常理出牌,监控室里的三爷强忍着后退的步子,勉强平息了心,带着讨好的笑出了门,“三位老哥,一大早的扰人清梦不好吧。”
“哦?”小猴挑剔的走到货架前,开了包薯片就坐在椅子上,正眼都没瞧对方,“怎么不好。”
被人这么明白的下面子,三爷眉毛抽搐着,以为对方是那的头,让手下递了一瓶水,“远到而来都是客,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来喝点水,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小猴接过水直接砸向递水那人的脑门,“谁tm是你的客人,你算哪根葱,真给你脸了!长的跟个王八变异了的新物种一样。”
天花板渗着血,江阳往旁边一躲,就见角落里散落撕碎了的内衣和内裤,还有一摊堆积到一起的血,手里的剑颤抖着,碰撞着地面发出脆响。
三爷也不打算给对方面子,招呼着小弟自己后退的一旁,十几个人乌泱泱的围着,数不清的铁棍菜刀挥了过去。
陆随和江阳站在一旁,看着那人头齐刷刷落地,一地的血蔓延到角落。江阳看着两团刺眼的红,寒光一剑,地板裂开了一道缝,两道血终究没有汇合。